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布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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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伊凡諾維奇·布哈林
Никола́й Ива́нович Буха́рин
蘇聯共產黨中央政治局第13、14、15屆委員
任期
1924年6月2日—1929年11月17日
蘇聯共產黨中央政治局第8、9、10、11、12屆候補委員
任期
1919年3月8日—1924年6月2日
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主席
任期
1926年11月—1929年4月
前任季諾維也夫
繼任莫洛托夫
個人資料
出生(1888-10-09)1888年10月9日
 俄羅斯帝國莫斯科
逝世1938年3月15日(1938歲—03—15)(49歲)
 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莫斯科州列寧區科穆納爾卡射擊場
死因處決
國籍 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
政黨全聯盟共產黨(布爾什維克)
配偶娜捷施達·盧金娜
艾斯菲爾·古爾維奇
安娜·拉林娜
兒女斯維特拉娜(Svetlana)、尤里·拉林(Yuri Larin)
父母伊凡·加夫里諾維奇·布哈林(Ivan Gavrilovich Bukharin)和柳波夫·伊凡諾娃·布哈林娜(Liubov Ivanovna Bukharina)
學歷莫斯科第一中學
莫斯科大學
維也納大學
知名於真理報》、《消息報》編輯

共產主義ABC》、過渡時期的政治與經濟、世界經濟和帝國主義

1936年蘇聯憲法主要起草人

尼古拉·伊凡諾維奇·布哈林(俄語:Николай Иванович Бухарин羅馬化:Nikolai Ivanovich Bukharin俄語發音:[nʲɪkɐˈlaj ɪˈvanəvʲɪt͡ɕ bʊˈxarʲɪn];1888年10月9日—1938年3月15日),曾任全聯盟共產黨(布爾什維克)中央政治局委員,是蘇聯重要的馬列主義理論家和作家、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活動家。[1]

布哈林是蘇共早期的重要領導人之一,一生留下眾多理論著作,列寧評價他是蘇聯共產黨中少有的一位理論家。列寧死後,與托洛斯基史達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李可夫一起成為蘇共的主要領導人。他是史達林在執政初期重要的政治盟友,並曾協助史達林將托洛斯基開除出黨,後來又在1926年協助打倒了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後與史達林發生矛盾,在1929年失勢,被逐出中央政治局(被指重建資本主義)。大清洗發生之後,他於1938年被捕,被史達林冠以「人民公敵、匪幫、法西斯走狗、外國間諜、謀刺列寧的殺人犯」的罪名,同李可夫一起被判處死刑並立即槍決,後於1988年2月4日獲得平反。

生平[編輯]

早期生平[編輯]

布哈林於1888年出生在莫斯科,他的雙親都是教師。父親加夫里洛維奇·布哈林(1862年至1940年)為莫斯科大學數學教授。受到父親的影響,他對蝶類和鳥類研究非常熱衷。1893年,全家移居基希訥烏並居住四年,加夫里洛維奇在此擔任稅吏。此後,全家回到莫斯科,布哈林進入莫斯科第一中學讀書。

布哈林在中學的時候接觸了馬克思主義思想,對革命抱有熱情。1906年,他加入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並在黨分裂之後加入了布爾什維克。1907年秋,他進入莫斯科大學法律系經濟學院,並在讀書時結識了伊利亞·愛倫堡。他利用學生組織進行遊行示威,並與格里戈里·雅科夫列維奇·索科利尼科夫在莫斯科組織了青年會議,該組織被認為是後來共青團的前身。直到1910年底黨的莫斯科組織遭到破壞。1911年,他遭逮捕並被學校開除,並被流放阿爾漢格爾斯克。不久逃脫,逃亡國外。[1]:編者說明—01在此期間,他與妻子娜捷施達·盧金娜結婚。

