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辭:不必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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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辭:不必悲傷 
約翰·多恩的作品
約翰·多恩, 〈告別辭:不必悲傷〉的作者
写作日期1611年或1612年
国家英格蘭王國
语言英文
出版日期1633年

告別辭:不必悲傷》為詩人約翰·多恩在旅前寫給妻子安娜的一首三十六行玄詩。此詩約寫於1611、1612年,並歸類於玄學詩英语Metaphysical poets當中;此詩收錄於《歌與十四行詩》(Songs and Sonnets),在多恩過世後的兩年(1633年)首次出版。此詩善於利用想像及巧妙的比喻來描繪此詩的主題—一對分隔兩地許久的夫妻。在多恩的其他作品中,與此詩有著相似主題的包括:〈告別辭:關於窗戶上我的名字〉、〈告別辭:關於哭泣〉(A Valediction: of Weeping)以及神學冥想英语Holy Sonnets第三章(Meditation III from the Holy Sonnets)。

在此詩當中,約翰·多恩藉由圓規來類比夫妻之間儘管為兩個獨立個體,卻擁有著千絲萬縷的連繫關係,此寫作方式受到褒貶不一的評價:一部分的人認為這種譬喻技巧用得極為精湛[1];一部份的人則批評此種譬喻方式過於抽象,但儘管如此,此詩仍被譽為英國詩當中最著名、歷久不衰的幻想詩。[2]除此之外,評論家亦點出多恩在此詩中的用詞極為精妙,尤其是遍及《詩歌集》當中的煉金術主題。

背景[编辑]

約翰·多恩生於1527年1月21日的富商之家,父親名約翰·多恩,從事五金產業,並且為倫敦同業公會英语Worshipful Company of Ironmongers的會長之一,母親為伊麗莎白[3]。約翰·多恩的父親在他四歲時去世,然而他卻沒有被教育要從商,反而是接受紳士教育;靠著父親留下來的錢,多恩得以聘請私人家教來學習文法、修辭、數學、歷史及外語。伊莉莎白很快便改嫁給一位富裕的醫生,也讓家庭能繼續寬裕的生活。因此,儘管身為五金商的兒子,且多恩也在早期的詩中描繪自己為一個外行人,他仍堅持自己是一名紳士。[4] 在就讀完牛津大學赫特福德學院後,也進入律師學院之一的林肯學院就讀,學習歷史、詩歌、神學及人文和語言。[5]也是在這個時期,多恩開始了詩的創作。但多恩把詩的創作稱為「一個生命中的跡象或是輕微的刺激」,而不是定義他生命的東西。[6]

1597年11月,約翰·多恩成為了湯瑪士.艾傑頓(Thomas Egerton)英语Thomas Egerton, 1st Viscount Brackley的秘書,並在1599年認識了艾傑頓的姪女安娜·摩爾,[7]並且於1600年的夏天熱戀。由兩人往來的書信中可以看到摩爾的父親喬治.摩爾英语George More的逐漸加深的懷疑,以及多恩在艾傑頓的應允下誓言要接過安娜。[8] 喬治·摩爾在1602年發現了兩人已經偷偷完婚,因此以違反教會法的名義將多恩送進了倫敦的佛里特監獄英语Fleet Prison。艾傑頓在被多次要求後同意解雇多恩,而多恩在寫信給艾傑頓後出獄,且在審判中判定婚姻合法,並被免除罪名。[9]〈告別辭:不必悲傷〉為多恩在1611年或1612年[10][11],即將與羅伯特·德魯力前往歐洲大陸前寫給已經懷孕的妻子安娜的詩歌,並在多恩過世後,於1633年與其他作品一起出版為《歌與十四行詩》。[12]

詩文[编辑]

本詩共有36句[13]

 像好人善終的時候,

 低聲呼喚他們的靈魂走,

 他們的一些哀傷的朋友

 說「現在斷氣了」,有些說「沒有」,


 我們要一聲不響的消融,

 不要淚痕滔滔,嘆息如風暴;

 對俗人講說我們的愛情

 那是把我們的快樂褻瀆了。


在上述幾節詩中,多恩將一對戀人的別離與死亡相比,期待戀人的分離是安靜的、沒有掙扎的,能夠自願離開,即使離別無可避免。同時,他認為戀人的分開如同死時靈魂和肉體分離。瑞米‧塔格夫反駁這個看法,他認為多恩並沒有將戀人別離視為永恆(如同死亡),而是用死亡比擬分離所帶來的挑戰,是對兩人關係在未來能否持續的一種確認。[14]


 地震帶來災害與恐怖,

 大家了解其意義;

