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二世·彼得羅維奇-涅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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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二世·彼得羅維奇-涅戈什
Петар II Петровић-Његош
1847年的肖像
黑山采邑主教
統治1830年 – 1851年
前任彼得一世英語Petar I Petrović-Njegoš
繼任達尼洛一世
出生拉迪沃耶·彼得羅維奇
1813年11月13日
涅古什
逝世1851年10月31日(37歲)
采蒂涅
王朝彼得羅維奇-涅戈什王朝
父親托米斯拉夫·彼得羅維奇
母親伊凡娜·彼得羅維奇

彼得二世·彼得羅維奇-涅戈什塞爾維亞語西里爾字母:Петар II Петровић-Његош, 發音:[pětar drûɡi pětroʋitɕ ɲêɡoʃ];1813年11月13日—1851年10月31日),通常稱為涅戈什(Његош),是黑山采邑主教、詩人和哲學家,被認為是黑山和塞爾維亞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涅戈什出生在黑山當時的首都采蒂涅附近的涅古什英語Njeguši村莊,相繼在幾所塞爾維亞人的修道院裏接受教育,並在叔父彼得一世英語Petar I Petrović-Njegoš去世後成為國家的精神和政治領袖。在消除了威脅他統治的反對派後,他致力於統一黑山各部落並建立中央集權的國家。他引進固定稅制,建設私人衛隊並實施一系列新的法律。他的稅收政策非常不受國內各部落的歡迎並引起他在任時期的幾次叛亂。涅戈什在位時期的另一大標誌是與鄂圖曼帝國連綿不斷的政治和軍事鬥爭,他試圖擴張黑山的領土並獲取樸特的無條件承認。

他積極支持塞爾維亞人的統一和解放,願意放棄自己的君主權力以換取塞爾維亞人的統一和被認可為所有塞爾維亞人的精神領袖(相當於今天塞爾維亞正教會牧首)。儘管兩國的統一併沒有在其生前實現,但是涅戈什為南斯拉夫主義的出現奠定了基礎並為黑山引入了現代政治的理念。

作為一名詩人和哲學家,涅戈什以其史詩山地花環英語The Mountain Wreath》( Горски вијенац )知名,這部作品被認為是塞爾維亞和其他南斯拉夫文學的瑰寶,是塞爾維亞人黑山人南斯拉夫人的民族史詩。涅戈什至今仍影響着塞爾維亞黑山以及鄰近的國家。

早期生活[編輯]

Aerial view of a village in summer
涅古什村莊,位於采蒂涅附近。

彼得二世·彼得羅維奇-涅戈什出生時的名字叫做拉迪沃耶·彼得羅維奇,生於采蒂涅附近的山村涅古什。他的父親托米斯拉夫·彼得羅維奇於1762年左右出生,是卡圖尼城鎮涅古什部落的彼得羅維奇家族成員。他的母親伊凡娜則是涅古什部落首領的女兒。關於她確切的出生日期已經不可考,但一般認為她比丈夫年輕十歲左右。托米斯拉夫和伊凡娜有五個孩子,拉迪沃耶是次子。[1]

涅古什是一個偏僻的村落,位於亞得里亞海濱、黑山西部。同名的涅古什部落是黑山歷史最悠久的部落之一,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4世紀,可能產生於伊利里亞人和10世紀遷徙來的南斯拉夫人的不斷通婚。[2]涅古什由彼得羅維奇家族的人控制,他們擁有村莊裏唯一兩層石質建築。

自1696年起,涅古什部落的彼得羅維奇家族成員世襲塞爾維亞正教會的采蒂涅采邑主教。由於東正教要求神職人員保持獨身,因此主教之位在叔侄之間傳承。在任的采邑主教有權提名自己的繼任者,但需要經過黑山部落首領們的批准。[3]

涅戈什早年在涅古什為父親放羊,彈奏古斯萊,參加家庭和教會的儀式活動,聽聞民族戰爭故事和歷史苦難。他的教育相當基礎:12歲的時候他在采蒂涅修道院由僧侶們教會了讀寫,然後到薩維納修道院花了一年的時間學習意大利語,接下來到托普拉修道院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學習俄語和法語。[4]

1827年10月,年輕的涅戈什開始接受詩人和劇作家米盧提諾維奇英語Sima Milutinović Sarajlija的教導。米盧提諾維奇是涅戈什叔父彼得一世的秘書,他向涅戈什介紹詩歌並激發他記錄下塞爾維亞民間傳說。[5]作為一個非常規的老師,他還教授涅戈什體育、射擊和劍擊。[6]

統治[編輯]

歷史背景[編輯]

1830年的黑山。

按同時代的標準而言,19世紀的黑山社會十分原始。[7]外鄉人被投以懷疑的目光,商人被廣泛視作「財富攫取者」和「娘娘腔」。[8]黑山人之間的戰爭和黑山人與鄰近穆斯林部落之間的戰爭頻頻發生,盜竊、搶劫、獵首習以為常。[9]男性將精力用在持續不斷的血親復仇上,卻無法抵抗土耳其人的進攻[10];體力勞務一般由女性承擔;娛樂活動主要用來展示力量的強大,夜晚則在描述英雄事跡的歌聲中度過。[8]

在19世紀前,黑山西部只是一群相互爭吵的部落,采蒂涅的主教名義上管理這片土地。黑山的領土主要由四個城鎮組成,其中最重要的城鎮卡圖尼城鎮有九個部落。這些區域在1718年隨着帕薩羅維茨條約的簽署取得了事實上的獨立,但自治的因素從15世紀土耳其人剛開始統治就顯露出來。幾十年來,鄂圖曼帝國當局將這些黑山西部的人和黑塞哥維那東部的人視作未臣服的「弗羅林人」(土耳其語filuricis ),他們只需要定期繳納固定金額的弗羅林土耳其語filuri)即可。這種稅賦不隨着財富增長和家庭成員增多而增加,這些區域的塞爾維亞人還完全不用繳納鄂圖曼帝國普通臣民要繳納的人頭稅和基督徒要繳納給樸特的特別稅收。這片區域貧瘠但因為位於威尼斯共和國的邊境而具有重要戰略意義,因此被賦予這些特權以平息他們的不滿情緒。

但到了16世紀,效果適得其反,塞爾維亞人徹底逃避鄂圖曼帝國稅官,當鄂圖曼帝國試圖讓他們繳納基督徒通常需要支付的稅收時,塞爾維亞人發動叛亂並建立了自治區域。鄂圖曼當局的缺位進一步助長了部落體制。[10]

