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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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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笑侬(1858年—1918年),原名德克金,字俊清,男,满族中国近代京剧演员、剧作家,戏剧改良的代表人物之一。早年曾任知县,后投身文艺界,选择民众喜爱的戏曲作为传达其理念的媒介。他编导的戏有二十多部,批判时政,宣扬传统的儒家思想。唱腔风格继承徽、汉二调的优点,称为“汪派”。

生平

身世与早年生活

汪笑侬咸丰八年五月十五日(1858年6月25日)出生在一个旗籍官宦家庭。他从小聪慧好学,爱读诗。随着年龄渐长,更是博学多识,新学旧学兼修,才艺兼备,文武双全。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以及佛法金石,都有所涉猎。据他的友人材屋山人说,他的经学造诣颇深,使著名经学家廖平不能专美于前。新学中,他对心理学催眠术法律西洋史、商业史,也都颇有心得。同时,他又擅长拳术。成年的德克金还拥有不错的相貌。这些素质后来都成了他唱戏的本钱、编戏的本源。

同治十三年(1874年),德克金考中秀才。可他感到“议政堂间草木枯”、“大厦将倾在眼前”、“爆裂中原顷刻中”,清朝气数已尽。他“此时间暇笑”、“欲哭哭不出”,对科举产生了厌恶。于是他开始过上放浪形骸的生活,时常以诗酒联谜来排遣愁闷,或与友人吟诗作画、漫谈释佛金石、医卜星术,时而议论中国内政外交的得失成败。由于猜谜时特别喜欢说“不妥”,被人起了个绰号“德不妥”。他喜与乞丐为伍,饮酒每饮必醉,醉后破口大骂,倾泻胸中积郁。

不过他最大的爱好是皮黄。他常在翠凤庵票房学戏,从主持票房的赵子明金秀山戴燕宾游,戏艺日进。光绪二年(1876),孙菊仙来京,与德克全相识结成忘年交。德克金得到这位名须生以及安静之的执导,戏艺大进。某年秋,他偶然得到机会在《四进士》中饰演宋世杰,竟然以此成名。

弃官从艺

光绪五年(1879年),德克金考中举人,可是不愿再往上考了。父亲无法,只好为他集资捐了个官。他被分发河南,任太康县知事。于是,他聘用了名青衣余紫云的弟子为幕僚,离京赴任。到了任所,他原也想做好这个官,但官场腐败,他为人刚正,为上司不喜。因此常郁郁不得志,或者溺于诗酒,或者仍借檀板丝弦,发泄弧愤,与幕友操琴弄弦,酣歌唱和。所以上任不久朝夕酣歌的名声就很快传出县衙。上司们认为他行为不检,更加嫌憎他。这时差里正好出了件民案:县里有一豪绅欺凌百姓,百键告到县里。他正愤愤不平,不料豪绅还来行贿。他拒绝贿赂,秉公而断,得罪了这个豪绅。这个豪绅怀恨在心,去贿赂河南巡抚。抚台乘机以“耽于声色,怠于牧民”的罪名参了他一本,革了他的官职。

亲友们替他惋惜,可他自己反而觉得解脱,决意不再做官,投身伶界。他找到京剧老生“汪大头”汪桂芬,想要拜师。汪挂芬虽只比德克金大两岁,但他是梨园子弟、坐科出身,而且嗓音雄劲刚健,早享盛名,认为德克金嗓音不佳,有点瞧不起地说:“侬谈何容易!”德克金从此发奋用功,勤学苦练。他先私淑程长庚,因程是京剧开山祖师,现任三庆班主、三大微班总管、精忠庙会首,管领各菊部,各派老生都由程派发展而来,所以凡学老生几无不宗程。但他自觉嗓音确不是上乘,就演老生,学汪桂芬唱法,不久就登台演出。

某日唱堂会戏,德克金高歌一曲,自感良好,不料此日汪桂芬也在座观听,予以取消。德克金事后得知,大为惭恨,说:“汪桂芬笑我!”为了自勉自励,他取“汪桂芬笑我”的意思,以“汪笑侬”为艺名,正式投入梨园。亲人们以为不齿,他却把唱戏当做乐事。他从此更姓变名为汪僢,字舜人,号仰天,署其居为“天地寄庐”,表示自己是个两足相向仰天卧地的天地旅客;又字孝农,号伶隐,表示他绝意仕途隐身于怜。别署红光、笑依、竹天农人。结果他被削除旗籍,赶出北京,开始了职业京剧生涯。