 但是天體圓殼轉動的幅度

 雖然大得多,卻是無害的。


文學與語言研究-德克薩斯州 的作者彼得·L·拉德尼基在書中特別提到這節詩中「極端複雜的意象」。"Moving of th' earth"不被解讀為地震, 當時哥白尼在1543年發表的地動說中關於地球移動的理論。這個說法被下一句"trepidation of the spheres"佐證,關於天球的說法被用於托勒密系統。從對新理論的接受與否,對比出約翰·多恩及其愛人的分離,不同於其他被困在過時理論中戀人的分離。



 塵世間平庸的愛人

 (他們的靈魂即是官感)忍受不了別離,因為別離會搬走

 構成愛情的材料。

 但我們的愛情崇高得多,

 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麼,

 兩心相印,眼、唇、手,不能相接

 也不會覺得太難過。

泰瑞莎·M·迪帕斯誇爾指出"refined"這個詞的使用接續了詩的前幾節詩中所設定的煉金術主題,"so much refined"有兩個岐義。是因為戀人的相處使愛昇華,抑或是戀人因為兩人之間的愛而使雙方變成更好的人。[15]

 我倆靈魂因而,合而為一,  

 縱使我需遠離此地,  

 也不至於分裂, 

 卻是像金子被錘鍊成飄渺的絲箔。 

這些句子運用黃金來形容筆者與詩中對象之間的愛情。於將黃金延展的同時,這對佳偶之間的距離亦更加遙遠,而金子能覆蓋更廣的空間—它已然延展、遍佈。

將黃金錘煉成飄渺的薄絲—以空氣將之廣佈—也意味著此份愛情已經無所不在,成為如空氣一般的存在。[16]

 若必須一分為二,  

 也像圓規的雙腳一般篤定。 

 你那堅穩地站立,絲毫不為所動的支腳, 

 隨著 另一隻腳佇停與游走。 

 雖說這隻固定的支腳獨自在中心點矗立, 

 當另一支在他處漫遊, 

 這隻腳便朝他所在傾聽嚮往, 

 在其回返時歸回原點。 


 就像你之於我,當我必須在外傾斜游移, 

 而你的堅定始終持續如一, 

 使我能構出完全的圓, 

 在遠離之後仍能回到起始點。 

在這裡以畫圓時所運用的圓規來象徵兩位愛人之間的對比。當其中一位始終固定、成為不動的中心,另一位卻不停的漫遊,這兩者有著無法分離的連結與相互依存的羈絆,持續持有無法分割的情感就算兩隻圓規支腳間的距離不斷增遠。[17]愛可莎・古柏莉英语Achsah Guibbory在此詩文中指認出了一個雙關語, "the fix'd foot... Thy firmness makes my circle just”,一個在中心帶有原點的圓型是黃金的煉金術符號,亦是上一詩節中提到的元素。 [18]

主題[编辑]

這是一首以愛情為主題的詩。亞利桑那州大學的 梅格·洛塔·布朗教授說,整首詩,形容愛情會因為環境的不同而稍有變化但又始終未變。尤其是最後三行圓規的比喻,一個人是圓規的軸心,另一個人是圓規的腳,雖然在外遊移但兩個人從未分離。[19]愛可莎・古柏莉強調這首告別的詩可以看出詩人對於死亡的恐懼,再再在他的情詩裡出現,一如詩人在其他首詩可看出他認為情慾的神聖。詩以一對愛侶的分離與死亡做為開頭,接著以宗教式的方式描述了性,並說如果戀人們敘述愛情,便會污衊了愛本身。[20]

塔格夫認為這首詩跟他更早之前的另一首〈告別辭:關於窗戶上我的名字〉是相互呼應的,一首告別詩的首段宛若另一首告別詩的結尾。[21]在〈大學評論〉中發表評論的J.D. 珍則將這首詩與神學冥想英语Holy Sonnets第三章做了比較。[22]卡蘿·馬克思·薛德曼並將其與另一首〈告別辭:關於哭泣〉再做比較,認為這首詩以哀悼做為開頭,哭泣做為結尾,因為他知道「淚流滿面」與「滿腹的憂愁」並不是他與他的愛人所喜歡用以形容他們的愛情的。[23]