數以千計留在鄂圖曼帝國的塞爾維亞人則選擇改宗伊斯蘭以避免新加征的稅收。改宗者獲得了和普通的穆斯林一樣的權利,非穆斯林則被視為二等臣民。基督徒嘲笑所有改宗者,認為他們是「背叛了祖先信仰的人」。宗教謀殺變得稀鬆平常因為基督徒和穆斯林都認為對方宗教的信徒是叛徒,死不足惜。[11]

儘管黑山的戰士們將國家能夠保持獨立地位歸因於自己的軍事力量,但是有人認為土耳其人是考慮到為了征服這片被部落首領控制的貧瘠土地耗費人力物力得不償失。[9]對於鄂圖曼帝國而言,黑山人是一群只想着搶劫鄰近富裕地區穆斯林的「反叛的異教徒」。[12]

在18世紀,數以千計的黑山人離開家鄉、移居到塞爾維亞,希望找到更加肥沃的土地種植穀物。1782年彼得一世執政後中央權力逐步集中。[9] 1796年,彼得發動了一場對鄂圖曼帝國士科德省的戰爭,加強了黑山的自治地位並獲取了大片領土。[7]兩年之後,部落首領們在采蒂涅舉行會議並同意編纂法典,形成中央法庭,它同時擁有行政和司法職能。

儘管有這些成就,彼得沒能統一分散的黑山部落,部落首領們向采蒂涅納稅的意願並不比向鄂圖曼帝國納稅的意願強,而沒有稅收,建立穩定的政府或組織軍隊就無從談起。試圖制止他們襲擊、搶劫和相互爭吵的努力也徒勞無功。[13]

到1830年,黑山能識字的人只有十幾個,西方世界卻視之為基督教抵抗土耳其人的堡壘。[7]黑山的經濟依舊落後,它的地位沒有得到普遍承認,土耳其人仍舊主張它是自己帝國的一部分。[12]

即位[編輯]

涅戈什繼承了他的叔父彼得一世。

彼得一世的晚年以他逐漸惡化的健康狀況和無法找到合格的繼承者——能識字的彼得羅維奇家族成員——為標誌。彼得的第一個人選是米塔爾·彼得羅維奇,他是彼得兄長斯捷潘的兒子。沒過幾年,米塔爾去世,彼得不得不尋找下一個繼承者。

他注意到另一個侄子佐治。由於佐治是文盲,他被送到聖彼得堡接受教育。一到那裏,佐治就意識到自己更喜歡俄羅斯的生活而非回到黑山。1828年他寄給叔叔一封信告訴自己將要應徵入伍俄羅斯帝國陸軍並放棄繼承權。1829年,彼得通知駐杜布羅夫尼克的塞爾維亞裔俄羅斯副領事加季奇英語Jeremija Gagić——他負責代表俄羅斯處理黑山事務——自己允許佐治加入俄羅斯軍隊。[14]

直到這時,彼得才開始考慮讓年輕的涅戈什繼承自己權力的可能性,並進一步提升他的教育。這位十七歲的青年被再次送到采蒂涅修道院,彼得向他介紹國家事務,讓他以自己的名義撰寫官方文件和發佈命令。

1830年10月30日,彼得一世去世,沒有公開指明繼任者。在他死前,他向涅戈什的老師米盧提諾維奇口述了遺囑,表示涅戈什將繼承自己的宗教和世俗權力。[15]遺囑同時詛咒所有試圖破壞和俄羅斯的傳統紐帶以換取改善和奧地利關係的人。[16]一些對彼得羅維奇家族懷有敵意的人宣稱米盧提諾維奇偽造了文件以讓涅戈什成為采邑主教。但大多數學者認為遺囑是真實的。[17]

彼得死後次日,所有黑山的部落首領在采蒂涅舉行會議確認下一任采邑主教。根據一份描述,有幾位首領不希望涅戈什繼承職位,他們認為他太年輕沒有經驗,也不喜歡他急於加冕的樣子。[18] [19]米盧提諾維奇等人則支持涅戈什並催促會議快點宣佈他是下一任采邑主教。黑山總督英語Guvernadur武科拉伊·拉東吉奇英語Vukolaj Radonjić表示認可,但也有描述稱拉東吉奇強烈反對,聲稱佐治才是彼得一世真正的繼承者。[18]

最終涅戈什還是被宣佈為采邑主教。儘管沒有經過成為僧侶的正式訓練,他為自己祝聖。涅戈什選取了「彼得」的名號以紀念自己的前任,因此被稱為彼得二世·彼得羅維奇-涅戈什[20]在他祝聖后,他開始使用他的僧侶名字簽發文件,因此目前所有涅戈什的信件都署名「彼得·彼得羅維奇」。儘管如此,黑山民眾提及他時仍舊用本名「拉迪沃耶」並親切地稱呼他為「拉德主教」。在多數學術文獻中,他則被簡稱「涅戈什」。[21]

消除異己(1830年 – 1832年)[編輯]

陰謀密語[編輯]

Warrior in Montenegrin mountain garb
武科拉伊·拉東吉奇,拉東吉奇家族的首領,是涅戈什早期主要的反對者。

拉東吉奇家族一直反對黑山和俄羅斯的密切關係,主張和奧地利建立更加親密的關係。這種親奧地利的取向起源於1797年威尼斯共和國的滅亡,當時奧地利吞併了所有威尼斯的土地財產並直接與黑山接壤。拉東吉奇從此成為親奧地利派的代表人物並經常在邊境的科托爾灣和奧地利代理人接觸。武科拉伊·拉東吉奇與涅戈什的衝突既有私人原因也有政治因素。兩個家族長期爭權,且彼得羅維奇家族堅持親俄羅斯,因為采邑主教和俄羅斯至聖主教公會有着宗教上的聯絡。

拉東吉奇家族像彼得羅維奇家族一樣世襲「總督」的職位。總督職位的創立追溯至1715年,當時威尼斯參議院創造了相當於公爵的職位平衡黑山采邑主教的權利,威尼斯人給予「總督」的頭銜。儘管總督具體的管轄權限從不明晰,但是拉東吉奇家族和支持者宣稱總督的地位與采邑主教平等,而彼得羅維奇家族及其支持者則認為采邑主教才應該有最後決策權。如今年輕的彼得羅維奇初登權位,拉東吉奇試圖獲取對世俗事務的全面控制。[22]

1830年11月,拉東吉奇給副領事加季奇寫信,抱怨采蒂涅沒有能力團結部落,村鎮陷入混亂。他決定和奧地利人一起廢黜涅戈什,讓涅戈什的堂兄佐治取而代之。根據達爾馬提亞王國地方長官的命令,1830年11月27日,杜布羅夫尼克堡的指揮官和拉東吉奇在科托爾灣會面。拉東吉奇離開黑山的時候既沒有知會涅戈什也沒有告訴其他部落首領,引起了大家懷疑。