1912年,他在克拉科夫第一次認識了列寧。1912年底至1913年,布哈林來到維也納,在維也納大學主修經濟學。在這期間,他修習了著名的奧地利學派(邊際效用學派)的代表人物歐根·博姆-巴維克馮·維塞爾講課,並積極撰寫文章批判他們的觀點。[1]:編者說明—01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波格丹諾夫對布哈林的觀點影響很深。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布哈林被奧匈帝國以涉嫌間諜為名逮捕並遣送至瑞士。1916年經法國到達英國,後前往瑞典。期間,布哈林對帝國主義和世界經濟問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和看法,因而在1915—1916年完成了《世界經濟與帝國主義》一書。該書由列寧撰序,他給予了高度評價。與此同時,對於帝國主義國家的制度及其發展前途,布哈林撰寫了《論帝國主義國家理論》一文,文中提出必須敵視和炸毀資產階級國家。在當時,列寧有不同看法,認為「炸毀」國家屬於一種無政府主義的思潮。但是分歧到1917年就不存在了,列寧的著作《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國家與革命》等文中也使用了炸毀資產階級國家的提法。[1]:編者說明—01

1913年,布哈林幫助喬治亞的布爾什維克史達林完成了《馬克思主義和民族問題》。1916年,布哈林與托洛斯基、柯倫泰一起,在美國紐約創辦雜誌《新世界 (1916年雜誌)英語Novy Mir (1916 magazine)》。[來源請求]

共產黨領袖[編輯]

1917年,得知俄國爆發二月革命後,托洛斯基和布哈林先後回國。在4月,布哈林借道日本橫濱回莫斯科,並於5月初抵達。抵達莫斯科後,布哈林在黨的莫斯科委員會、莫斯科以及蘇維埃都非常活躍,被選為莫斯科市議員。在黨的六大上當選中央委員。十月革命勝利後,任《真理報》主編,並在之後的十多年時間內一直負責宣傳和意識形態工作。[1]:編者說明—01他被列寧稱為「革命的金童」。

1918年,以布哈林為代表的「左翼共產主義者」一派反對列寧與德國簽訂割讓大量土地的《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條約》,堅持要把蘇俄與德國之間的戰爭進行到底。後曾多次公開承認錯誤。他主持莫斯科東方大學的共產主義相關講座,盡力培養年青一代的共產主義研究者。1919年,與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共著《共產主義ABC》,闡述黨的第八次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綱。後又獨立寫成《過渡時期經濟學》一文,這是對軍事共產主義體制所作的理論總結,並研究了一系列在過渡時期存在的經濟問題。[1]:編者說明—01-021919年3月,布哈林成為共産國際執行委員會委員。

1921年春,蘇俄廢除餘糧收集制並改行糧食稅,實行新經濟政策。布哈林接受了這一政策,並開始闡述、研究新經濟政策。[1]:編者說明—2

1924年列寧死後,布哈林和托洛斯基、史達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李可夫並列為蘇聯共產黨主要的六名領導人。布哈林成為蘇共總書記史達林的重要盟友,與托洛斯基的左翼反對派對抗。「一國社會主義」的構想便是由由史達林提出並於翌年由布哈林闡述的理論。

隨著托洛斯基受到其他政治局委員的孤立,在布哈林的支持下,托洛斯基及其左翼反對派受到史達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的攻擊並終徹底失勢。此後在1925年12月的全聯盟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第十四次代表大會上,又助史達林打倒了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將他們逐出黨中央。在1926年至1928年期間,布哈林在黨內取得極高的地位,與李可夫托姆斯基共同成為右翼反對派的領袖。布哈林1926年起主持共產國際的工作,任政治書記處書記。1927年,布哈林在聯共(布)第十五次代表大會上被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

在1923—1927年期間,他竭盡全力,捍衛並發展了新經濟政策的基本原則,主張繼續列寧逝世前提出的社會主義建設思想。[1]:編者說明—21928年6月18日,布哈林參加了在莫斯科近郊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並代表共產國際作了名為《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的任務》的報告。7月,共產國際召開第六次代表大會,布哈林在會上作了《國際形勢和共產國際的任務》報告,提出了「第三時期」理論。「第三時期」又被稱為革命或戰爭時期,這一理論完全是以蘇俄的利益為導向制定的。當時史達林擔心以英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國家正準備對蘇戰爭,因而共產國際就號召各國共產黨擁護蘇聯,反對對蘇進攻,並將進攻蘇聯的戰爭轉化為推翻各國資本主義統治的革命。[2]

