奧斯卡·舒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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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舒特拉
Oskar Schindler
出生(1908-04-28)1908年4月28日
 奧匈帝國摩拉維亞茨維陶
(今捷克斯維塔維
逝世1974年10月9日(1974歲—10—09)(66歲)
 西德希爾德斯海姆
墓地耶路撒冷錫安山天主教公墓
31°46′13″N 35°13′50″E / 31.770164°N 35.230423°E / 31.770164; 35.230423
職業實業家
政黨
信仰羅馬天主教
配偶埃米莉·舒特拉英語Emilie Schindler1928年結婚)
父母
  • 漢斯·舒特拉
  • 弗朗齊斯卡·盧瑟
網站www.oskarschindler.com

奧斯卡·舒特拉(德語:Oskar Schindler,1908年4月28日—1974年10月9日)是一位德國資本家間諜納粹黨黨員,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現今位於波蘭捷克共和國境內的地區開設琺瑯彈藥工廠,僱傭了許多猶太人作業,並最終成功挽救了1100名工人免遭德國納粹的屠殺。1982年的小說《舒特拉的方舟》和1993年的電影《舒特拉的名單》都是以他為主題,反應了他起初作為一個投機主義者為了追求利潤而在戰爭期間僱傭廉價工人開辦工廠,但後來卻展現出過人的膽識、主動性和堅韌的奉獻精神,千方百計挽救猶太人生命的壯舉。

舒特拉出生並成長於奧匈帝國摩拉維亞斯維塔維,先後做過多種工作,後於1936年加入納粹德國的軍事情報局阿勃維爾。1938年的蘇台德區問題前,他已經開始為德國政府收集鐵路和軍隊動向的情報,後因涉嫌從事間諜活動被捷克政府逮捕,但之後根據1938年慕尼黑協定的條款予以釋放。1939年舒特拉加入了納粹黨,繼續為納粹收集情報,並且在德波戰爭爆發前還在波蘭境內工作。1939年,舒特拉在波蘭的克拉科夫開設了一間琺瑯廠,最多的時候僱傭了約1750名工人,1944年時這些工人中有約1000名是猶太人。他通過自己在阿勃維爾的人脈幫助他保護自己工廠的猶太人免於被送進集中營。起初舒特拉的行為是受利益驅使,之後他開始不計代價地保護自己的工人。隨着時間的推移,舒特拉不得不向納粹軍官送去更大數額的賄賂,還有許多只有通過黑市才能獲得的貴重禮物來保護工人的安全。由於1944年7月起德國在戰場上節節敗退,親衛隊開始關閉最東邊的集中營,把存活的囚犯轉移到西面的集中營。許多人在奧斯威辛格羅斯-羅森集中營被殺。舒特拉說服克拉科夫-普拉佐集中營統領、親衛隊上尉阿蒙·格特英語Amon Göth批准自己將工廠轉移到蘇台德地區,從而避免工人被送入毒氣室處死。1944年10月,格特的秘書米特克·彭佩爾英語Mietek Pemper猶太區警察馬塞爾·戈爾德貝格(Marcel Goldberg)警官提供的姓名整理後打印成一份1200名將轉移到蘇台德地區的猶太人名單。之後舒特拉繼續給親衛隊軍官送去賄賂避免工人被處死。到1945年5月戰爭結束時,他的所有積蓄都已經在這些賄賂和為工人購買補給中耗盡。

戰爭結束後舒特拉回到了德國,並在那裏依靠猶太人救援組織的援助金渡日。收到了自己戰時開銷的部分補償後,他和太太移民到阿根廷過起了農場經營的生活。1958年破產後舒特拉獨自回到德國嘗試經營了多個行業,但都沒有成功,因而要依靠自己在戰爭期間拯救的舒特拉猶太人的救濟過活。1963年以色列政府授予他國際義人稱號[1]。1974年10月9日奧斯卡·舒特拉在西德希爾德斯海姆逝世。

早年生活和事業[編輯]