他和奧地利指揮官會面的秘密並沒有保持多久。11月28日,一隊剛好經過科托爾灣的黑山人注意到拉東吉奇和一些奧地利人在一起。他們沖向正在舉行會議的房子,與拉東吉奇相互叱罵,然後迅速趕回采蒂涅報告了所見所聞。涅戈什十分憤怒。在給副領事加季奇的一封信件中,他寫道:「拉東吉奇獨自去往科托爾腹地……會見奧地利帝國的將軍和其他人,打量着背棄黑山將它置於奧地利人的保護下,以為上一位采邑主教去世後黑山就再也沒有人心系偉大的俄羅斯。」 [23]

消滅拉東吉奇家族[編輯]

涅戈什在1831年驅逐了老師米盧提諾維奇,但兩人隨後和解。

一聽說拉東吉奇在科托爾的交易,部落首領們馬上舉行緊急會議決定該如何處置他。11月29日拉東吉奇回到黑山時面臨質詢。他被剝奪了一切權力和頭銜。中午的時候,會議認定他犯有叛國罪,將和弟弟一起被行刑隊處決。[24]拉東吉奇顯然沒能勸服各部落首領;有歷史學家認為大部分首領之所以支持彼得羅維奇只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樣一個宗教領袖對他們權力的威脅更小。[25]首領們然後向加季奇報告了此事,解釋說拉東吉奇兄弟將被槍斃,因為「他們膽敢和奧地利帝國分子做秘密交易,將黑山的獨立出賣給奧地利。」其他的拉東吉奇家族成員被驅逐。幾周之後,涅戈什展示了自己的仁慈,先將拉東吉奇減為終身監禁,然後減為驅逐出境。拉東吉奇的弟弟沒有這麼幸運,他中埋伏被殺。其他拉東吉奇的家族成員要麼在劫掠中被殺,要麼在村莊被焚毀後流亡他鄉。

1831年,米盧提諾維奇在與年輕的采邑主教發生爭吵後也被驅逐出境,此前涅戈什經常在他人面前直接斥責批評米盧提諾維奇。不久之後米盧提諾維奇被允許返回黑山。這次插曲可能源於米盧提諾維奇試圖影響涅戈什的決策。[26]

拉東吉奇被驅逐到海濱之後,繼續和科托爾的奧地利人通信。他的一些信件被發現後涅戈什的士兵逮捕了拉東吉奇,將他帶回采蒂涅,1832年1月16日他再次接受審判並以叛國罪的罪名被直接驅逐出境。拉東吉奇在當年5月30日去世。[23]

建立參議院[編輯]

采蒂涅修道院

涅戈什初期的統治主要恢復黑山和俄羅斯傳統的盟友關係。黑山需要強大的盟友為他們新生的國家提供政治和經濟支持,而俄羅斯則需要利用黑山的戰略地位和奧地利爭霸。塞爾維亞正教會在采蒂涅的修道院和采邑主教的地位得以留存主要依靠俄羅斯人的支持,但彼得一世晚年俄羅斯-黑山關係逐漸轉冷。

拉東吉奇被放逐之後,涅戈什於1832年廢除了總督的職位。這一舉動並沒有給他帶來新的權力,俄羅斯反而要求建立參議院(Praviteljstvujuščiji senat),主要用於限制采邑主教的權力。參議院的成員是由俄羅斯人挑選的親俄派。參議院由伊凡·武科提奇建立,取代了彼得一世建立的中央法庭。武科提奇是黑山出生的俄羅斯外交官員,出身貴族,十分富有,有在俄羅斯從軍的經驗,於1831年被俄羅斯政府派到黑山。武科提奇受命建立一個能夠做到有效控制黑山眾多部落的強大的中央政府。[27]

除了處理俄羅斯的政治影響,涅戈什還面臨其他對權力的限制。他沒有軍隊、民兵或者警察在他名義上控制的土地貫徹執行法律,需要依靠自己部落的戰士保護自己。黑山邊境的部落經常拒絕服從他或者和他的敵人結盟。部落對鄂圖曼帝國控制的黑塞哥維那地區的劫掠經常發生,儘管通常會招致土耳其人的報復,但是涅戈什也無力阻止。[25]

參議院的建立給黑山政治帶來了一定的秩序。武科提奇擔任參議院的主席並任命自己的侄子擔任副主席。黑山人稱呼他們是「俄羅斯老爺」。參議院總共由12人組成,擁有立法、執法和司法權力,是黑山現代歷史上第一個國家機構。由於黑山重要部落的首領和顯貴都被安排進了參議院,因此黑山社會並不強烈反對參議院。

涅戈什本人不是參議院的成員。武科提奇叔侄完全掌控了參議院。參議院的決策由軍警機構「衛隊」(Gvardija)負責執行。它的成員來自各個部落,所有的高級指揮官都叫上尉,是各自部落地位最尊貴的人。衛隊最初由150名戰士組成,後來擴張到420名,俄羅斯的資助確保成員都能按時獲得薪水。中央的權威則隨着采邑主教私人衛隊人數的增加而增加,他們被稱為「羽林軍」(Perjanici),因為每個成員帽子上都裝飾羽毛。[28]

波德戈里察之戰和早期徵稅的嘗試[編輯]

拉希德·穆罕默德帕夏將被俘的黑山人穿刺

1832年,19歲的涅戈什發動了對波德戈里察的穆斯林部落的攻擊,他們當時正在幫助鄂圖曼帝國鎮壓波斯尼亞和鄰近阿爾巴尼亞地區的起義。像之前采邑主教和總督帶領戰士並肩作戰一樣,涅戈什和武科提奇一起奔赴戰場。黑山人獲得了阿爾巴尼亞北部部落的支持,但涅戈什仍然處於劣勢,因為他們缺乏具體的策略,也沒有料到土耳其人會帶騎兵參戰。黑山人游擊戰式的作戰方式不適合奪取像波德戈里察一樣的城市,因為它高聳的石牆無法從平地穿透。

發動這次攻擊冒着破壞和俄羅斯人關係的風險,因為當時俄羅斯正和土耳其結盟。最終黑山被打敗並被迫撤退。對於涅戈什而言,這次戰事讓他陷入長久的悔恨中。大維齊爾拉希德·穆罕默德帕夏趁機攻擊了黑山的一系列城鎮以報復這次攻擊,他將所有被俘獲的黑山人穿刺或者吊死。來自俄羅斯的政治壓力挫敗了涅戈什尋求復仇的勇氣。[29]