失勢[編輯]

1928年,蘇聯出現糧食收購危機。布哈林的主張同史達林發生了尖銳衝突,致使兩人之前的友好關係開始惡化,直至消失。布哈林反對把征糧的非常措施常態化,反對「貢款」理論,反對中止新經濟政策。[1]:編者說明—2布哈林堅持蘇聯應以發展農業為主,建設成一個農業國,發揮蘇聯的國際經濟比較優勢,大量出口農產品。他反對史達林的國家高速工業化與農業集體化的主張。

1928年至1929年,他與李可夫等結成聯盟,提倡富農「和平長入社會主義」,反對全面實行農業集體化。1928年7月11日,布哈林提議與已經失勢的原反對派加米涅夫秘密會面,向他透露了黨內的事情,並表達了對他自己參與起草的7月全會決議的反對。該事件遭到洩露,1929年1月23日,加米涅夫寫給季諾維也夫的記錄被突然曝光,並被送至奧爾忠尼啟則主持的中央監察委員會。雖然奧爾忠尼啟則曾試圖使史達林和布哈林緩和關係,但是由於記錄中提及布哈林稱奧爾忠尼啟則說史達林的壞話而使得奧爾忠尼啟則改變了原有的態度。加米涅夫也以書面形式作證,對布哈林極為不利。布哈林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圈套。[3]該事件中,加米涅夫的記錄顯示稱「雅戈達和特里利塞爾是我們的人」,導致特里利塞爾雅戈達也受到牽連,被要求向史達林和奧爾忠尼啟則做出解釋。[3]:22

1929年1月30日,在聯共(布)中央召開的第一次政治局和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團聯席會議上,史達林嚴厲地批判了布哈林及托姆斯基李可夫,稱其為「右傾投降主義,支持不清洗城市和鄉村的資產階級分子,任由其自由發展」。[3]史達林說:「我們實際上沒有一條共同的路線。有一條路線是黨的路線,是革命的、列寧的路線。但同時還有另一條路線,即布哈林集團的路線,這條路線用發表反黨宣言的方法,用辭職的方法,用誣衊黨的方法,用暗中破壞黨的方法,用和昨天的托洛斯基分子為組織反黨聯盟進行幕後談判的方法來反對黨的路線。這第二條路線是機會主義的路線。這是用任何外交辭令,用任何關於只有一條路線的狡猾聲明等等都掩蓋不了的事實。」[來源請求]布哈林、托姆斯基和李可夫以書面形式提交了申訴,引用了列寧遺囑,提及了「不受約束的權力」,2月9日,奧爾忠尼啟則的中央監察委員會對布哈林與加米涅夫、李可夫、托姆斯基會面而沒有報告進行了公開譴責。4月16日,召開為期一周的第二次政治局和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團聯席會議,18日,面對強烈的指責和詰問,布哈林對史達林的農民政策做出反擊,堅持認為「富農家庭的數量很少」、「我們可以允許個體農業發展而不用擔心富農」。史達林沒有立即做出回復,直到22日夜間會議,史達林表示「友誼歸友誼,但是為國家奉獻就是奉獻」,「我們都是為工人階級服務的,而如果工人階級的利益與個人友誼的利益不一致時,那麼就打倒這個人友誼」。史達林再次指責布哈林沒有看到新經濟政策的兩面性,即防禦和進攻,他認為「資產階級的前進,就是我們的失敗」,「農民是最後的資產階級」,就列寧遺囑,史達林表示自己曾經多次請求辭職,而正是布哈林和李可夫拒絕了他的請求,並宣讀了列寧遺囑中對布哈林不利的內容「一個不懂辯證法的理論家,一個我們黨內很難稱之為或有很大疑惑才能稱之為的具有充分的馬克思主義視野的理論家」。[3]7月3日,共產國際召開第十次擴大全會,72名代表參加,共產國際總書記奧托·威廉莫維奇·庫西寧發表講演,而身為共產國際主席的布哈林並未出席。7月19日全會最後一天,布哈林在共産國際的職位被莫洛托夫代替。克拉拉·蔡特金在私下對一個瑞士同志說「共產國際已經從一個活著的政治體變為了一個死去的機構,它一方面只能吞下俄羅斯的指令,另一方面又用各種語言將這些指令反芻」[3]:20。11月又被解除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和《真理報》主編職務。

