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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er:星光下的人/沙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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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宫之难,又称孟姬之谗原、屏之难,是春秋时期晋国赵氏遭受的一次灭族性灾难。

史记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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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晋国正卿赵盾在世的时候,曾梦见祖先叔带抱着他的腰痛哭,极其悲伤;之后又大笑,拍着手唱歌。赵盾对这个梦进行占卜,龟甲上烧出的裂纹断掉,而后面又好了。史官史援占卜后说:“这个梦十分凶险,不是应验在您的身上,而是在您儿子身上,可这也是因为您的过错所造成的。到您孙子那一代,赵氏家族将更加衰落。”

前597年,曾受晋灵公宠信的晋国司寇屠岸贾以赵盾参与杀害晋灵公为由,打算惩罚杀害晋灵公的逆贼,顺便牵连出赵盾,屠岸贾遍告所有的将军说:“赵盾虽然不知道晋灵公被杀之事,却依然是逆贼的首领。大臣杀害了国君,他的子孙却还在朝廷为官,这还怎么能惩治罪人?请各位诛杀他们。”韩厥劝阻,说:“晋灵公遇害的时候,赵盾在外地,先君晋成公认为他无罪,所以没有杀他。如今各位将要诛杀他的后人,这不是先君的意愿而是随意滥杀,随意滥杀就是作乱。身为臣子的有大事却不让国君知道,这是目无君主。”屠岸贾不听。韩厥就去告诉赵朔赶紧逃走。赵朔不愿逃走,他说:“您一定能不使赵氏的祭祀断绝,这样我死了也就没有遗恨了。”韩厥答应了赵朔的请求,称病不出。屠岸贾不请示晋景公,就擅自和将军们在下宫进攻赵氏,杀死了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赵氏全族被灭。[1][2]

赵朔的妻子赵庄姬晋成公的姐姐,怀有赵朔的遗腹子,她逃到晋景公宫里躲藏起来。赵朔的门客公孙杵臼对赵朔的朋友程婴说:“你为什么不死?”程婴说:“赵朔的妻子怀着孩子,如果有幸生下男孩,我就奉养他;如果生下女孩,我再慢慢去死。”过了不久,赵庄姬生下了男孩。屠岸贾听到消息后,到宫中去搜查,没搜到婴儿。[3]

暂时脱离危险以后,程婴对公孙杵臼说:“今天这一次搜查没有找到,以后一定还会再来搜,该怎么办?”公孙杵臼问:“扶立遗孤和死哪件事更难?”程婴说:“死容易,扶立遗孤很难。”公孙杵臼说:“赵氏先君待您不薄,您就勉力去做那件难事;我去做那件容易的,让我先死吧!”两人便想办法得到别人家的婴儿,包上漂亮的小花被,背着他藏匿到山中。程婴从山里出来,假意对将军们说:“我程婴没出息,不能扶立赵氏孤儿,谁能给我千金,我就告诉他赵氏孤儿的藏身之处。”诸位将军都很高兴,答应了程婴,派兵跟着他去攻杀公孙杵臼。公孙杵臼假意说:“程婴小人!当初下宫之难你不能去死,与我谋划隐藏赵氏孤儿,如今你却出卖了我。即使你不能扶立遗孤,怎么可以忍心出卖他!”公孙杵臼抱着婴儿大声呼喊:“天啊天啊!赵氏孤儿有什么罪?请让他活下来,只杀我公孙杵臼吧。”诸位将军不答应,杀了公孙杵臼和孤儿。将军们以为赵氏孤儿确实已死,都很高兴,程婴则与真的赵氏孤儿一起藏匿到山里。[4]