為了應對這次失敗,黑山和鄰近與樸特為敵的穆斯林部落結成了戰術同盟。這種同盟進一步損害了和俄羅斯的關係,而當前黑山急需俄羅斯的支持。為了平息俄羅斯人對其故意損害俄羅斯利益的質疑,涅戈什和副領事培養了緊密的私人友誼,副領事告訴沙皇涅戈什一如既往的值得依靠。[30]在給副領事的一封信中,他表示彼得一世臨終前給他的教誨是「祈禱上帝,依靠俄羅斯。」 [31]

1833年,武科提奇引入了固定稅制。武科提奇、副領事和涅戈什都認識到沒有稅收,黑山就不可能像一個正常的中央集權國家一樣運作,更不用說建立常備軍或者不再依靠搶劫和俄羅斯援助為生。[32]儘管稅率非常低,各部落仍然抗拒新的法律,他們從來沒能繳納過比從俄羅斯那裏獲得的資助外更多的稅收。[33]很多部落首領拒絕繳稅,甚至嘲諷地讓涅戈什自己親自過來徵稅。[34]

前往聖彼得堡祝聖[編輯]

在涅戈什祝聖后,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一世保證黑山遭到進攻時會施以援手。

涅戈什在1833年年初離開采蒂涅,啟程前往聖彼得堡。他希望能獲准覲見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一世,並被主教公會祝聖成為采蒂涅的大主教。這樣的舉動在當時非同尋常,因為采邑主教傳統上是由塞爾維亞正教會的佩奇牧首祝聖,佩奇牧首要麼在佩奇牧首修道院,要麼在斯雷姆斯基卡爾洛夫奇,而非聖彼得堡。根據教會法,采邑主教的年齡不能小於三十歲,而二十歲的涅戈什並不滿足這個條件。因此,出於政治需要,他選擇在俄羅斯的至聖主教公會祝聖,急切需要沙皇為他破例,使他在國內完全獲得合法性。

在去聖彼得堡的路程中,他在幾座奧地利城市停留。在維也納,他碰到著名的塞爾維亞語言改革者卡拉季奇[35]卡拉季奇對涅戈什印象深刻,在一封信件中他寫道:「彼得·彼得羅維奇年不足二十,但是比維也納任何一名士兵都更高大英俊。他不僅能讀寫塞爾維亞語,還能創作精美的詩句。他認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語言比我們的母語更加精緻(他這麼想很正確,即使這並不是真的)。」 [36]

涅戈什在1833年3月抵達聖彼得堡並被祝聖。在典禮上,沙皇贈與涅戈什36000盧布,其中15000盧布用於旅途開銷。當涅戈什發表演講時,沙皇站在他身邊,據說沙皇評論道:「你比我還大!」,而年輕的采邑主教則感激地回復道:「只有上帝比俄羅斯沙皇更大!」 [37]沙皇向涅戈什保證俄羅斯一定會施以援手,就像黑山人是自己的子民一樣。主教公會同樣宣佈將提供黑山進行宗教儀式活動所必須的一切法器。[38]

涅戈什帶着沙皇給予的盧布和幾本神學書籍返回黑山。不久之後他在黑山建立了兩所初級學校,派遣16名年輕的黑山人去塞爾維亞接受更高的教育,他們當中有7人完成教育後返回黑山。他們是黑山少有的識字的人。涅戈什同樣帶回了現代印刷機,這是300年來第一台印刷機。它從聖彼得堡運過來,小心翼翼地穿過群山來到采蒂涅修道院。儘管幾乎所有黑山人都是文盲,但是涅戈什堅持創辦期刊並出版自己和米盧提諾維奇、卡拉季奇等人的詩歌。這本期刊在1839年停止發行。印刷機則運轉到1852年,最終它的鉛字被熔化成為射向土耳其人的子彈。[39]

彼得一世封聖、納稅者叛亂和格拉霍沃之戰[編輯]

當涅戈什在維也納和俄羅斯的時候,武科提奇利用這一時機增加自己的權力。涅戈什反應迅速,將自己的兄弟佩洛任命為參議院主席,最近剛從聖彼得堡回來的堂兄弟佐治被任命為副主席。武科提奇叔侄被驅逐回俄羅斯。他們在俄羅斯散佈各種謠言以損毀涅戈什的名譽。[40]儘管武科提奇叔侄的行為損害了他的國際形象,但是此時涅戈什更加關注的是國內對他稅收政策的不滿意見。他認為只要將自己塑造為一個聖人,那麼虔誠和過度迷信的臣民就不會反抗稅收。因此,他在彼得一世去世四周年之際宣佈將其封聖。既然家族裏有了一個聖徒,他就可以用精神懲罰恐嚇任何一個敢於挑戰他權威的人。很多黑山人都對彼得一世的封聖滿懷激情,他們聚集在彼得一世的陵墓前慶祝這一盛事。

儘管涅戈什目前的地位比兩年前更加穩定,他仍然遇到了幾項挑戰。他被批評不適當地使用俄羅斯人資助的資金,同時一個部落因為稅收和長期食物短缺爆發叛亂。涅戈什的堂兄弟佐治平息了叛亂,但是濫用資金這一指控仍然損害了他在俄羅斯人眼中的形象。[41]

涅戈什的油畫,約1837年。

1836年8月初,黑塞哥維那行省維齊爾利斯凡別戈維奇·阿里帕夏攻擊位於黑山北境的格拉霍沃。黑山長期聲稱對格拉霍沃擁有主權,格拉霍沃的基督徒拒絕向阿里帕夏納稅。阿里帕夏於是掃蕩了城鎮,將其化為灰燼並抓獲了大量基督徒。逃亡的基督徒們請求涅戈什的幫助。受榮譽感驅使,涅戈什讓弟弟喬科和侄子斯特萬率軍解救這些俘虜,而阿里帕夏則等待援兵到來。

黑山人最初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隨着司馬義-阿迦英語Smail Agha Čengić率領的援兵趕赴戰場,局勢發生轉變。土耳其人佯敗,引誘黑山人進入包圍圈並切斷了他們的退路。四十多名黑山戰士陣亡,包括斯特萬和其他八名彼得羅維奇家族的成員。司馬義-阿迦親手殺死了喬科,並將他的頭顱割下示眾。涅戈什發動反擊並與土耳其人在格拉霍沃陷入僵局。格拉霍沃的居民逃往奧地利卻被拒絕,他們於是回到被焚毀的城鎮並向蘇丹效忠,請求維齊爾的原諒,並拒絕為彼得羅維奇家族陣亡的人復仇。[42]

第二次前往俄羅斯[編輯]