1930年,布哈林因患上肺炎克里米亞療養,結識了16歲的安娜·拉林娜。6月至7月召開的全聯盟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第十六次代表大會上,布哈林、托姆斯基和李可夫被再次選入了聯共布中央委員會,李可夫進入中央政治局[3]:45-46。10月20日政治局會議上布哈林再次與史達林爆發衝突,憤然離席而去。

1931年,布哈林任蘇聯最高國民經濟委員會科學技術管理局局長。1932年11月12日,據塔斯社報導,布哈林在新聖女公墓出席了史達林妻子娜傑日達·謝爾蓋耶夫娜·阿利盧耶娃的葬禮並致悼詞。1934年1月布哈林出席全聯盟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第十七次代表大會並發表講話,就右傾稱「我們的集團無可挽回地成為一切反對社會主義攻勢的焦點,並且主要成為了受社會主義攻勢威脅最大的富農及支持他們的城市知識分子階層的焦點」,這加重了「不適時外國干涉」的危險。他讚揚了大會的計劃,並戲稱「希特勒想把我們趕到西伯利亞日本帝國主義分子想把我們趕離西伯利亞,所以我們全國1.6億人只能定居於馬格尼托哥爾斯克的高爐里了」。任《消息報》主編。[4][1]:編者說明—2

1934年12月1日,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列寧格勒市委第一書記和列寧格勒州委第一書記基洛夫被暗殺,史達林藉此機會,開始了大清洗運動,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先後被捕,並在第一次莫斯科審判中被判處死刑。布哈林預感到自己即將被捕,他寫了一封致未來黨的代表大會的信《致未來一代黨的領導人的一封信》,[5]要求妻子安娜·拉林娜背誦下來,然後把信燒掉。[1]:537在信中,布哈林為自己所受到的冤屈辯白,呼籲未來一代黨的領導人為他平反昭雪,恢復名譽:

特別審判[編輯]

1937年3月受託洛茨基案牽連,布哈林以「人民公敵」的罪名被捕入獄並被開除出蘇聯共產黨。獄中布哈林寫作了《辯證法概論》《社會主義及其文化》,還寫了自傳體長篇小說《時代》。[1]:編者說明—21938年3月,蘇聯成立了特別軍事法庭,對布哈林、李可夫為首的所謂「右派和托派反蘇案」進行公開審訊。蘇聯總檢察長維辛斯基指控布哈林委派社會革命黨范妮·卡普蘭刺殺列寧,暗殺基洛夫、明仁斯基高爾基,是帝國主義的間諜。布哈林「承認」了這些罪行。在沒有證據、只有被告口供的情況下,法官瓦西里·烏爾里希以「叛國罪」判處布哈林等被告死刑。在此間布哈林反覆寫信給史達林求饒。莫斯科審判過程中,西方媒體始終懷疑被告遭刑訊逼供或藥物控制,布哈林為此專門在法庭上聲明,那些所謂刑訊和藥物麻痹的說法純粹是異想天開的反動言論。今天的解密檔案顯示,如果布哈林不招供,他20多歲的妻子和剛剛出生的兒子會立即沒命。

1937年11月12日,布哈林在獄中開始寫作《歲月》一書,這是他的絕筆,直至臨刑前中斷,歷時4個月,共約30萬字。1938年3月15日,布哈林同李可夫等人在托木斯克被秘密槍決。[1]:編者說明—2根據史達林情婦薇拉·達維多娃的回憶錄《我和史達林》中的說法,史達林的私人秘書波斯克列貝舍夫曾向達維多娃透露稱,布哈林和李可夫在被處決前滿口咒罵著史達林。而且他們是站著死去的,倒下去之後沒有在地上爬,也沒有求饒過。