前583年晋景公生了病,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是大业的子孙后代不顺利,因而做怪。晋景公向韩厥询问,韩厥知道赵氏孤儿还在世,便说:“赵氏就是大业的后代,而他们如今已在晋国断绝了祭祀,中衍人面鸟嘴,降临到到人世辅助商王太戊,他的后代辅佐了几位周天子,都有美德。周厉王、周幽王时期,叔带离开周王朝来到晋国,侍奉我国的先君晋文侯,从此直到晋成公,他们世世代代都建立了功业,从未断绝过祭祀。如今只有国君您灭绝了赵氏宗族,晋国人都替他们感到哀伤,所以在占卜时就显示出来了,希望国君考虑一下。”晋景公问:“赵氏还有子孙在世吗?”韩厥就把赵氏孤儿还在世的实情完全告诉了晋景公。于是晋景公就与韩厥商量立赵氏孤儿赵武继承家业,他们先把赵武找来藏在宫中,等到诸位将军进宫探问晋景公的病情,晋景公依靠韩厥的随从迫使诸位将军同赵武见面。诸位将军不得已,只好说:“当初下宫之难屠岸贾策划的,他假传君命向群臣发令,如果不是这样,谁敢作乱?如果不是国君现在有病,我们本来就要请立赵氏的后代了。如今国君的这个命令,正是群臣的心愿。”晋景公便让赵武、程婴拜谢诸位将军,将军们又反过来与程婴、赵武进攻屠岸贾,诛灭了他的家族,晋景公把原本属于赵氏的封地重新赐给赵武。[5] [6]

赵武行了冠礼,已是成人了,程婴就拜别了各位大夫,然后对赵武说:“当初下宫之难的时候,人人都能死难。我并不是不能去死,我是想扶立赵氏的后代继承家业。如今赵武已经承袭祖业,长大成人,恢复了原来的爵位,我要到地下去报告赵盾公孙杵臼。”赵武哭泣着叩头,坚持请求说:“我宁可使自己筋骨受苦,也要一直报答您到您去世之时,难道您忍心离开我去死吗?”程婴说:“不行。公孙杵臼认为我能完成大事,所以比我先死;如果现在我不去复命,他会以为我的事情没有成功。”程婴于是就自杀了,赵武为他守孝三年,替他安排了祭祀用的封邑,春秋两季祭祀,世世代代不绝。[7]


《史记•晋世家》 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韩厥曰:“赵衰、赵盾之功岂可忘乎?奈何绝祀!”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后,复与之邑。

左传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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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583年,赵庄姬因为赵婴齐逃亡的缘故,向晋景公诬陷说:“赵同、赵括将要作乱。栾氏、郤氏可以作证。”六月,晋国讨伐赵氏,引发下宫之难,赵同,赵括被杀,赵氏的土田被赐予祁奚,韩厥向晋景公劝谏不可以让赵衰和赵盾没有继承人,晋国便以赵朔的儿子赵武继承赵氏,归还了赵氏的土田。[8]

辩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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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通义校注·卷一皇霸·六国》

史记韩世家:“晋景公十七年病,卜,大业之不遂者为祟。韩厥称赵成季之功,今后无祀,以感景公。景公问曰:‘尚有世乎?’厥于是言赵武,而复与故赵氏田邑,续赵氏祀。”案此事又见说苑复恩篇、新序节士篇、论衡吉验篇,而左传成公八年疏云:“于时,晋君明臣强,无容有岸贾辄厕其间,得如此专恣。”史通申左篇、容斋随笔十、困学纪闻一一、赵翼廿二史札记、梁玉绳史记志疑皆谓程婴、杵臼事不可信。


,《赵世家》与《晋世家》的内容出入巨大,几如出于二人之笔。前人很早就对此大惑不解,如毛奇龄就断言《晋世家》为司马迁父亲司马谈所作,“凡《史记》中其说多有矛盾处,皆谈创而迁改之也”(《经问》);崔东壁则以为是刘向父子的增补(《史记探原》),这都是缺乏根据的。《汉书》记司马迁撰写《史记》,“据《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接其后事”(《汉书·司马迁传》),足见其广闻博采,而《世本》就是赵国史官的作品。秦始皇焚书做不到“靡有孑遗”,太史公完全有可能见过赵国其他的国史或野记。而其中的“赵氏孤儿”故事,有声有色,令他不忍割爱。故事在整篇《赵世家》中占了绝大篇幅,颇显突兀,支持了迻录现成作品的可能。司马迁逝世四十年后,刘向奉诏整理内阁秘书,著《新序》,其中也收有大同小异的赵氏孤儿故事,足证《赵世家》所载为战国赵国人的记载。


《論衡·吉驗第九》:

晉屠岸賈作難,誅趙盾之子。朔死,其妻有遺腹子。及岸賈聞之,索于宮。母置兒于蔥中,祝曰:“趙氏宗滅乎?若當啼;即不滅,若無聲。”及索之,而終不啼,遂脫得活。程嬰齊負之,至景公時,韓厥言于景公,景公乃與韓厥共立趙孤,續趙氏祀,是為文子。當趙孤之無聲,若有掩其口者矣。由此言之,趙文子立,命也。