格拉霍沃失利的消息傳到聖彼得堡,再加上關於涅戈什濫用資金的指控,讓俄羅斯人確信他是一個好鬥的破壞分子。涅戈什馬上請求首領們允許他前往聖彼得堡面見沙皇解釋自己的行為,現在黑山變得更加需要俄羅斯的經濟和政治支持了。首領們祝福了他後涅戈什啟程。途中他首先在維也納呆了幾周,等待沙皇回復是否願意接見自己。在維也納,他再次見到了卡拉季奇。卡拉季奇當時正在用德語撰寫《黑山和黑山人》(Montenegro und die Montenegriner)。

涅戈什和卡拉季奇的會面引起了奧地利宰相梅特涅的注意。當年輕的采邑主教請求獲得去法國的簽證時,梅特涅對他的不信任加深,因為當時法國被認為是激進革命思想的熱土。梅特涅向他保證自己會拒絕這一請求。他在給他下屬的一封信中寫道涅戈什「精神和身體健全」「對宗教和君主制的原則缺乏尊敬,屈從於自由主義和革命主義的理念」,並在信件最後要求對他嚴加看管。[43]

1837年,沙皇最終允許涅戈什的朝見,當時饑荒正開始在黑山蔓延。涅戈什一到聖彼得堡就感到和上次的氛圍不一樣。他並不像上次那樣被款待,好幾次被俄羅斯人指責「不像僧侶」,因為他喜歡和女人待在一起。[44]儘管如此,俄羅斯增加了對黑山的撥款並提供小麥給黑山的饑民。俄羅斯為這個貧窮的小國提供了急需的援助,但對黑山人來說可能是地緣災難,因為鄂圖曼帝國和奧地利帝國都認為黑山使得俄羅斯人趁機滲透入地中海區域。[33]

現代化的努力[編輯]

涅戈什開始修建「桌球房」。

涅戈什只在聖彼得堡待了不到一個月。他被俄羅斯的一個中校雅科夫·尼古拉耶維奇·奧澤列茨科夫斯基陪同出境。奧澤列茨科夫斯基來到采蒂涅以代表沙皇親自觀察黑山的情況。[45]涅戈什對俄羅斯的訪問讓他決定進一步推動現代化。衛隊和羽林軍的規模都顯著擴大,對鄂圖曼邊境城鎮發動襲擊或者劫掠的人都被嚴懲。[46]涅戈什還建立了兩座火藥廠,建設道路和自流井[34]

他提升民眾對泛塞爾維亞身份的認同,勸說黑山人和塞爾維亞人團結起來,不再戴土耳其毯帽。他提倡黑山人戴黑山圓帽英語Montenegrin cap。帽子外部的黑帶代表科索沃戰役塞爾維亞人的勝利,紅頂則代表此後塞爾維亞人灑下的熱血。涅戈什設立了奧比利奇勇者勳章,以塞爾維亞戰士米洛什·奧比利奇的名字命名;奧比利奇曾經在科索沃戰役中殺死鄂圖曼蘇丹穆拉德一世。奧比利奇勇者勳章成為黑山最高的軍事榮譽,直到1918年和塞爾維亞統一才停止頒授。[47]

為了和他的世俗化傾向保持一致,涅戈什堅持用世俗頭銜而非宗教頭銜。[48]奧澤列茨科夫斯基成為俄羅斯駐采蒂涅的公使,他寫信讚揚涅戈什的努力:「議員,首領,衛隊,羽林軍,都等着涅戈什頷首示意;我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其他國家能夠將統治者的命令自下而上執行得如此精準迅速。」 [46]

1838年,涅戈什接待了薩克森國王腓特烈·奧古斯特二世。他是一個熱忱的自然主義者,來黑山主要是為了研究這個國家的多樣的植物群。國王在采蒂涅修道院接受招待,涅戈什必須不停地陪伴着他。涅戈什被德國新聞報道不斷將黑山形容為「原始」激怒,命令建設一座可以專供王室居住和政府辦公的世俗建築。這幢兩層石質建築位於采蒂涅修道院東北,朝向君士坦丁堡,由奧澤列茨科夫斯基設計,有25個房間,四角都有用作防禦的塔形建築。它被戲謔地稱作「桌球房」(biljarda),因為這幢建築二樓中間的屋子有一個桌球桌,涅戈什專門命人從亞得里亞海濱運到黑山。

「桌球房」在一座未完成的瞭望塔附近。瞭望塔在1833年開始建造,本來是用來保護修道院抵擋炮火的,但當涅戈什意識到這個地方不利於建設要塞後,他下令放棄。它轉而用於懸掛斬首的土耳其士兵,在此之前土耳其人的頭顱被穿刺後放在修道院牆邊。它被戲謔地稱作「炮架」(Tablja),這座塔樓主要是為了和阿里帕夏的堡壘競爭,據稱那裏總是隨時懸掛四個或者五個塞爾維亞人的頭顱。[49]

1844年,英國旅行者和埃及學家約翰·加德納·威爾金森看到了「炮架」,他注意到了建築散發的苦臭味,記得群犬會將腐爛的頭顱上的肉骨撕成碎片並在大街上拖着走。[50]威爾金森在不同的時候見到了涅戈什和阿里帕夏並試圖勸說他們放棄斬首敵方囚徒。涅戈什原則上同意了,但是堅稱停止對土耳其被俘士兵斬首會被視作軟弱,只會引起對方的進攻。阿里帕夏以相同的姿態拒絕了這一建議,表示懷疑黑山人是否有這個好心,他聲稱自己很了解黑山人「不受節制的殘忍」。[51]

和平談判[編輯]

基督徒農民和鄂圖曼地主之間的衝突在格拉霍沃之戰之後仍然繼續。1838年,涅戈什在胡馬茨附近修建要塞以觀望格拉霍沃的情況。這座要塞的建立威脅了阿里帕夏對更廣泛區域的控制。在第二次前往聖彼得堡後,涅戈什面臨俄羅斯方面巨大的壓力,被要求達成和解。阿里帕夏同樣被鄂圖曼樸特要求雙方和解。為了避免更大的衝突,涅戈什寫信給波斯尼亞的維齊爾穆罕默德帕夏,主張格拉霍沃早在幾代人以前就由黑山人定居,他們向鄂圖曼帝國支付稅收同時遵循黑山的習慣法,穆斯林和基督徒和平共存,直到阿里帕夏兩年前開始施行暴政。涅戈什也給阿里帕夏寫信,建議土耳其人和黑山人恢復格拉霍沃之前的狀態,保證雙方和平。10月末,涅戈什在采蒂涅會見了代表阿里帕夏和穆罕默德帕夏的兩位使節,達成了和平協議。協議總共有六點:[52]

  1. 流亡的格拉霍沃居民可以不受干擾地返回故鄉;
  2. 雅科夫·達科維奇成為格拉霍沃世襲的公爵;
  3. 當地人將會繼續向土耳其人繳稅,由公爵負責徵收;
  4. 土耳其人和黑山人都不能在格拉霍沃的土地上建立瞭望塔或者防禦工事;
  5. 黑山和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兩省之間應該保持永久和平;
  6. 協議由涅戈什和穆罕默德帕夏簽署。