布哈林死後,妻子被送到西伯利亞勞教營,兒子被送入孤兒院。直到1956年妻子出獄,布哈林的兒子也第一次從母子相聚中得知自己的父親真實身份。

平反昭雪[編輯]

戈巴契夫上臺執政後,布哈林冤案於1988年2月4日得到平反昭雪。1987年9月蘇共中央政治局建立了一個委員會重審歷史案件,該委員會於1988年起由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雅科夫列夫擔任主席。蘇聯最高法院在1988年2月4日正式宣布為1938年3月的所謂「右派和托派反蘇聯盟案」平反,撤消當年蘇聯最高法院軍事審判庭對此案的被告:布哈林、李可夫、克列斯廷斯基拉可夫斯基羅森戈爾茨等二十人的判決,認為「這些人的行為沒有犯罪成分,此案不能成立」。[7]同年六月二十一日蘇共中央監察委員會決定,恢復布哈林的黨籍。1988年10月20日,蘇聯科學院全體會議決定恢復蘇共前領導人布哈林的科學院院士稱號,並撤銷了1937年5月21日蘇聯科學院全體會議通過的關於將布哈林開除科學院的決定。在慶祝十月革命70周年的講話中,蘇共中央總書記戈巴契夫特別讚許布哈林在粉碎托洛斯基的鬥爭中起了重要作用。在布哈林含恨九泉50年之後的今天,戈巴契夫像布哈林期待的那樣,為他解開了史達林系下的"可怕的罪行之結"。

布哈林長期以來被看作「人民公敵、匪幫、法西斯走狗、外國間諜、謀刺列寧的殺人犯」。戈巴契夫上臺執政後,布哈林冤案於1988年2月4日得到平反昭雪。直到蘇聯最高法院都為托洛斯基、布哈林平反了,蘇共才公開承認史達林殺錯了他們。[8]

布哈林的主要思想[編輯]

曾經「關於社會主義制度的發展的想法是,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之後我們立即消滅市場,從而立即消滅資本主義經濟和立即實行計劃經濟」。布哈林對蘇聯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理論探索源於他對軍事共產主義的深刻反思:向新經濟政策的過渡是幻想的破滅,是軍事共產主義這種制度破滅了,是軍事共產主義的思想破滅了也就是黨內曾經有過的幻想破滅了。[9]轉入新經濟政策之後,布哈林強調俄國屬於亞細亞落後國家建設社會主義。正是基於這種認識,布哈林提出了他的「烏龜速度」理論:「我們不會由於國內的階級差距和我們的技術落後而滅亡,甚至在低下的技術基礎上我們也能夠建設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這種發展將非常緩慢,我們將以烏龜速度爬行,但我們終究在建設社會主義,並且我們定將建成它。」[10]布哈林進一步發揮和發展了列寧晚年新經濟政策的思想,更加突出了市場機制的作用,把市場關係的存在看成是新經濟政策的決定性因素、確定新經濟政策實質的最重要的標準。

布哈林認為,在蘇俄這樣一個落後的農民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國家裡,把廣大的農民群眾吸引到社會主義建設中來,是一個帶根本性的問題。而要吸引農民,首要的任務是把新經濟政策推廣到農村去,鼓勵農民富裕起來。正是在這一背景下,布哈林提出了那個給他帶來極大麻煩的「發財吧」的著名口號。與那種從農民的富裕中看到的只是農村資本主義發展的觀點不同,布哈林看到的卻是另一種更為重要的東西:「農業積累就意味著對我國工業品的需求日益增長。這種需求能引起我國工業的巨大發展,而這種發展反過來又能使我國工業對農業起到良好的促進作用。」布哈林進一步闡述並發展了列寧的合作社思想,認為合作社道路是引導農民走向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他強調,列寧「遺囑中的重要之點是,可以不再對農民使用暴力而達到社會主義」他認為,無產階級奪取政權之後,不能把農村視為殖民地,用犧牲農業的辦法發展工業,而應當把它看成是工業賴以發展的市場。「無產階級工業只有依靠農民市場,才能起經濟上的領導作用。如果沒有農民經濟中的積累,社會主義工業中的積累是無法長期進行的。