戏剧生涯

刚到上海的汪笑侬,只知模仿汪桂芬,追求声名宏大,观众认为他嗓音过低,不欣赏他。结果他仅奏艺半载,未能得志而去,在江南潦倒失意。 他自知嗓音不润,常有周转不灵之虞,益加奋发。他不倦地奔波,下长江,奔海上,走普陀,漂泊山岭之间,处处求教,练习武功,琢磨唱腔,研编剧目。他力求在声腔艺术上别开生面,结合个人条件,吸取程长庚、汪桂芬、孙菊仙、谭鑫培的精华,又揉合粤调汉调徽调的一些特点,边练边唱,融会一炉,创造了以字为主、辅以韵味,借抑扬吞吐,重视韵趣,重视唱情,吐字有力,腔调苍老的一系列新唱腔。

汪笑侬试着开始自编新剧,其剧本比以往的更为文学化。他先后创作的有《哭祖庙》、《受掸台》、《孝妇羹》、《镂金箱》及外国历史剧《瓜种兰因》、《苦旅行》等;还整理改编了许多京剧传统剧目,如《献地图》、《骂阎罗》、《完璧归赵》、全本《空城计》、又从昆曲传奇和其他地方剧种移植改编了许多剧本,如《马前泼水》、《马嵬坡》、《琵琶泪》、《易水寒》、《洗耳记》移自昆曲传奇,《刀劈三关》移自徽调。他创作、改编、润色的剧本,文学水平较高,符合历史真实;唱词又不墨守陈规,经常打破七言十言的成规,结合剧情,文理通顺,上口流畅,生动流利。

汪笑侬再度在上海登台,改进了唱腔,克服了嗓音苦涩的缺点。他唱的有豪放、有迂回,高处陡峭、低处沉着,习得了汪桂芬和孙菊仙的优点,很能传神。嗓音虽不宽亮,但高矮俱全,气口运用到位,一气呵成。在老剧上他唱出新意,如唱《空城计》,与戏坛常见演出的唱词不尽相同,情节、人物以至场次也部有异处。常见演出的有赵云,他演的按《三国演义》改编,没有赵云,而有魏延蒋琬,又有不少好腔,诸葛亮在城楼的一段西皮原板尤为出名。这样,他在扮相、武功方面的一些缺陷也被掩盖了,得到观众的叫好。此后,他又先后在天福、天仙、丹桂等茶园演出,并编演《左慈骂曹》、《敲骨断金》、《毛延寿》、《双尽忠》等,抒发爱国情感。有时他还在文学团体“诗钟社”中活动,小有名气。

40岁出名以后,汪笑侬虽常往返于南北各地,但长居上海搭班演出。他一向搭的是广东路满庭芳对面的春仙茶园,春仙茶园由孙菊仙与武生李春来合开。他贴演须生,同台演出有李春来,还有花旦周风文为三大主角,包银每人月60元,后增至100元;配角名“第一怪”,是孟小冬的二伯父孟鸿寿。他在春仙茶园提倡新戏,出演《波兰亡国惨》、《八珍汤》、《救奴》、《法律精神(贞女血)》、《火里罪人》等。后来孙菊仙与夏月恒十六铺合开新舞台,汪笑侬把《火里罪人》又改编为《就是我》,移新舞台演出,轰动一时。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戊戌政变失败,顽固派血腥屠杀,六君子慷慨就义。谭嗣同就义前所写诗中曾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之句。汪笑依惊闻惨剧,愤慨之极,长歌呼号:“他自仰天而笑,我却长歌当哭!”他深感时艰,心有悲愤,把昆曲《党人碑》改编为皮黄,大演特演,影射“旧派”,讽刺朝政,兴叹党祸的惨酷,哀悼戊戌党人的遇难,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光绪三十年(1904年),汪笑侬曾在《大陆》第七、八期上,发表二首《自题<桃花扇>新戏》七言古诗,借此托出他慨叹国家危亡、山河破碎、报国无门,只好用热血谱写新乐来抒发幽愁暗恨和无限沉痛的心情,其中有四句说道:“伤心无限寄州桃花,破碎山河日已斜。怕向枝头听杜宇,不知归去却无家。”所以剧评家说:“汪笑侬之演戏,得力于牢骚二字。”