阿里帕夏本人並不信服,因為協議第五條款表明鄂圖曼帝國承認了黑山的獨立,而第六條款根本沒有提到阿里帕夏。事實上,阿里帕夏憤恨於穆罕默德帕夏干涉了黑塞哥維那省的事務,着手破壞這一協議。

1839年初,涅戈什派代表團去波斯尼亞商議格拉霍沃人應該向鄂圖曼蘇丹支付稅金的具體數額。但是當代表團路過莫斯塔爾時,阿里帕夏將他們囚禁。幾個格拉霍沃的戰士前往莫斯塔爾,希望解救這些人,卻被阿里帕夏下令穿刺。格拉霍沃代表團被土耳其人監管直到1839年5月,幾個黑山人被土耳其留作人質以換取格拉霍沃人的釋放。作為回應,涅戈什保留了在格拉霍沃的防禦工事,確保他和穆罕默德帕夏之間的協議從未得到執行。[53]

刺殺司馬義-阿迦[編輯]

司馬義-阿迦英語Smail Agha Čengić在格拉霍沃之戰中的貢獻讓樸特決定分封給他一片土地,這片土地的面積比黑山全境還要大。司馬義·阿迦的同僚貝伊們恐懼他將威脅自己的權力。1839年,塞爾維亞君主米洛斯·歐布雷諾維奇一世寫信給阿里帕夏,告訴他司馬義-阿迦將串通樸特廢黜他的黑塞哥維那維齊爾之位。阿里帕夏寫信給涅戈什,表示自己將安排謀殺司馬義-阿迦。他相信涅戈什認為司馬義-阿迦才應該對發生在格拉霍沃的屠殺負責,因此會對這個為彼得羅維奇家族復仇的機會十分熱心。阿里帕夏同時也認為通過讓黑山人刺殺這位雄心勃勃的黑塞哥維那貝伊,他將能夠撇去樸特對自己的懷疑,畢竟黑山人比他更有理由希望司馬義-阿迦死去。1839年年中,涅戈什開始和司馬義-阿迦通信,這些信件讓他看起來原諒了司馬義-阿迦,其實意在讓其產生虛假的安全感。[54]

在1836年到1840年間,司馬義-阿迦和他管轄的基督徒居民之間的關係惡化。司馬義-阿迦的兒子魯斯捷姆常常酗酒並在去德羅布涅亞齊塞爾維亞語Дробњаци部落收集貢物時強姦婦女。德羅布涅亞齊人接近涅戈什,希望他能幫助殺死魯斯捷姆。涅戈什認為殺死魯斯捷姆會惡化他和司馬義-阿迦的關係,讓他找自己和德羅布涅亞齊人復仇。因此,他勸說德羅布涅亞齊人直接殺死司馬義-阿迦,這樣魯斯捷姆失去庇護也就任人宰割了。

德羅布涅亞齊人聽從了他的意見並決定謀殺司馬義-阿迦。1840年9月,幾個德羅布涅亞齊人拒絕支付貢物並挑釁讓司馬義-阿迦親自來徵收。司馬義-阿迦的車隊來到德羅布涅亞齊,在一個小村莊歇腳時中了埋伏。司馬義-阿迦想要逃離卻發現間諜將所有的馬都打瘸了;他和其他五十多個土耳其人被殺死。他的頭顱被斧頭砍下並呈送給涅戈什。涅戈什十分滿意並任命殺死司馬義-阿迦的人為參議員。[54]

司馬義-阿迦之死引起了一系列攻伐。為了隱瞞他在這場謀殺中的角色,阿里帕夏假裝十分憤怒並下令進攻德羅布涅亞齊。至少70名德羅布涅亞齊戰士被殺,數十所房屋被焚毀,井水被下毒,婦女被蹂躪。同時,阿里帕夏為了尋求穩固自己的地位,避免樸特以任何藉口干涉,主動聯繫涅戈什表示願意和平談判。

涅戈什陷入窘境。他明白如果無法為德羅布涅亞齊人復仇,他將可能失去很大部分國人的支持。但同時他也認識到,這次協議可能會增加黑山的領土並獲得外交上的承認。[55]

1841年,為了讓他的國家獲得合法地位,也迫於俄羅斯要求與奧地利關係正常化的壓力,涅戈什和奧地利人達成協議確定邊境。但奧地利人並沒有認可黑山是一個主權國家,且要求黑山人完全從海濱撤出,這樣黑山部落才能被允許科托爾放牧。放棄領土意味着放棄兩所歷史悠久的修道院,後來這兩所修道院被奧地利用大量金錢購買。除了這些讓步,協議提升了雙邊的貿易關係。[56]

1842年,涅戈什和阿里帕夏在杜布羅夫尼克宮談判,雙方最後達成協議,並在奧地利和俄羅斯的代表面前簽署。當雙方的談判團從宮殿出來的時候,阿里帕夏將裝滿金幣的袋子拋向空中,黑山談判團的成員——包括幾名首領——手忙腳亂地爭搶金幣。通過此舉,阿里帕夏在奧地利人和俄羅斯人面前展現了黑山人的貧窮,羞辱了涅戈什。[55]

奧斯曼帕夏入侵黑山南部[編輯]

黑山失去的維朗濟納島(Vranjina)。

士科德維齊爾奧斯曼帕夏是出色的政治和軍事領袖。儘管他是塞爾維亞人,但他十分憎恨黑山,尤其是涅戈什。作為司馬義-阿迦的女婿,他認為黑山要為其死負責,同時他也希望踩着父親蘇萊曼帕夏的足跡平息塞爾維亞人的叛亂。1843年,奧斯曼帕夏入侵黑山南部,他的軍隊很快奪取了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幾座島嶼,斷絕黑山人和波德戈里察和士科德的貿易的可能。

樸特認為有機會迫使黑山和自己合作,提出願意承認涅戈什是黑山的世俗統治者,只要他承認樸特對黑山的主權。涅戈什拒絕並試圖重新奪回島嶼,但都歸於失敗。涅戈什請求國外支援,尤其是俄羅斯和法國。出乎涅戈什意料的是,俄羅斯人對於捲入這場爭吵不感興趣。法國人儘管有興趣卻失敗了。英國和土耳其人站在一起。當涅戈什嘗試建造船隻時,奧地利人則故意阻止並拒絕提供反攻所需的軍需品。[57]

奧斯曼帕夏[編輯]