在工農業關係上,布哈林既反對托洛斯基派經濟學家提出的每年最大限度地把資金從農業抽調到工業中去的主張,同時也反對那種要求取消用於工業的一切扣款以保護農業的主張。前一種做法是採取剝奪、剝削的手段,強迫農民「納貢」,是殺雞取卵的辦法,而後一種辦法則忽略了農業對工業的依賴性。「工業要發展,需要農業取得成就;反之,農業要取得成就,也需要工業得到發展。這種互相依賴的關係是最根本的東西,它本身應當決定領導黨的正確政策;領導黨的責任首先就在於,使局部的和暫時的、眼前的、短期的、次要的和從屬的利益服從長遠的、最共同的、最根本和基本的利益。」[11]

布哈林與托洛斯基的分歧[編輯]

布哈林與史達林的分歧[編輯]

布哈林反對史達林制定的工業化戰略方針,反對高速度地發展重工業。1927年底,布哈林與史達林之間就糧食收購危機問題爆發了一場激烈爭論。爭論逐漸演化為一場中止還是繼續新經濟政策的嚴重的路線分歧。布哈林及其支持者批評史達林的理論和做法是在「轉向托洛斯基主義立場」,而史達林則指責布哈林及其支持者「右傾」。伴隨著史達林的勝利,新經濟政策被中止了,布哈林方案被斥為「印花布工業化」和「復辟資本主義的路線」而被拋棄。

階級鬥爭熄滅論[編輯]

布哈林認為,無產階級取得政權後,不必經過階級鬥爭,資本家、富農和承租企業家就將「和平長入」社會主義體系,階級敵人將會不經過抵抗而讓出自己的一切陣地,因此應當使階級鬥爭熄滅下去。史達林堅決捍衛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階級鬥爭學說:「我們馬克思列寧主義者一向認為,在城鄉資本家和工人階級之間存在著利益的不可調和的對立性。馬克思主義的階級鬥爭理論正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而現在,按照布哈林的資本家和平長入社會主義的理論,這一切都要顛倒過來,剝削者和被剝削者的階級利益的不可調和的對立性正在消失,剝削者正在長入社會主義。」史達林在同布哈林右傾機會主義分子作鬥爭時,引證了列寧一九一九年說過的一段話:「消滅階級要經過長期的、艱難的、頑強的階級鬥爭。在推翻資產階級政權以後,在破壞資產階級國家以後,在建立無產階級專政以後,階級鬥爭並不是消失(如舊社會主義的和舊社會民主黨的庸人所想像的那樣),而只是改變它的形式,在許多方面變得更加殘酷。」史達林指出,以布哈林為代表的右傾機會主義在聯共(布)黨內的出現,決不是偶然的。「在資本主義已經被推翻,但是資本主義根柢還沒有挖除的蘇維埃發展條件下,共產主義中的右傾就是一部分共產黨員離開我們黨的總路線而走向資產階級思想方面去的趨向或傾向」。「右傾機會主義的力量在於小資產階級的自發勢力,在於一般資本主義分子特別是富農對黨施行的壓力。」[12]

富農和平長入社會主義[編輯]

布哈林的「富農和平長入社會主義」主張以和平手段消滅富農為主要特點。布哈林反對剝削,主張利用和平的經濟手段,運用經濟手段的目的是通過價格、稅收、信貸政策和合作社組織對富農進行限制和排擠,達到以單一社會主義經濟成分替代富農經濟的目的。史達林主張消滅富農的政策,其《兩條路線》一書收入了史達林批判布哈林關於「和平長入社會主義」的文章。史達林把他與布哈林的分歧概括為兩條路線的鬥爭,指出「我們實際上沒有一條共同的路線」。史達林1929年4月在聯共(布)中央委員會和中央監察委員會聯席全會上的演說論述了當時聯共(布)黨內存在的兩條路線黨的革命路線和布哈林集團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的鬥爭,指出了布哈林集團在政治上和理論上的一系列右傾機會主義錯誤,批判了他們關於階級鬥爭熄滅、關於城鄉資本主義分子和平長入社會主義的觀點。布哈林的社會主義建設思想和相關主張最終被作為「復辟資本主義的計劃」而徹底否定。

