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與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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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主義與宗教是指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世界觀及其政治意識形態與各種宗教之間理論與實踐上的關係。馬克思主義最主要的奠基人,十九世紀德國社會學家卡爾·馬克思對於宗教有着相當矛盾的看法,他一方面將宗教視作統治階級給工人階級施加的「精神鴉片」,因為宗教讓他們對禧年抱有虛假的幻想,但另一方面他又認為這是工人階級對低落經濟狀況的一種抗議。[1]

俄國革命者弗拉基米爾·列寧為主的人們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形成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馬列主義認為,宗教對人類的發展起到了阻礙作用,而且遵照馬克思列寧主義及其各種衍生形態的社會主義國家都主張無神論,並且是明確反宗教的。因此,二十世紀許多明確主張馬克思主義的政權,例如前蘇聯中國,都推行國家無神論政策。但是,一些宗教共產主義一直存在,如基督教共產主義在共產主義發展的初期就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相關理論[編輯]

馬克思論述[編輯]

這一論題在許多譯著中稱作馬克思主義宗教觀。他在著名的《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提到:

反宗教的批判的根據就是:人創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創造了人。就是說,宗教是那些還沒有獲得自己或是再度喪失了自己的人的自我意識和自我感覺。但人並不是抽象的棲息在世界以外的東西。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國家,社會產生了宗教即顛倒了的世界觀,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顛倒了的世界。宗教是這個世界的總的理論,是它的包羅萬象的綱領,它的通俗邏輯,它的唯靈論的榮譽問題,它的熱情,它的道德上的核准,它的莊嚴補充,它藉以安慰和辯護的普遍根據。宗教把人的本質變成了幻想的現實性,因為人的本質沒有真實的現實性。因此,反宗教的鬥爭間接地也就是反對以宗教為精神慰藉的那個世界的鬥爭。

宗教里的苦難既是現實的苦難的表現,又是對這種現實的苦難的抗議。宗教是被壓迫生靈的嘆息,是無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沒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樣。宗教是人民的鴉片。

廢除作為人民幻想的幸福的宗教,也就是要求實現人民的現實的幸福。要求拋開關於自己處境的幻想,也就是要求拋開那需要幻想的處境。因此對宗教的批判就是對苦難世界-宗教是它們的靈光圈-的批判的胚胎。

宗教批判摘去了裝飾在鎖鏈上的那些虛幻的花朵,但並不是要人們依舊帶上這些沒有任何樂趣任何慰藉的鎖鏈,而是要人扔掉它們,伸手摘取真實的花朵。宗教批判使人擺脫了幻想,使人能夠作為擺脫了幻想,具有理性的人來思想,來行動,來建立自己的現實性;使他能夠圍繞着自身和自己現實的太陽旋轉。宗教只是幻想的太陽,當人還沒有開始圍繞自身旋轉以前,它總圍繞着人而旋轉[2]

列寧論述[編輯]

弗拉基米爾·列寧在他的《宗教》一書中對宗教持高度不滿:

在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和實踐上,無神論是馬克思主義無可非議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3]

在《關於工人對宗教的態度》中,他寫道:

宗教是人民的鴉片:馬克思的這句話是馬克思主義在對待宗教問題的態度上理論的總根基。在馬克思主義看來,所有的現代宗教及其教會和各種宗教組織都無一例外地是資本家進行反動活動的工具,用於掩飾其對工人階級的剝削並對他們進行麻痹。 [4]

斯大林論述[編輯]

1927年斯大林在接見美國工會代表時肯定共產黨必須反對宗教:

這是不是說,黨對宗教採取中立態度呢?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現在進行宣傳而且將來還要進行宣傳來反對宗教偏見。我國的法律規定每個公民都有信奉任何宗教的權利。這是各人的信仰問題。正因為如此,我們實行了教會與國家分離。但是我們在實行教會與國家分離、宣佈信教自由的同時,也保留每個公民都有用說服、宣傳、鼓動的方法去反對某種宗教、反對任何宗教的權利。黨對宗教不能採取中立態度,並且進行反宗教的宣傳來反對所有一切宗教偏見,因為黨是擁護科學的,而宗教偏見是反對科學的,要知道,任何宗教都是和科學對立的東西。在美國,不久以前把達爾文主義者判了罪,這種情形在我們這裏就不可能發生,因為黨實行全力捍衛科學的政策。

黨對宗教偏見不能採取中立態度,並且要進行反對這些偏見的宣傳,因為這是清除那些支持剝削階級、勸人順從剝削階級的反動僧侶的影響的一種可靠手段。

黨對宗教偏見的傳播者、對毒害勞動群眾意識的反動僧侶不能採取中立態度[5]

布哈林和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論述[編輯]

布哈林普列奧布拉任斯基有影響力的著述《共產主義ABC》中,他們強烈地反對宗教。他們寫道:共產主義與宗教信仰水火不容。[6]

共產黨國家論述[編輯]

蘇聯[編輯]

蘇聯曾是一個無神論國家,[7][8][9]政府不鼓勵公民信教,且宗教受到極大壓制。[10]但是,一些蘇聯和西方的資料顯示,超過三分之一的國民承認有宗教信仰。基督教伊斯蘭教有最為廣泛的信眾。基督教又分為許多教派,其中東正教擁有最為龐大的信徒人群;並有天主教;還有浸信宗和其他一些新教教派。伊斯蘭教信徒主要為遜尼派猶太教也頗有影響。其他宗教諸如佛教薩滿教,也有少量人口信仰。