《說苑·卷六·复恩》:晋赵盾举韩厥,晋君以为中军尉;赵盾死,子朔嗣为卿。至景公三年,赵朔为晋将,朔取成公姊为夫人,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初赵盾在梦见叔带持龟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占,垂绝而后好,赵史援占曰:此甚恶非君之身,及君之子,然亦君之咎也。至子赵朔,世益衰,屠岸贾者,始有宠于灵公,及至于晋景公,而贾为司寇,将作难,乃治灵公之贼以至,赵盾遍告诸将曰:“赵穿弒灵公,盾虽不知犹为首贼,臣杀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诸君将诛其后,是非先君之意而后妄诛;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厥告赵朔趋亡,赵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且不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后生男乳,朔客程婴持亡匿山中,居十五年,晋景公疾,卜之曰:“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景公疾问韩厥,韩厥知赵孤在,乃曰:“大业之后,在晋绝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行衍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鸟喙,降佐殷帝太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有绝祀;今及吾君独灭之,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策,唯君图之。”景公问曰:“赵尚有后子孙乎?”韩厥具以实对,于是景公乃与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官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令,幷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难,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令,群臣之愿也。”于是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军,将军遂返与程婴赵武攻屠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故人安可以无恩,夫有恩于此故复于彼;非程婴则赵孤不全,非韩厥则赵后不复。韩厥可谓不忘恩矣。

《新序·节士第七》:孙杵臼,程婴者,晋大夫赵朔客也。晋赵穿弑灵公,赵盾时为贵大夫,亡不出境,还不讨贼,故春秋责之,以盾为弑君。屠岸贾者,幸于灵公,晋景公时,贾为司寇,欲讨灵公之贼,盾已死,欲诛盾之子赵朔,遍告诸将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贼乃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罚?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请君将妄诛,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韩厥告赵朔趣亡,赵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予死不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公孙杵臼谓程婴曰:“胡不死。”婴曰:“朔之妻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无何而朔妻免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朔妻置儿袴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乎,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已脱,程婴谓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之,奈何?”杵臼曰:“立孤与死,庸难?”婴曰:“立孤亦难耳!”杵臼曰:“赵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吾请先死。”而二人谋取他婴儿,负以文褓匿山中。婴谓诸将曰:“婴不肖,不能立孤,谁能予吾千金,吾告赵氏孤处。”诸将皆喜,许之,发师随婴攻杵臼。杵臼曰:“小人哉程婴!下宫之难不能死,与我谋匿赵氏孤儿,今又卖之。纵不能立孤儿,忍卖之乎?”抱而呼天曰:“赵氏孤儿何罪?请活之,独杀杵臼也。”诸将不许,遂并杀杵臼与儿。

诸将以为赵氏孤儿已死,皆喜。然赵氏真孤儿乃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晋景公病,卜之,大业之胄者为祟,景公问韩厥,韩厥知赵孤存,乃曰:“大业之后,在晋绝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行衍皆嬴姓也。中行衍人面鸟嶵,降佐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缪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绝祀。今及吾君,独灭之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䇲出现,唯君图之。”景公问赵尚有后子孙乎?韩厥具以实告。景公乃以韩厥谋立赵氏孤儿,召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病,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氏孤儿,孤儿名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缫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庸敢作难?微君之病,群臣固将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愿之。”于是乃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遂俱与程婴赵氏攻屠岸贾,灭其族。复兴赵氏田邑如故。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思立赵氏后,今子既立为成人,赵宗复故,我将下报赵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号泣,固请曰:“武愿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弃我而死乎?”程婴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皆先我死,今我不下报之,是以我事为不成也。”遂以杀。赵武服哀三年,为祭邑,春秋祠之,世不绝。君子曰:“程婴公孙杵臼,可谓信交厚士矣。婴之自杀下报亦过矣。”