多恩用死亡來隱喻離別,是一個非典型且出乎意料的隱喻。這是一首勸離別的愛人不要哀傷的情詩,然而多恩卻精妙地使用並轉化死亡所代表的永遠離別之意,變成勸慰愛人此生永不分離之意。多恩時常在詩中注入天主教的精神,以此觀點可以理解詩中「死亡」的意象。好人善終的時候,他們因為生前做了許多合乎神旨意的善行,因此神會在他們死後擁抱他們進入永生世界,有了這樣的信心,所以他們對死亡是無所畏懼且感到安靜平和。[24]此外,如同好人(義人)的靈魂會通過最後的審判而復活,回到他的身體,[25]詩人與愛人離別後終究會再次復合。所以,這個死亡的意象,是多恩想要勸慰愛人不要為短暫的分離而哀傷,因為憑著彼此間愛情的高尚與穩固,可以如好人臨終時那樣的安然與感到信心。

評價[编辑]

這是約翰·多恩最負盛名的離別詩,[21]西奧多·瑞帕特讚賞其"告別辭"中的高尚且引人入勝的限制,以及詩中和諧的韻律。[11]塔格夫堅信,讓〈告別辭:不必哀傷〉與其他多恩的離別類詩作區隔的特點,在於多恩留下東西給愛人。多恩並沒有留給他的摯愛任何生理上與精神上的他,反而留給她作詩的力量。也就是說,能讓她不再哀傷的事物不是讓她擁有他的名字、書、心或是靈魂。而是譬喻,正因為譬喻能使他們之間的合一顯得無堅不摧、不會分離。[26]古柏莉以「告別辭」來強調與凸顯多恩的地位。他說:「約翰·多恩是活用單音節字彙的大師,少數的字就能精準抓住詩中句子的意義。」如他在詩中使用「敲擊」而非「繞轉」來說明詩中金箔的比喻。[27]然而,伊恩·諾斯比英语Ian Ousby用羅盤來比喻約翰·多恩塑造精妙比喻的技巧。他說:「有時約翰·多恩用精湛的比喻技巧,來呈現相同意思的詞,並擴充延伸整首詩。」[1]傑佛瑞·格爾特·哈波姆英语Geoffrey Galt Harpham同樣贊同這樣的觀點。他提到約翰·多恩的精妙比喻是「最廣為人知且流傳許久的」。[2]

薛德曼指出,〈告別辭〉是約翰·多恩寫作特色的展現,作品展現了「明確的開頭、中段以新的觀點逐漸取代開頭的論點、以及一個表達清晰且立意明確的結尾」。[28]同時,她也評論這首詩「發展如此的巧妙、結尾如此的完美、卻能使人在面對模式發掘時而在不知覺中地被觸動。」[23]其中,金薄葉的比喻受到T·S·艾略特強烈的批評,認為其並沒有哲學理論的依據;塔格夫不認同此一論點,他指出約翰·多恩有著一貫不變的人生哲學,且該金薄葉的比喻可以追溯至特土良的寫作作品,而特土良對約翰·多恩有著顯著的宗教上的影響。[29]另一位評論者,塞繆爾·詹森,提到詩中圓規的比喻凸顯了玄學詩中被使用,「將相異極大的想法硬是拼湊一起」的"暴力"用法。[30]

參考文獻[编辑]

  1. ^ 1.0 1.1 Ousby 1993,第198頁.
  2. ^ 2.0 2.1 Harpham 2009,第54頁.
  3. ^ Carey 2008,第15頁.
  4. ^ Stubbs 2007,第xvii頁.
  5. ^ Stubbs 2007,第5頁.
  6. ^ Stubbs 2007,第28頁.
  7. ^ Colclough 2003,第51頁.
  8. ^ Colclough 2003,第54頁.
  9. ^ Colclough 2003,第61頁.
  10. ^ Brown 1995,第134頁.
  11. ^ 11.0 11.1 Redpath 1967,第xxvii頁.
  12. ^ Redpath 1967,第261頁.
  13. ^ DiPasquale 2001,第214頁.
  14. ^ Targoff 2008,第72頁.
  15. ^ DiPasquale 2001,第217頁.
  16. ^ Tiempo 1993,第96頁.
  17. ^ Tiempo 1993,第97頁.
  18. ^ Guibbory 2006,第170頁.
  19. ^ Brown 1995,第133頁.
  20. ^ Guibbory 2006,第143頁.
  21. ^ 21.0 21.1 Targoff 2008,第71頁.
  22. ^ Jahn 1978,第36頁.
  23. ^ 23.0 23.1 Sicherman 1971,第79頁.
  24. ^ Steven G. Kellman 2009,第4,6,11頁.
  25. ^ Freccero, J 1963.
  26. ^ Targoff 2008,第73頁.
  27. ^ Guibbory 2006,第106頁.
  28. ^ Sicherman 1971,第78頁.
  29. ^ Targoff 2008,第73–4頁.
  30. ^ Guibbory 2006,第236頁.

參考書目[编辑]

外部連結[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