奧斯卡·舒特拉於1908年4月28日在奧匈帝國摩拉維亞斯維塔維的一個蘇台德德國家庭出生,他的父親約翰·「漢斯」·舒特拉(Johnann "Hans" Schindler)是一家農機企業的老闆,母親叫弗蘭齊斯卡·「凡妮」·舒特拉(Franziska "Fanny" Schindler),母親的娘家姓是盧澤爾(Luser)。奧斯卡還有一個1915年出生的妹妹埃爾弗里德(Elfriede)。念完小學和初中後,舒特拉進入一所技校學習,但於1924年因偽造成績被開除。不過之後他還是完成了學業,只是沒有參加畢業考試來試圖進入大學深造。他來到布爾諾學習機械和汽車駕駛等行業技術,並為自己的父親工作了3個年頭。奧斯卡從少年時代就喜歡摩托車,他買下了一輛競速摩托車並在之後幾年裏參加山區的賽車比賽[2]

1928年3月6日,舒特拉與埃米莉·佩爾茲爾(Emilie Pelzl)結為連理,她是蘇台德地區一個富有農民家庭的女兒[3]。兩人搬進舒特拉父母的家,在樓上的房間住了7年[4]。婚後不久,舒特拉沒有再為父親幹活,而是另找過多份工作,包括在摩拉維亞一個電子工藝廠上班和管理一所駕校等。舒特拉這一期間還進入捷克軍隊服役了18個月,並在第31軍團第10步兵團晉升為一等兵。退伍後他回到了電子工藝廠,但之後不久自己就破產了。他父親的農用機械廠也在這一時期倒閉,舒特拉為此失業了一年。1931年他進入布拉格的一家銀行工作直至1938年[5]

1931和1932年,舒特拉曾有數次因在公共場所酗酒而被捕。這一時期他還與在學校里認識的奧雷莉·施萊格爾(Aurelie Schlegel)有了外遇。後者1933年給他生了個女兒艾米莉(Emily),1935年又有了個兒子小奧斯卡(Oskar Jr)。舒特拉之後聲稱這個男孩不是自己的兒子[6]。1935年,舒特拉酗酒的父親拋棄了自己的夫人,後者已長期臥病在床,並在幾個月後離世[4]

1935年,身為捷克斯洛伐克公民的舒特拉加入了奉行分裂主義的蘇台德德意志人黨[7],並於1936年被納粹德國軍事情報局阿勃維爾所吸收,成為一名特工。他被分配到基地位於弗羅茨瓦夫的第2助攻第8突擊隊[8]。之後接受捷克警察審問時他表示自己這樣做是為了錢,當時他也在酗酒,並且還欠了一屁股債[9]。他在阿勃維爾的工作任務包括收集鐵路、軍事設施、軍隊調動的情報,並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內招募其他間諜,來為納粹德國計劃對該國實施的入侵做準備[10]。1938年7月18日,舒特拉因從事間諜活動被捷克政府逮捕並立即送入監獄,但之後根據慕尼黑協定而作為政治犯獲釋,蘇台德地區也根據這一協定於10月7日併入德國[11][12]。11月1日,舒特拉申請加入納粹黨,次年獲得了批准[13]

出獄並經過一段時間休養後,舒特拉在阿勃維爾的職位獲得了提升,成為其所在小隊的副指揮官,並於1939年1月和妻子一起搬到位於捷克和波蘭邊境上的俄斯特拉發[14]希特拉攻佔捷克斯洛伐克期間,他繼續從事間諜活動。埃米莉也在幫他處理文書工作,把阿勃維爾的機密文件處理好並藏在他們的公寓裏[15]。舒特拉還多次以經商為由前往波蘭,他和手下25名間諜負責為即將展開的波蘭戰役搜集波蘭軍隊動向和鐵路的情報[16]。其中一些有關鐵路運輸線和隧道方面的情報對德軍的行動至關重要[17]。1939年9月1日,德意志國防軍第14軍團攻佔了一條關鍵的交通要道,並且保持路況完好無損,歐洲戰場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全面展開[18]。舒特拉繼續為阿勃維爾工作直至1940年秋,他之後被派往土耳其調查派往德國駐該國大使館的阿勃維爾軍官的腐敗問題[19]