1846年年末,嚴重的乾旱席捲了黑山,隨後黑山在1847年遭受了災難性的饑荒。奧斯曼帕夏利用黑山的不幸,表示願意提供給黑山的幾個部落首領大量小麥,只要他們願意反對彼得羅維奇家族。1846年年末,涅戈什在維也納出版他的民族史詩《山地花環》,因此沒有防備。幸運的是,叛亂的部落首領沒有得到廣泛的支持,進入黑山的土耳其人被驅逐出境。

由於無法軍事上擊敗土耳其人,涅戈什主要致力於清除那些反對他的人。他誘使叛逃的部落首領回到采蒂涅,表示自己將寬恕他們,但是卻派親信將他們拘禁、處決,他們的屍體被放在公眾面前展覽以警示眾人。沒有回來的叛逃的部落首領則在鄂圖曼帝國境內被黑山刺客刺殺。刺客被絞死,涅戈什則授予刺客奧布利奇勳章。[58]

他還派刺客去刺殺奧斯曼帕夏,但是並沒成功。奧斯曼帕夏也派了幾批刺客去刺殺涅戈什,涅戈什也倖存了下來。到1848年,黑山南部邊境已經逐漸穩定。[59]

南斯拉夫民族主義興起[編輯]

到1840年代中期,統一所有南斯拉夫人、建立共同的國家的理念已經在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和波斯尼亞穆斯林中間獲得了支持。涅戈什在奧地利和意大利的遊歷則讓他接觸他許多觀念,這些觀念最終傾注到伊利里亞運動中。伊利里亞主義者認為所有的南斯拉夫人擁有共同的文化和語言特徵,因此是同一個民族。涅戈什和南斯拉夫民族主義領導者的通訊讓奧地利人十分頭疼,他們希望能夠避免奧地利帝國境內的南斯拉夫人起義。因此,在1848年革命期間,維也納加強了對采邑主教的監控並攔截了他的通信。涅戈什支持泛斯拉夫主義者約瑟普抵制將匈牙利語設為克羅地亞官方語言的運動。但涅戈什隨後發現約瑟普是和哈布斯堡王室站在一起對付匈牙利人,對其大為失望,因為他認為這種聯盟對於南斯拉夫人的聯合弊大於利。

年末,涅戈什開始和塞爾維亞大公亞歷山大通信,亞歷山大試圖為塞爾維亞獲得出海口,恢復中世紀的塞爾維亞帝國。黑山的地理位置對於塞爾維亞來說十分重要,因為它在亞得里亞海濱。1848年4月,涅戈什在采蒂涅秘密招待了塞爾維亞的使節,兩人商討了在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和「老塞爾維亞」(科索沃馬其頓)推動起義的計劃,希望利用橫掃歐洲的革命熱情。塞爾維亞人更關注破壞鄂圖曼帝國在科索沃和馬其頓的統治,而涅戈什則關心鄰近黑塞哥維那地區的境況。儘管有這些不同,涅戈什和亞歷山大大公同意如果一個統一的塞爾維亞國家出現,亞歷山大將擔任世襲的世俗首腦而涅戈什則成為統一的塞爾維亞正教會的牧首。[60]

晚年和去世[編輯]

涅戈什留存至今的唯一一張照片,在他死前幾個月拍攝。

1849年,涅戈什開始出現不斷咳嗽的症狀,來自科托爾的醫生發現他患了肺結核。到1850年年初,這種症狀開始危害生命。他痛苦地發現黑山甚至沒有一個經過合格訓練的醫生,於是來到科托爾並撰寫遺囑,意在避免像他即位時那樣的權力鬥爭出現。他將遺囑郵遞給杜布羅夫尼克的加季奇,告訴他如果自己恢復健康就不必打開遺囑而是原樣返還。涅戈什然後前往威尼斯帕多瓦,他主要在兩地休養,似乎成功抑制了疾病。

不久以後咳嗽的症狀重現,他離開帕多瓦返回黑山,希望黑山新鮮的空氣有助於減輕症狀。1850年夏季他主要進行休養和寫詩。他的身體狀況讓他無法躺下,他必須不斷保持筆直的姿勢,即使睡覺也是如此。1850年11月,咳嗽的症狀減輕了,涅戈什再次前往意大利。他在1851年1月抵達意大利,然後在威尼斯米蘭羅馬等地遊歷。他和內納多維奇參觀了龐貝遺址,此後兩人結伴而行,討論哲學和當代政治。這段經歷被內納多維奇記錄在涅戈什死後出版的《來自意大利的信箋》(Letters from Italy)中。[61]

在意大利的時候,他因奧馬爾帕夏試圖進攻黑山的計劃而煩惱。他打算再次拜訪聖彼得堡求取俄羅斯的支持,但是沙皇拒絕了會面。涅戈什在夏天返回黑山。途中他諮詢了維也納的醫生的意見。在維也納的時候他遇到了塞爾維亞攝影師喬瓦諾維奇,他勸說涅戈什拍攝了他存世唯一一張照片。喬瓦諾維奇還拍攝了涅戈什私人衛隊和兩名部落首領的照片。

1851年8月,涅戈什回到采蒂涅,他的健康狀況迅速惡化,並在10月31日去世,距他三十八歲生日僅僅兩周。見證人稱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愛黑山,讓窮人得到公正。」 [62]

涅戈什遺命侄子達尼洛·彼得羅維奇作為繼承者。達尼洛之前被送到俄羅斯接受基礎的教育,當時並不在黑山。當涅戈什去世後,堂兄佐治沒有遵從遺囑而是在參議院宣佈涅戈什的弟弟佩洛成為新一任采邑主教。達尼洛於1852年從俄羅斯返回,並帶着一封俄羅斯沙皇授權的信件宣佈達尼洛繼承權力。在接下來的權力鬥爭中,佐治和佩洛失去了多數部落首領的支持,他們及其家族被驅逐出境。佩洛逃到科托爾,當時妻子正好生下了一個男孩,為了紀念自己的兄長涅戈什,他將孩子取名為拉德,但他只活了兩個月。1854年佩洛去世,涅戈什父母所有男性後代滅絕。涅戈什的母親在1858年去世,涅戈什的父親則活到了近百歲。[63]

埋葬[編輯]

Two people walking away from a mountaintop chapel.
涅戈什陵墓,1974年開放。

在死前,涅戈什希望能夠葬在洛夫琴山山頂的一座紀念他前任的小教堂里。他親自設計了小教堂並在1845年見證了小教堂的建成。1851年10月,他被埋葬在采蒂涅修道院,他的遺骨在1855年被移葬洛夫琴山的小教堂。

1916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黑山被奧匈帝國佔領,哈布斯堡王朝的佔領者決定為皇帝法蘭斯·約瑟夫在洛夫琴山樹立紀念碑,因此奧匈帝國當局命人將遺骨送回采蒂涅。黑山人別無選擇,只好遵命。