按照布哈林的政治主張,自然不會在1929年前後大搞農業集體化,不會建立集體農莊,不會對蘇聯農業造成重大破壞,不會發生俄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烏克蘭大饑荒[13]布哈林的戰略思想是基於市場調節對杜會主義計劃經濟的重要性而提出的。他主張工業化時期應堅持計劃和市場調節相結合的宏觀潤節機制,主張採取經濟手段進行管理。戈巴契夫倡導的「人道的民主的社會主義」等於是他要把新經濟政策路線在20年代末被史達林的方針所扯斷的地方重新接上,改變傳統的生產資料歸國家所有並由國家統一經營的觀點,加強企業的責、權、利,擴大企業自主權,正是從這種意義上講,布哈林的思想又在蘇聯復活了。[14]

影響[編輯]

六十年代,狄托把中央計劃經濟拋棄,另尋市場社會主義的道路。南斯拉夫改革被攻擊為布哈林修正主義的翻版。馬林科夫注重發展消費工業,被稱為「李可夫布哈林的右傾路線」。毛澤東認為布哈林是資產階級分子,[15]並指出「史達林是個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他在實際上解決了很大一批鑽進黨內的反革命資產階級代表人物,例如托洛斯基,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拉狄克,布哈林,李可夫之流。」[16]

1976年是中國批判布哈林最凶的時候。當時批判劉少奇,「四人幫」稱劉少奇是階級鬥爭熄滅論的鼓吹者,[17]劉少奇比布哈林還布哈林。[18][19]

中共第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也重新出版過布哈林的一些著作,又出版了《布哈林傳》。1979年,王斯德在《世界史研究動態》第四期發表的《略論史達林在社會主義時期階級鬥爭問題上的錯誤及其教訓》,在中國最早涉及到布哈林問題。1980年10月,葉書宗、傅俊榮在《世界史研究動態》第十期發表《布哈林不是「三仙巷」事件的策劃者》,是中國最早為布哈林翻案的文章。[20]80年代,中國出現布哈林研究熱潮,一批重要研究成果推出。這集中地體現在范玉傳的《布哈林傳》、聞一和葉書宗合著的《布哈林傳》、張偉垣和許林森合著的《被玷污的歲月—布哈林與布哈林問題》。[21]

1988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發表《布哈林研究在中國》。[22]中共黨報不僅報導了蘇共對布哈林平反的消息,[23]而且刊登了一些幾乎對布哈林全面肯定的文章。

中國領導人鄧小平曾在其1992年南巡講話中,將馬克思所作的《共產黨宣言》和布哈林的《共產主義ABC》一同視為自己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入門老師,並提到「學馬列要精,要管用的。長篇的東西是少數搞專業的人讀的,群眾怎麼讀?要求都讀大本子,那是形式主義的,辦不到。我的入門老師是《共產黨宣言》和《共產主義ABC》。」鄧小平講「發展才是硬道理」、「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都是布哈林的遺產。

主要著作[編輯]

  • 《世界經濟和帝國主義》
  • 《過渡時期的經濟》
  • 《歷史唯物主義理論》(1921年)
  • 《共產主義ABC》
  • 《社會主義和文化》
  • 《歲月》,有譯林出版社出版的中譯本。