第二次世界大戰[編輯]

艾瑪麗婭[編輯]

1939年10月,舒特拉奉阿勃維爾之命到達克拉科夫,次月在這裏買下一間公寓,埃米莉仍然住在俄斯特拉發的公寓,但每星期會至少過來一次克拉科夫[20][21]。1939年11月,舒特拉請內部裝飾師米拉·費佛伯格裝飾自己的新公寓,後者的兒子波德克·費佛伯格很快成為舒特拉黑市交易的中間人。他們之後也成為了一輩子的朋友[22]。這個月舒特拉還認識了伊薩克·斯特恩,他是舒特拉在阿勃維爾一位同事約瑟夫·「塞普」·奧厄(Josef "Sepp" Aue)的會計,奧厄接管了斯特恩以前由猶太人開設的一家工廠[23]。德國入侵波蘭後,所有波蘭猶太人的財產,包括財物、房子、工廠等全部被沒收,猶太人的公民權也遭到剝奪[24]。舒特拉給斯特恩看了一家搪瓷廠的資產負債表,表示自己有意收購這家名叫雷科德(Rekord[注 1])的工廠,控股的猶太人在這年早些時候申請了破產[25]。斯特恩建議他不要直接經營這家公司,而是以託管的形式接手,並且購買或租下公司的業務,這樣可以從納粹手中獲得更多的行事自由,比如僱傭更多的猶太工人[26]。在多位猶太投資商的財政支持下,舒特拉於1939年11月13日簽下了一份工廠的非正式租賃協議,後於1940年1月15日正式化[注 2]。舒特拉將工廠更名為「德國搪瓷製品廠」(Deutsche Emaillewaren-Fabrik,簡稱DEF),這家工廠很快以其綽號「艾瑪麗婭」(Emilia)而為人所知[27][28]。他起初的工人團隊有7名猶太工人——其中包括幫他管理公司的亞伯拉罕·班基爾(Abraham Bankier[29]——和250名非猶太波蘭人[30]。到了1944年的高峰時期,工廠一共僱傭了約1750名工人,其中約1000是猶太人[31]。舒特拉還幫助經營着一家做批發衣服生意的施洛莫·維納有限公司(Schlomo Wiener Ltd[32]

舒特拉在阿勃維爾和德意志國防軍及其下屬軍備督查中的人脈讓他可以獲得為軍隊生產搪瓷炊具的合同[33]。這些人脈之後也在他保護猶太工人免遭驅逐和處死的努力中發揮了重要作用[34]。隨着時間的推移,舒特拉不得不向納粹軍官送去更大數額的賄賂,還有許多只有通過黑市才能獲得的貴重禮物來保護工人的安全[35]。班基爾是舒特拉在黑市的一個重要聯絡人,他購買了許多東西存放在工廠中以便舒特拉向納粹行賄[36]。舒特拉本人享受着奢華的生活,與他的秘書維多莉婭·克洛諾斯卡(Viktoria Klonowska)和搪瓷商夏娃·基施·朔伊爾(Eva Kisch Scheuer)發展婚外情[37]。他的夫人埃米莉於1940年來訪並待了幾個月,並在1941年搬到克拉科夫與他同住[38][39]

舒特拉位於克拉科夫的工廠(攝於2006年)

舒特拉起初經營這家工廠主要是為了賺錢,僱傭猶太人也是因為自納粹佔領後,這些人的工資水平要大幅低于波蘭人[40]。之後他開始不顧成本地為工人提供保護[41]。作為一個對戰爭有重要作用的軍需企業,舒特拉得以更方便地保護他的猶太工人。每當舒特拉的猶太人面對驅逐的威脅時,他就會宣佈豁免他們。工人的妻兒子女,甚至殘障人士都由他聲稱為必要的機械或金屬工人[41]。其中有一次蓋世太保找上門來,命令舒特拉交出一個帶有偽造證件的猶太家庭。「他們進來3個小時後,」舒特拉說,「兩個喝醉了的蓋世太保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我的辦公室,他們不但沒有帶走什麼犯人,連一開始聲稱是罪證的文件也沒了。」[42]