戰爭結束時,涅戈什的小教堂被嚴重破壞,地方政府和南斯拉夫政府針對涅戈什應該埋在哪裏、什麼時候埋和花多大代價埋進行了多年商討。黑山官員希望能夠恢復原來的小教堂,而貝爾格萊德的政府則打算修建陵墓並公開競標,所有建築方案都與原先小教堂的拜占庭風格迥異。由於缺少資金,修建陵墓的計劃被放棄,原先的教堂則被重建。

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南斯拉夫由共產主義者統治。1952年,南斯拉夫的共產主義當局決定用世俗的陵墓取代教堂。有人認為此舉是「去塞爾維亞化」,消除任何拜占庭風格的設計。1960年末期,小教堂被摧毀,1971年陵墓修建完成。1974年涅戈什的遺骨被送回洛夫琴山,葬入陵墓。[64]

文學作品[編輯]

所受影響和風格[編輯]

White book cover with Cyrillic printing on a table
《山地花環》第一版。

儘管統治了黑山二十多年,涅戈什最出名的是他的文學作品。[65]他的作品取材於塞爾維亞民間傳說、抒情詩歌和聖經故事。他從17歲開始寫詩。歷史學家認為他的顧問和秘書米盧提諾維奇對他的影響最為深刻,儘管米盧提諾維奇本人並不是一個偉大的詩人和劇作家,但黑山沒有人比他見識過更寬廣的世界。[5]

涅戈什的秘書後來由迪米特里耶·米拉科維奇擔任,他通曉數種語言,在維也納學過哲學,跟隨武科提奇叔侄於1832年來到黑山。米拉科維奇使用印刷機出版編輯涅戈什的作品。[66]語言學家卡拉季奇則通過他對塞爾維亞語言的改革影響了涅戈什,並用自己的名聲讓大眾了解涅戈什的作品。他將涅戈什介紹進自己的交際圈,讓他結識了更多塞爾維亞詩人。[67]涅戈什同樣還受到許多國外的詩人影響。[68]

評價[編輯]

Man wearing a dark suit, smiling and leaning forward
米洛萬·吉拉斯的傳記是關於涅戈什生平最詳細的著作。

所有對他生平的描述都來自於當時的外國人(官員、學者和旅行者)。[69]最早從學術上分析涅戈什作品的著作出版於1890年。1918年,一個統一的南斯拉夫國家建立之後,學者們開始重新從南斯拉夫的角度分析他的作品,儘管他的一些作品有着反對穆斯林的傾向,可能破壞南斯拉夫的團結,因為新國家有十分之一的人是穆斯林。[70]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未來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伊沃·安德里奇撰寫了大量有關他和他的作品的文章。

1950年晚期,一名前政治家和先驅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米洛萬·吉拉斯撰寫了一份對涅戈什生平和作品的詳細研究,當時他正因反對南斯拉夫共產黨的領導人而被關押在獄中。草稿被偷運出獄並在六十年代帶到西方,經翻譯後以《涅戈什:詩人,君王,主教》之名於1966年出版。[71]這本書如今仍然是關於涅戈什的唯一一本英文傳記。[72]

涅戈什的作品自他死後起就開始收到學者和批評家不同程度的重視。《山地花環》被認為是他最完美的作品,[73]這也是他最著名的作品,從1847年至1996年被重印了一百二十多次,[74]被翻譯成十多種語言。[75]中國曾於1982年根據英譯本轉譯此書。「山地花環」的意思是「山地的光榮」,也就是黑山人的光榮——黑山人在保衛自由、反抗土耳其的鬥爭中獲得的光榮。[76]這部史詩以18世紀早期為背景,主要圍繞涅戈什的祖先采邑主教達尼洛思考該怎麼應對改宗伊斯蘭教的黑山人展開。達尼洛明白每個黑山人對自己的家庭和家族有責任,殺死一個黑山人意味着引起血親復仇,但他也認為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信仰和民族有責任,這兩種責任感完全不可調和。黑山的基督徒讓他們的穆斯林親屬要麼回歸基督教,要麼被殺死。在聖誕節那天,拒絕遵從的人被殺死,村莊被焚毀。[11]達尼洛最終領導人民清除了穆斯林,趕走了土耳其統治者,維護了民族獨立。

因為這一主題,《山地花環》在南斯拉夫戰爭期間飽受爭議,人們開始從衝突中的暴行的角度來重新檢驗文本。[69]有人甚至稱其為種族清洗的頌歌,[77]稱這部作品解釋了為什麼民族解放的概念總是演變成殺死鄰居、焚毀村莊。[78]有些學者甚至主張這部史詩基於17世紀晚期實際上發生過的一次大屠殺。吉拉斯認為黑山歷史上從來沒有記載過這樣一次屠殺,因此要麼聖誕節大屠殺是純粹虛構,要麼黑山穆斯林的消失是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逐步發生的事。[79]

後世影響[編輯]

涅戈什被認為是一個雄心勃勃、頗具才幹的統治者,在他生前和死後都飽受尊敬。[80]他因奠定了現代黑山國家的基礎以及是同時代最受歡迎的南斯拉夫詩人而被銘記。[34]他死後,涅戈什仍舊是塞爾維亞政治和文學之父。19世紀晚期和20世紀早期,不同的政治派系都從他的作品中受到啟發。[81]

幾十年後,《山地花環》成為黑山的民族史詩,它確認了塞爾維亞和基督教世界的聯繫並讚揚了戰士的軍事能力。對於塞爾維亞人而言,這部史詩十分重要,讓他們想起了自己和黑山人一起抵抗鄂圖曼土耳其人的歷史。[82]像許多同時代的人一樣,加夫里洛·普林西普對《山地花環》牢記於心。[83]

涅戈什的影響可以同莎士比亞對英語世界的影響相比。他所使用的的語言儘管已經陳舊,但是依舊為當今的塞爾維亞人提供了耳熟能詳的名言警句。[84]他的作品是黑山人和塞爾維亞人基本的課文。在黑山他的作品都需要背熟於心。涅戈什的畫像隨處可見。[6]20世紀初南斯拉夫建立後,他兩度被宣佈是南斯拉夫的民族詩人——一次是王室政府,一次是共產黨政府。

1947年,在紀念《山地花環》出版100周年時,政府強調其黑山詩人的身份而非塞爾維亞人身份。這是為了呼應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強調的兄弟情與統一口號,提高黑山的民族意識,以表示對前南斯拉夫王國大塞爾維亞主義的反對。在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涅戈什的作品則被移出課文,避免引起民族緊張。[85]

參考文獻[編輯]

引用[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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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編輯]

書籍
網絡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