《论衡校释·吉驗第九》: 據史記文,趙世家、韓世家以景公三年屠岸賈殺趙朔,程嬰、公孫杵臼匿趙孤十五年。左傳以魯成公五年,即晉景公十四年,為通莊姬放嬰齊;八年,即景公十七年,莊姬譖討同、括,即以韓厥言立武反田。與史全異。史通申左篇、容齋隨筆十、困學紀聞十一、七修類稿下、方以智通雅並辯其誤。又韓世家、趙世家、年表俱以晉景公三年殺趙同、趙括,十七年複趙武田。晉世家則以景公十七年誅趙同、趙括,以韓厥言複武田。獨與左傳相合。是史遷自有抵牾。劉向、王充俱據之不疑,非也。


《春秋左传正义·成公八年》:正义曰:《史记·赵世家》云:“赵朔娶晋成公姊为夫人。”案传,赵衰適妻是文公之女,若朔妻成公之姊,则亦文公之女。父之从母,不可以为妻;且文公之卒,距此四十六年,庄姬此时尚少,不得为成公姊也。贾、服先儒皆以为成公之女,故杜从之。《史记》又称有屠岸贾者,有宠於灵公,此时为司寇,追论赵盾弑君之事,诛赵氏,杀赵朔、赵同、赵括,而灭其族。案二年“传栾书将下军”,则於时朔已死矣。同、括为庄姬所谮,此年见杀,赵朔不得与同、括俱死也。於时晋君明,诸臣彊,无容有屠岸贾辄厕其间,得如此专恣。又说云,公孙杵臼取他儿代武死,程婴匿武於山中,居十五年,因晋侯有疾,韩厥乃请立武为赵氏后,与《左传》皆违。马迁妄说,不可从也。



《陔余丛考·卷五》

  《春秋》:鲁成八年,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左传》谓:赵婴通于赵朔之妻庄姬,赵同、赵括放诸齐,庄姬以婴之亡,故谮同、括于晋景公,曰将为乱,公乃杀之。武(赵武也,庄姬子)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公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乃立武而返其田焉。《左传》叙赵氏孤之事如此而已。《国语》:赵简子之臣邮无恤进曰:"昔先主少罹于难,从姬氏畜于公宫。"智伯谏智襄子亦曰:"赵有孟姬之谗。"又韩献子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是皆谓庄姬之谮杀同、括,并无所谓屠岸贾也。里克杀夷齐、卓子时,曾令屠岸夷告重耳,欲立之。屠岸之姓始见此,其后亦未见更有姓屠岸之人仕于晋者。即《史记·晋世家》亦云:景公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韩厥言赵衰、赵盾之功,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氏后,复与之邑。是亦尚与《左传》、《国语》相合,无所谓屠岸贾也。乃于《赵世家》忽云:屠岸贾为景公司寇,将诛赵氏,先告韩厥。厥不肯,而阴使赵朔出奔。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氏。"贾果杀朔及同、括、婴齐。朔之妻,成公姐,有遗腹,走匿公宫。后免身,贾闻公,又索于宫中。朔妻置儿裤内,不啼,乃得矣。朔之客程婴、之孙杵臼恐贾复索,杵臼乃取他儿,伪为赵氏孤,匿山中,使婴出,率贾之兵入山杀之,并及杵臼。而婴实匿赵氏真孤。十五年,韩厥言于景公,立之为赵氏后,即武也。武与婴乃杀贾,亦灭其族。而婴亦自杀,以报杵臼于地下。按《春秋》经文及《左》、《国》俱但云晋杀赵同、赵括,未尝有赵朔也。其时朔已死,故其妻通于婴,而同、括逐婴。《史记》谓朔与同、括、婴齐同日被杀,已属互异。武从姬氏畜于公宫,则被难时已有武,并非庄姬入宫后始生,而《史记》谓是遗腹子,又异。以理推之,晋景公并未失国政,朔妻乃其姊也,公之姊既在宫生子,贾何人,辄敢向宫中索之,如曹操之收伏后乎?况其时尚有栾武子、知庄子、范文子及韩献子共主国事,区区一屠岸贾,位非正卿,官非世族,乃能逞威肆毒一至此乎!且即《史记》之说,武为庄姬所生,则武乃赵氏嫡子也。而《晋世家》又以为庶子。《晋世家》:景公十七年,杀同、括,仍复赵武邑。晋《年表》于景十七年亦言复赵武田邑。而《赵世家》又谓十五年后,则其一手所著书已自相矛盾,益可见屠岸贾之事出于无稽,而迁之采摭荒诞不足凭也。《史记》诸世家多取《左传》、《国语》以为文,独此一事全不用二书而独取异说,而不自知其牴牾,信乎好奇之过也!