1940年8月1日,漢斯·弗蘭克頒佈了一項法令,要求克拉科夫的所有猶太人在兩周內離開這座城市。只有那些從事直接和德國戰事相關工作的人可以留下來。當時有6至8萬人生活在這座城市,到1941年3月僅剩15000人。這些猶太人接下來也被迫離開自己居住的卡齊米日社區,統一搬到在原來的工業區中建立的克拉科夫猶太人區[43][44]。舒特拉的員工每天從猶太人區步行到工廠上班[45],之後4年的時間裏,舒特拉擴建了工廠,增加了廚房、診所、食堂、辦公室等設施[46]

普拉佐[編輯]

1941年秋,納粹開始將猶太人區居住的猶太人轉移,其中大部分被送到貝爾賽克滅絕營殺害[47]。1943年3月13日,猶太社區已經清除,那些仍然可以工作的猶太人被送到了位於普拉佐的新納粹集中營[48]。數千名被認為不適合工作的人被送至滅絕營殺害,還有數百人在街頭被正在清除猶太人社區的納粹殺害。舒特拉由於在黨衛軍中有關係,所以提前得知了這一行動,並安排工人留在廠里過夜以免發生不測[49]。他親眼目睹了清理猶太人區並深感震驚。據舒特拉猶太人索爾·烏爾巴克所說,舒特拉從那時起「改變了對納粹的看法,決心儘可能多救出一些猶太人。」[50]

克拉科夫-普拉佐集中營於1943年3月開始運作,這裏原本是兩個猶太人墓地,距德國搪瓷製品廠約2.5公里[51],由親衛隊上尉阿蒙·格特統領,此人曾數次在集中營內隨機處決犯人[50]。這裏的猶太人每天都生活在死亡恐懼之中[52]。艾米莉·舒特拉曾稱格特是「我所見過最卑劣的人」[53]

克拉科夫-普拉佐集中營內用於處決犯人的地方(攝於2007年)

格特起初計劃把包括舒特拉工廠在內的所有工廠轉移到集中營內[54]。不過舒特拉把奉承、賄賂及外交手腕相結合,不但避免了工廠的轉移,還說服格特允許他自費在廠內建立一個子集中營,除了容納工廠內的猶太人外,還可以收容附近工廠的另外450名猶太人。這些人在這裏不但可以免受隨機處決的威脅,而且還配有食宿,甚至可以進行宗教儀式[55][56]

舒特拉曾兩次因涉嫌參與黑市交易被捕,還有一次因為親吻了一個猶太女孩違反《紐倫堡法案》被捕。第一次被捕是在1941年末,他為此在拘留所過夜。他的秘書通過舒特拉在納粹黨中的關係網讓他得以獲釋。1942年4月29日,舒特拉因前一日在工廠進行的自己生日聚會上親吻了一個猶太女子的臉頰而被捕,這次他在監獄裏關了5天[57]。第三次被捕發生在1944年10月,他被指控進行黑市交易,並通過向格特及其他人行賄來改善猶太工人的狀況。這回他被關了近一個星期[58]。格特於1944年9月因受賄和濫權被捕,之前舒特拉的被捕正是對格特行為調查活動的一部分[59]。格特從未因這些指控被定罪,但他於1946年9月13日因戰爭罪行被處以絞刑[60]

1943年,布達佩斯猶太復國主義領導人通過猶太抵抗運動成員和舒特拉取得了聯繫,後者之後數次親自前往布拉佩斯報告納粹對猶太人的罪行。他還將以色列猶太人機構提供的資金帶回並轉交給猶太人地下組織[61][62]

布林利茨[編輯]