光绪末,民主革命日兴,清廷正筹议立宪,社会风气日开,戏剧改革得以推行。宣统二年(1910),蔡儒楷主持山东省教育,礼聘正在天津演戏的汪笑侬任山东省戏剧改良所所长。汪笑侬拟订了戏剧改良规划。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因蔡氏去职,他也只好引去,重又南下,抒情志于歌场。宣统三年(1911),辛亥革命前,他在南方大演《受掸台》、《铁冠图》、《桃花扇》,借演汉、明皇帝的末路,来影射清代末运就在眼前,倒台不可避免,为民主革命推波助澜。

1912年,汪笑侬自汉口天津,应聘任天津“正乐育化会”(伶界联合会)副会长,主持“戏剧改良社”,编印《戏剧教科书》,从他学的达百余人。他喜欢评戏论剧,著论说80篇,多发前人所末发,在天津报纸上连载。袁世凯复辟后,他又作《搏浪锥》讽刺。

晚年

汪笑侬嗜酒好色,后来吸上了鸦片,中年以后酒瘾烟癖日益厉害,嗓音也领受影响。晚年的家庭生活也很不幸。前妻死后,年方而立的长子因反对他续娶而饮药自杀。他续娶后,次子为后母所不容,流连在外,下落不明。汪笑侬惧内,搭班唱戏,唯妻是从,包银全都交给她。他的小姨是王钟声之妻,自王死后,寄食于汪笑侬;还有妻舅也盘踞他家,贪婪无厌,时时向他索资,纠缠不休。

汪笑侬因此更加郁郁,因此烟酒日甚,与年俱进,到后来日饮汾酒一斤多,日吸鸦片一两许[1],烟价达28元一日。由于沉溺烟酒,练功也日益荒弛。他每天破晓始眠,以昼当夜。睡到晚上8时,家人环聚榻前,不断呼唤;不醒就用烟喷他,他只是四肢渐动,翻侧一下身子依旧酣然入梦。家人再把烟枪塞入他口中,他人不醒而烟自吸,直到呼呼吸了三五口后,始起坐披衣;再吸三五口,始下床行步;再吸三五口,才洗漱进膳;再吸三五口,这才上弦吊嗓。时间一到,挟着烟具,匆匆赶到剧场。卸装回家,就一榻横陈,双管齐下,大吸特吸,不知东方之既白。吸烟恶癖使他的肺严重受损染疾,精力日渐衰疲,声音日渐细弱,在上海舞台上渐渐失去了号召力。加上他的剧批判世事,遭到恶势力打击报复,比如《哭祖庙》上演时便遭流氓投掷烟雾弹。

1918年暮春,他在丹桂第一台演出,嗓音失润,突然哑不成声。从此,时演时辊,中怀抑郁,贫病加深,精神颐而不振。六月,某富商堂会,邀他演《空城计》,他来迟误场,座客哗散。剧场演出,竟也误场。过去他享盛名时,不苟形迹,马马虎虎,都被人视为风雅不群,传为韵事。如一次演《空城计》,饰诸葛亮,从城楼下来,到后场只顾应酬,忘了换靴,拖着鞋皮上场演“斩马误”。观众非但不以为怪,反以为这是他对《空城计》的改良,“拖鞋皮老生”成了他的雅号。但现在他年老,丹桂第一台不再徘他的戏了。

七月,他到杭州,给浙督杨树棠祝寿。被警厅拘捕,无故遭受迫害。虽很快获释,但他已愤慨之极,郁成大病,抱病回到上海。1918年10月27日,汪笑侬病逝。他身后萧条,由友人集资,草草入殓,葬在上海真如

参考资料

  • 田根胜,近代戏剧的传承与开拓.上海三联书店 , 2005.
  • 徐穆雲《梨園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