參考文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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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从布哈林案的平反到彻底批判斯大林官僚专制. [2014-11-1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04-28). 
  8. ^ 《人民日报》1988-03-27《布哈林案件的前前后后》. [2014-12-0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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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閱讀筆記(社會主義部分、第三版)第一部分:「十月革命後,蘇維埃的代表中有孟什維克右派社會革命黨,有托洛斯基派、布哈林派、季諾維也夫派等等。他們名義上是工人、農民的代表,實質上是資產階級代表。那時(指十月革命後)無產階級接受了克倫斯基的國家機關中的大量人員,這些人都是資產階級分子。」
  16. ^ 毛泽东谈布哈林. [2014-11-1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11-29). 
  17. ^ 《「階級鬥爭熄滅論」者自己從來不熄滅》,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解放日報》1976年4月26日:「黨內不肯改悔的走資派鄧小平夥同劉少奇,與國際上帝修反的反華大合唱遙相呼應,叫囂「工業要退夠,農業要退夠」,實行「三自一包」、「單幹」,大搞復辟資本主義的活動,向無產階級、向社會主義發動了全面進攻。一九六二年,毛主席重提階級鬥爭問題,發出了「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偉大號召,給劉少奇一夥的階級鬥爭熄滅論以迎頭痛擊。在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劉少奇又重念起階級鬥爭熄滅論的和平經,胡說什麼農村的矛盾是「四清與四不清的矛盾」、是「黨內外矛盾的交叉」,妄圖抹殺兩個階級、兩條道路的鬥爭。在這個謬論的掩護下,他拚命推行反革命的修正主義路線,向廣大革命幹部和貧下中農進行反攻倒算。」
  18. ^ 中央文革小組在中宣部的談話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下邊關鋒同志舉例談劉少奇在歷史上以來如何對抗主席的)劉少奇在抗日戰爭以後,就鼓吹走議會道路,把武器交給國民黨,到國民政府中去作官,他要改造我們的黨,把我們的黨變成資本主義的黨,變成議會主義的黨。後來毛主席批判了他,根本沒理他。後來,全國勝利以後,毛主席提出走社會主義道路。劉少奇就提出搞資本主義道路,他在城市提出要資本家拚命剝削,剝削的越多越好,資本家剝削有功。在農村中就提出"三馬一犁一車"中農經濟。實際上到東北調查一下,"三馬一犁一車"起碼有二百畝地,實際上是富農經濟,他鼓吹黨員可以帶頭剝削。實際上,他比布哈林更布哈林。布哈林在十月革命以後,有個出名的口號:"讓富農發財吧!"劉少奇則比布哈林更布哈林,後來,劉少奇那一套都不行,合作化也搞了,我國已經走上社會主義道路了,劉少奇就搞資本主義復辟。他把我們的黨搞成全民的黨,想把我們國家搞成全民的國家。說什麼:"沒有拖拉機就不能合作化",實際上是販賣第二國際(不知誰的)生產力論。正如戚本禹同志所說的:"你是什麼老革命?是老反革命,是老假革命,是老機會主義分子,"的確是這樣。」
  19. ^ 跟布哈林學舌的中國赫魯雪夫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已經把黨內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推上歷史的審判台。廣大革命群眾揭發出來的大量事實表明,這個中國的赫魯雪夫早就是徹頭徹尾的機會主義者。他在竭力鼓吹發展富農經濟、反對農業的社會主義改造方面,比起當年蘇聯的布哈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活生生的事實說明,在充當資產階級、富農的忠順奴才和走狗方面,在力圖保持和發展農村的資本主義陣地方面,在反對社會主義、反對無產階級專政方面,中國的赫魯雪夫比布哈林走得還要遠,中國的赫魯雪夫比布哈林還要布哈林。」
  20. ^ 上海社会科学志,上海地方志办公室. [2014-12-0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12-08). 
  21. ^ 社會主義理論一份寶貴遺產的總結——評《布哈林論稿》. [2014-12-0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12-13). 
  22. ^ 1988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夏風《布哈林研究在中國》:「歷史是公正的。在中國,從 70 年代末以來,又展開了對布哈林學術思想的研究,布哈林重新以馬克思主義者、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形象出現在理論界。」
  23. ^ 新華社莫斯科2月5日電蘇聯5日宣布,有關當局已為1938年以所謂托洛斯基反社會主義右傾集團罪名而遭受迫害的布哈林等20人恢復了名譽。恢復布哈林名譽將有助於對共產國際與各國共運關係史的研究。

外部連結[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