1944年7月,由於蘇聯紅軍的節節逼近,親衛隊開始關閉最東面的集中營,把餘下的囚犯向西轉移到奧斯威辛和格羅斯-羅森集中營。格特的私人秘書梅特克·龐帕把納粹關閉所有不是和戰爭需要直接有關的工廠,包括舒特拉工廠的計劃提前預警給舒特拉,並建議將產品從搪瓷製品改為反坦克手榴彈來挽救猶太工人的生命。舒特拉通過賄賂和勸說,最終讓格特及遠在柏林的官員同意他把工廠和工人轉移到蘇台德地區一個名叫布林利茨的小鄉村,從而免除了工人被送入毒氣室處死。龐帕把猶太區警察馬賽爾·戈德伯格警官提供的姓名整理後打印了一份1200名將轉移到蘇台德地區的猶太人名單,其中1000名是舒特拉的工人,另外200名是尤利烏斯·馬德里奇英語Julius Madritsch的紡織製品廠工人。這些猶太人於1944年10月被送往布林利茨[63][64][65][66]

舒特拉位於布林利茨的工廠(攝於2004年)

1944年10月15日,一輛裝載有700名舒特拉名單上人員的火車起初被送到了格羅斯-羅森集中營,並在那裏待了一個星期後才重新送到布林利茨的工廠[67]。另外300名女性「舒特拉猶太人」起初也被送到奧斯威辛,並且隨時可能會被送進毒氣室。舒特拉以往的人脈和賄賂這次都不起作用了,他最終派自己的秘書希爾德·阿爾布雷希特(Hilde Albrecht)帶上黑市買來的商品、食品和鑽石前往奧斯威辛,這些女工人擔驚受怕了幾個星期後才被送去了布林利茨[68]

除了工人外,舒特拉還將250車皮的機械和原料運到了新的工廠[69],但工廠中生產出的可用炮彈很少。每當有軍備官員質問工廠產量為何如此之低時,舒特拉就從黑市上買來成品充數賣給軍隊[70]。親衛隊提供的口糧不足以滿足工人的需求,所以舒特拉會花大部分時間在克拉科夫獲取糧食、軍火及其它材料。他的夫人埃米莉留在布林利茨,暗中設法獲得更多的口糧,並照料工人的健康和其他基本需求[71][72]。舒特拉還安排了奧斯威辛多達3000名猶太女性轉移到蘇台德地區的小紡織廠,希望可以增加她們生還的希望[73][74]

1945年1月,一輛裝有250名猶太人的火車到達布林利茨,這些人原本是被送往波蘭的一處礦場,但被拒絕接收後來到這裏。到達時,車廂已經凍得封死。之後工廠一位工程師用烙鐵打開了門,車上12人已經死亡,其他人都已經病重,無法參加工作。埃米莉將倖存者送入工廠,並且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醫院中照料他們直到戰爭結束[75][74]。隨着蘇聯紅軍的逼近,舒特拉為避免工人被親衛隊所殺而繼續向軍官行賄[76]。1945年5月7日,他和工人們聚在工廠內,聆聽廣播中英國首相溫斯頓·丘吉爾宣佈德國投降的消息[77]

戰後[編輯]

舒特拉位於耶路撒冷的墓。上面的希伯萊語寫着「國際義人」,德語寫着:「1200名受迫害猶太人無法忘懷的救星」。

由於身為納粹黨和阿勃維爾成員,舒特拉有被以戰犯逮捕和處決的危險。班基爾、斯特恩和其他多人準備了一份聲明,以便讓舒特拉呈交給美國人證實自己曾挽救了一些猶太人的生命。賽門·傑里特(Simon Jeret)還拔掉了自己的金牙,用上面的黃金打造了一枚戒指送給舒特拉,上面刻有「Whoever saves one life saves the world entire」(意為「救一人命,如救蒼生」[78])的字樣[79]。為了逃避蘇聯人的抓捕,舒特拉和埃米莉乘坐他們的一輛只有兩個座位的霍希轎車向西逃亡,起初還有幾名一同逃離的德國士兵坐在車兩旁的位置上,後面還跟有一輛卡車,上面有舒特拉的情婦瑪爾塔(Marta)、幾名猶太工人以及一些黑市商品。到了捷克布傑約維采,霍希轎車被已經佔領該地的蘇聯紅軍士兵沒收。舒特拉起初藏在座位下的一顆鑽石也沒能取回[80]。他們繼續通過乘坐火車和步行前進直至到達美國佔領區,然後前往帕紹,一位美國猶太人軍官安排他們乘火車前往瑞士。1945年秋,舒特拉夫婦搬到了巴伐利亞生活[81]

