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
散文詩(英語:prose poetry或prose verse,法語:poème en prose)是不分行的詩體,形式上有如散文,卻著重詩的美感,起源於法國,流行於19世紀後期及20世紀初期。散文詩也傳入中國,稱為分段詩。
起源
[编辑]散文詩起源於17世紀,當時英國作家傑里米·泰勒、布朗,法國詩人費奈隆等,都嘗試寫一些詩意的散文。19世紀時,法國大詩人波德萊爾寫了不少散文詩,並正式使用「散文詩」(poème en prose)這個名稱,可說是散文詩的鼻祖。[1]
形式
[编辑]特點
[编辑]散文詩介乎詩與散文之間,與一般詩體不同,分段而不分行,形式上是散文,但有詩的美感,並訴諸讀者的想像。[2]西方文學史上,散文詩與自由詩及無韻詩的關係十分密切。[3]以下引用20世紀美國作家洛根·史密斯的散文詩為例子:[4]
- 星
- 一個黑暗的晚上,迎著風和雨,我趕回家去,突然間一陣比別的都厲害的旋風,把我吹回到一棵樹的蔭蔽下去。可是過了一會那西邊的天就豁然開朗了;那些星星的閃光從一片片散開的雲彩背後灑下來。
- 我驚異於它們的光亮,看它們怎樣使黑夜充滿了光明。於是一路上它們就成了我的伴侶;那大熊星隨著我走,一會兒給樹葉遮沒了,露出一點微光,一會兒又勝利地出現了,像是「西天之王」。披著雨衣,穿著雨鞋在路上走著,我的思想也在星海裏遨遊了。我也是星的世界裏一個王子;在我裏面,也有東西在燃燒,在發光。
局限
[编辑]散文詩有時會令讀者無所適從。艾略特曾分析散文詩沒落的原因,他認為詩和散文是區別分明的,兩者節奏並不相同,把散文詩當散文讀,會「令人厭倦」;把散文詩當韻文讀,則又「令人煩悶」。混淆散文和詩,「藝術家就失敗了」。[5]
散文詩是詩與散文的過渡,就像日與夜之間短促的黃昏,難以成為文學的主流。散文詩也很難寫得好,作者必先是個優秀的詩人或散文家,方偶一為之。至於初學者,是極難掌握散文詩的。[6]
發展
[编辑]從19世紀後半期到20世紀前期,散文詩盛行於西方文壇,並於20世紀前期傳入中國,也一度相當流行。
西歐
[编辑]波德萊爾以後,法國詩人或多或少都寫過散文詩,[7]到18世紀90年代前後大為盛行,大詩人蘭波於1886年出版詩集《啟示》,收入許多散文詩。受蘭波影響,魏爾倫也寫了許多散文詩,引來許多人模倣,其中皮埃爾·路易斯和馬拉美是較佳的兩位。1897年馬拉美出版《離題》,除了散文和詩論外,也收錄了散文詩。[8]
由述上述法國大詩人的提倡,法國出現許多寫散文詩的能手,英國也有名家倣效,當中王爾德可說是把散文詩引進到英國的功臣。20世紀德國大詩人里爾克也是個中好手。[9]
美國、俄國、印度
[编辑]散文詩的風氣隨即吹到美國,斯圖爾特·米瑞爾編譯《散文粉筆畫》,1890年在紐約出版,書前有文評家赫威爾斯的序,介紹散文詩這種新興的文體。書中作品大多譯自法文,包括上述諸多名家,也包括一些次要詩人,帶有濃厚的90年代頹廢派色彩,以及象徵主義的氣氛。散文詩的風氣同時吹入其他國家,如俄國的屠格涅夫、印度的泰戈爾,都曾熱衷於散文詩的寫作。[9]
在西方的衰微
[编辑]西方散文詩興起雖快,消失也快,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便告式微。一戰打破了歐洲文人間的頹廢精神,與崇尚象徵的風氣,新的文藝思想紛紛湧現,散文詩的發展遂一蹶不振。其後雖有美國的洛根·史密斯、英國的阿丁頓及法國的佛特撰寫散文詩,但只是迴光反照的努力,不能挽回西方散文詩的沒落消失。[10]
中國
[编辑]譯介
[编辑]散文詩在新文學運動期間傳入中國,那時西方的散文詩已是強弩之末。劉半農首先譯介散文詩,翻譯了泰戈爾的許多無韻詩,十分接近當時的散文詩。泰戈爾在當時中國大受歡迎,連帶散文詩這種詩體也受到廣泛注意。在20-30年代,屠格涅夫、王爾德和波德萊爾的散文詩也陸續翻譯為中文。[11]
創作
[编辑]中國的舊詩原本就是不分行的,早期新詩也有不分行的寫法,與散文詩暗合。在20年代,散文詩頗為流行,沈尹默、劉半農、朱自清、魯迅等都撰有散文詩,[12]但朱自清《匆匆》一類的散文詩,結構鬆散,和散文分別不大,有時連好散文也談不上。[13]魯迅的散文詩集《野草》則大受好評,被譽為魯迅「最偉大的藝術品」。[14]
中國的散文詩只有短暫的生命,1931年徐志摩過世後,散文詩便漸漸消失。到1950年代,散文詩一度在台灣復甦,紀弦首先寫作散文詩,之後瘂弦、商禽等詩人也寫過不少散文詩,當中不乏佳作。[15]
命名爭論
[编辑]「散文詩」一名受到質疑。紀弦指出,新詩一律都是用散文的句子,散文詩「這個名稱太灰色了」,應該取消。羅青則主張,中國的「散文詩」和西方的"prose poetry"有顯著分別,應改稱「分段詩」。[16]
註釋
[编辑]-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1-42;林以亮:〈論散文詩〉,頁37。
- ^ 林以亮:〈論散文詩〉,頁38、45。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4。
- ^ 宋淇翻譯,林以亮:〈論散文詩〉,頁37。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3,引艾略特〈散文的疆界〉一文。
- ^ 林以亮:〈論散文詩〉,頁44-45。
- ^ 林以亮:〈論散文詩〉,頁37。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1-42。
- ^ 9.0 9.1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2。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2-43。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0-41。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38-39。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52。
- ^ 李天明:《難以直說的苦衷》,頁4。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4-45。
- ^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頁46、53。
參考書目
[编辑]- 羅青:《從徐志摩到余光中》(台北:爾雅出版社有限公司,1978)。
- 林以亮:《林以亮詩話》(台北:洪範書店,1976),〈論散文詩〉,頁32-45。
- 李天明:《難以直說的苦衷——魯迅《野草》探秘》(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 陳巍仁:《臺灣現代散文詩新論》(臺北:萬卷樓,2001)
- 小川利康:〈周氏兄弟的散文诗——以波特来尔的影响为中心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