宗教在蘇聯人民日常生活當中的角色大有差別。三分之二的蘇聯人無宗教信仰,其中一半人聲稱是無神論者,包括其執政黨蘇聯共產黨的黨員以及政府高官的「國家無神論」。因此,對於大部分蘇聯人而言,宗教跟他們毫不相干。1991年有關於宗教的官方統計,由於蘇聯瓦解而不為人知。[11]

阿爾巴尼亞[編輯]

1967年,恩維爾·霍查宣佈阿爾巴尼亞是無神論國家,[12]並持續到1991年。[13]阿爾巴尼亞的國家無神論思潮在其統治期間被推向頂峰,宗教被認為是對阿爾巴尼亞的文化侵略,並被完全禁止。[13]這一政策主要在現今的阿爾巴尼亞境內得到實施,致使該國絕大多數人口無宗教信仰。

中華人民共和國[編輯]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於1949年。在毛澤東時代,中國將宗教視作封建主義和列強殖民主義的象徵,始終對宗教保持敵對態度。宗教的崇拜場所,諸如寺廟清真寺教堂,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權成立後悉遭佔用,用於世俗事務。

1970年代晚期文化大革命結束後,這種態度得到極大緩和。雖然在1978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中已經寫入了「宗教自由」,但是中國的宗教活動仍受到限制,並成為許多組織批評中國人權的口實。由於大批佛寺和道觀在文革期間遭到毀壞,從1990年代中期開始,這些被毀的宗教建築被大量重建。

紅色高棉[編輯]

紅色高棉領導人波爾布特在其當權時期瘋狂鎮壓柬埔寨佛教:僧侶法衣被褫;寺廟、文物和佛像被摧毀;祈禱以及表達其他宗教感情的民眾常常慘遭殺戮。基督教和穆斯林組織遭到了最為殘酷的迫害。金邊的羅馬天主教主座教堂被夷為平地。紅色高棉政權還不顧伊斯蘭教禁忌,脅迫穆斯林進食豬肉。許多拒絕服從的人遭到屠殺,基督教神職人員和穆斯林伊瑪目被處極刑。[14][15]

巴特寮[編輯]

相比僧伽在柬埔寨遭到的慘無人道的鎮壓,在很大程度上,老撾的共產主義政權並未試圖去壓制國內的佛教。恰恰相反,巴特寮控制政權早期,共產主義官員曾試圖通過對佛教僧侶進行影響來達成一些政治目的,因為他們認為鉗制宗教活動對馬克思主義目標的實現並無裨益。[16]

早在1950年代,巴特寮的人員就出於共產主義的目的與老撾僧伽結盟,以取得其支持來反制反對者。[16]這一努力雖然遭到老撾王國政府的反對,但是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並為巴特寮爭取到了愈加有力的支持,尤其是在農村地區。[16]

阿富汗[編輯]

阿富汗人民民主黨在1978年到1992年統治阿富汗,在其當權初期,就激進地推行國家無神論。[17][18]同樣,他們監禁、虐待甚至暗殺了上千名保守思想精英、宗教領袖和知識分子,[19]並禁止高利貸。[20]

與其他宗教[編輯]

由於共產主義認定無神論,常被指控對宗教進行壓迫。[21]此外,一些反對共產主義的無神論者表示,共產主義本身就徹頭徹尾地是一種宗教。[22][23][24]

與基督教[編輯]

基督教共產主義可看作是基督教社會主義的一種較為激進的形式,被認為是一種基於耶穌基督教導的神學政治學上的理論,基督教共產主義者試圖強迫基督徒支持共產主義,以其作為一種理想的社會形態。儘管人們對於基督教共產主義的產生時間並無共識,但是許多基督教共產主義者援引聖經經文(如使徒行傳第二章至四章)稱,包括十二使徒在內的聖徒建立的早期教會,在耶穌受死並復活後幾年就已經建成了他們的小型共產主義社會。許多基督教共產主義者認為這正是耶穌的教導,並已經由使徒們付諸實踐。

在《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一書中,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對早期基督教會那種烏托邦式的共產主義和當時的共產主義運動,以及代表無產階級的科學社會主義運動和世界史上的社會變革進行了比較。恩格斯將其間的相似點和差別都進行了闡述。[25]

解放神學[編輯]

與伊斯蘭教[編輯]

從1940年代到1960年代,共產主義者與伊斯蘭教徒組建了聯合武裝反抗殖民主義並尋求民族獨立。[26]1979年,伊朗人民黨(伊朗共產黨)在反抗伊朗沙王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的起義中曾與伊斯蘭教徒並肩作戰,儘管在沙王倒台後,伊斯蘭教徒對他們曾經的盟友倒戈相向。[27]

與猶太教[編輯]

俄國內戰期間,由於被看作是共產主義的同情者,上千猶太人在大屠殺中遭到白軍殺害。在1950年代美國的紅色恐慌中,一個美國猶太人委員會的代表宣稱「猶太教與共產主義二者絕對互不相容。」[28]

與佛教[編輯]

一般認為佛教與共產主義並不牴觸,因為二者均可解讀為認同無神論,並且在對世界和自然的認識和對物質和意識關係的看法上,二者頗有共通之處。[29]儘管如此,佛教在共產主義國家仍然遭到迫害。[30]

參見[編輯]

參考文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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