到戰爭結束時,舒特拉的所有積蓄都已經在賄賂和在黑市為工人購買補給中耗盡[82]。幾乎一貧如洗的舒特拉曾短暫遷至雷根斯堡,之後再到達慕尼黑,但一直沒能在戰後的德國發跡。事實上,他已經需要接受猶太人組織的援助來生活[41]。1948年,他向美國猶太人聯合分配委員會英語American Jewish Joint Distribution Committee提出了一份對他的戰時開支加以補償的請求,之後收到了15000美元[83]。他曾估算自己戰時的開銷超過105.6萬美元,包括營地的建設、賄賂,以及包含食品在內的黑市商品支出[84]。舒特拉於1949年移民阿根廷,他在那裏試着養雞和海狸鼠,後者的皮毛有一定的經濟價值。可到了1958年就已經破產。然後他離開妻子返回德國,嘗試經營包括水泥廠在內的多個產業,但都沒有成功[85][86]。1963年,他再次宣佈破產,並於次年因心臟病發而入院治療了一個月[87]。舒特拉與戰爭期間認識的許多猶太人保持着聯繫,來自世界各地「舒特拉猶太人」的資助讓他得以繼續生活[86][88]。1963年,以色列授予舒特拉國際義人稱號,以表彰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挽救猶太人免遭大屠殺的功勳[89],此外,1966年德國政府還授予他聯邦十字勳章[90]。1974年10月9日,奧斯卡·舒特拉逝世,享壽67歲。他的遺體安葬在耶路撒冷的錫安山,是唯一一位得以葬在這裏的前納粹黨成員[41][86]

作家赫伯特·斯坦豪斯(Herbert Steinhouse)曾於1948年採訪過舒特拉,他對舒特拉的事跡作出了這樣的評價:「舒特拉的卓越事跡只是源自於基本的禮儀和人性,只不過我們長大後就極少再真誠地相信這些禮儀和人性了。他是一個看到曙光而悔改的機會主義者,並從此背棄了周圍的虐待狂和卑鄙的罪犯。」[41]在1983年的一個電視紀錄片中,節目引用舒特拉的話表示:「我覺得猶太民族正在遭到毀滅。我對此別無選擇,必須幫助他們。」[91]

影響[編輯]

電影和書籍[編輯]

1951年,波爾德克·普費弗貝格聯繫了導演弗里茨·朗,請他考慮拍攝一部有關舒特拉的電影。同樣是在菲弗伯格的倡議下,舒特拉於1964年收到米高梅公司的一筆數額為兩萬美元的預付款,準備拍攝一部題為《最後一個小時》(To the Last Hour)的電影。這兩部電影最終都沒有拍攝,舒特拉也很快就花完了米高梅公司付的錢[92][93]。1960年代,德國的MCA和維也納的華特迪士尼公司也聯繫過舒特拉,但仍然沒有拍出任何作品[94]

1980年,澳洲作家托馬斯·肯尼利偶然造訪了菲弗伯格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比佛利山的箱包店,他當時正在從歐洲舉行的一個電影節回家的路上。菲弗伯格藉此機會告訴了肯尼利關於奧斯卡·舒特拉的事跡,並且給了對方一些文件附本,後者很快決定把這個故事寫成小說。經過對倖存「舒特拉猶太人」進行廣泛的研究和採訪,肯尼利於1982年出版了歷史小說《舒特拉的方舟》,在美國發行時的書名則叫《舒特拉的名單》(Schindler's List[95]

1983年,史提芬·史匹堡獲得了小說的電影改編版權,但當時他覺得無論從情感還是專業技能上,自己都還不能處理好這個項目,於是他聯繫了其他多位導演[96]。不過看過斯蒂文·澤里安英語Steven Zaillian馬丁·斯科塞斯準備的項目劇本後,史匹堡決定以《海角驚魂》的拍攝權換取親自拍攝這部舒特拉傳記電影的機會[97],這就是1993年上映的《舒特拉的名單》。片中由本·金斯利扮演的伊扎克·斯特恩一角是現實中斯特恩、班基爾和龐帕的綜合體,扮演舒特拉的連恩·尼遜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提名,電影最終在第66屆奧斯卡金像獎角逐中獲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導演原著改編在內的7項大獎[29]

1983年的英國電視紀錄片《舒特拉:由他拯救的人來講述他的故事》(Schindler: His Story as Told by the Actual People He Saved)也是與舒特拉相關的作品,該片由強·貝理雅(Jon Blair)製作,1994年在美國發行時片名為《舒特拉:真實的故事》(Schindler: The Real Story[98][99]。此外還有一部1998年的特別節目:《奧斯卡·舒特拉:名單後面的男人》(Oskar Schindler: The Man Behind the List[100]

舒特拉的手提箱[編輯]

舒特拉在艾瑪麗婭使用的辦公桌,其中放有一份名單的複製品。

1997年,希爾德斯海姆一戶人家從公寓閣樓上找到了一個手提箱,其中裝有一些歷史文件和照片。舒特拉去世前不久曾在這戶人家裏待過幾天。兒子克里斯於1999年把手提箱帶到史特加,將其中的文件由《史特加報德語Stuttgarter Zeitung》的科學編輯沃爾夫岡·伯格曼博士(Dr. Wolfgang Borgmann)進行檢驗。後者寫了一系列的文章,共計7篇,先後發表在1999年10月16至26日的報紙上,並最終集結成書:《舒特拉的手提箱:一位拯救者的生命報告》(Schindlers Koffer: Berichte aus dem Leben eines Lebensretters ; eine Dokumentation der Stuttgarter Zeitung)。1999年12月,手提箱和文件被送往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加以保管[101]

名單的複製品[編輯]

2009年4月初,新南威爾士州立圖書館英語State Library of New South Wales的工人發現了一份寫在複寫紙上的舒特拉名單的副本,名單和作家托馬斯·肯尼利收集的其它材料一起存放在一個盒子裏。這份名單一共有13頁,紙張已經變黃且易碎,和一些研究筆記、原始新聞剪報放在一起,是1980年菲弗伯格為了說服肯尼利寫下舒特拉事跡而送給他的。這個版本的名單上註明的日期為1945年4月18日,上面包含有801個人名,菲弗伯格是其中的第173號工人。這份名單有多個正式版本,因為上面的名字由於戰爭即將結束時的緊張和忙碌而重新輸入過幾次[102]

2013年7月19日起現存的四份名單之一通過eBay進行為期10天的拍賣[103]

類似人物[編輯]

註釋[編輯]

  1. ^ 這家公司的全名叫「瑞科德」小波蘭第一搪瓷和錫製品廠(Pierwsza Małopolska Fabryka Naczyń Emaliowanych i Wyrobów Blaszanych "Rekord"Brzoskwinia 2008
  2. ^ 舒特拉於1942年6月26日公開買下了這家企業。Crowe 2004,第109頁

參考文獻[編輯]

具體引用[編輯]

  1. ^ 奧斯卡·舒特拉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 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 (英文)
  2. ^ Crowe 2004,第2–7頁.
  3. ^ Schindler & Rosenberg 1997,第4–6, 26頁.
  4. ^ 4.0 4.1 Thompson 2002,第13頁.
  5. ^ Crowe 2004,第7–8頁.
  6. ^ Crowe 2004,第8–9頁.
  7. ^ Crowe 2004,第16頁.
  8. ^ Crowe 2004,第17頁.
  9. ^ Crowe 2004,第19頁.
  10. ^ Crowe 2004,第22, 24–25頁.
  11. ^ Crowe 2004,第40–41頁.
  12. ^ Evans 2005,第674頁.
  13. ^ Crowe 2004,第46–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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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報道[編輯]

期刊文章[編輯]

書籍[編輯]

外部連結[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