《左传事纬·卷四》:赵氏以晋国勋臣,联婚公室,自衰及盾,两世执政,其及于民也,为孔厚矣。乃婴齐乱淫,原、屏罹祸,姬氏一谗,几至覆宗,虽史称追论灵公之弑,然所谓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晋人于此为失刑哉。同、括及婴于盾为弟,而异母无宠。盾卒则其子朔佐下军焉,同、括之流,皆非卿也。邲之战,二子党先縠而取败,及桑隧之役,二子复欲战。甚哉,轻躁好进,是必小才小智,有足以杀其身者,惜乎杀之非其罪也。韩厥进言,赵氏获祀,犹曰子文无后,何以劝善也。乌得不劝人君之聼哉。景公不明,往往妄杀。先縠,先轸之孙也,纵曰违命,罪不至族。同、括,成季之子也,为乱无形,岂遂至死?天道不爽,大厉为祟,其言虽不经,要可为好杀者戒云。至夫屠岸作难,程婴保孤之说,既不合于左氏,亦无取焉。

《七修类稿·卷33》


予尝辩明赵武之事,苟不见《春秋》二传,《史记》诸文于前,观者以前日之言为主,一时尚疑特并录于左:

《史记·晋世家》曰:十七年,诛赵同、赵括,族灭之。韩厥曰:“赵衰、赵盾之功,岂可忘乎?奈何绝祀!”乃复令赵庶子武为赵后,复与之邑。

《史记·赵世家》曰:晋景公时,赵盾卒,子朔嗣,朔娶晋成公姊。屠岸贾者,始有宠于灵公,至景公之三年,贾为司寇,乃治灵公之贼。遍告诸将曰: “盾虽不知,犹为贼首。以臣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诛其后,非先君之意。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贾不听。韩厥告赵朔趋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不恨。”厥许诺。贾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灭其族;朔妻有遗腹,走公宫匿,朔客公孙杵臼谓朔友程婴曰:“胡不死?”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无何,而朔妇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中。夫人置儿裤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已脱,程婴谓公孙杵臼曰: “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索之,奈何?”杵臼曰:“立孤与死孰难?”程婴曰:“死易,立孤难耳。”杵臼曰:“赵氏先君遇子厚,于疆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二人乃谋取他人婴儿负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婴出,谬谓诸将曰:“谁能与我千金,吾告赵氏孤处。”诸将许之,随攻公孙杵臼。杵臼谬曰:“小人程婴,昔下宫之难,不能死;与我谋匿赵孤,今又卖之乎!”诸将遂杀杵臼与孤儿,以为赵氏孤已死。然赵氏真孤乃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居十五年,韩厥具以实告,于是景公乃与韩厥谋,召赵氏孤儿,匿之宫中,名曰武。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请将曰:“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命,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之愿也。”于是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遂攻屠岸贾,灭其族。后与赵武田邑如故。

《春秋》经曰: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左传》曰: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胡传曰:按左氏,赵庄姬为赵婴之亡,谮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晋讨赵同、赵括,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君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然则同、括无罪,为庄姬所谮,而栾郤害之也。

刘向《新序》、邵子《经世历》皆据《史记·赵世家》书之,元金仁山《前编》,又复踵修,二三大儒,因袭承讹,遂为定论。世惟知屠岸贾之杀赵氏,而程婴匿孤复仇也;后又编为戏文,人第以为实事,殊不知信史不如信经;与其信诸儒远者之传,孰若信圣人近者之言哉!岂抵牾者为可据,而群言不折衷于圣人可乎?《春秋》既曰:“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胡传据左氏之言以注之,未闻有屠岸贾之事也;若以马迁赵世家之说为信,则事在晋景公之三年,已株赵括、赵同、赵婴齐,而立武矣,安得至十七年又诛同、括而立武耶?且景公十七年,正鲁成公之八年,左氏之言,正附夫子之经,晋世家为可信矣,然则三年之事非妄乎?或者止书诛赵同、赵括,庶合《春秋》、《左传》,岂应又并赵朔灭之,而有立武之事耶?立武之事,晋事家未逾年,赵世家至于十五年之久,马迁亦自矛盾也。诸儒独据赵世家之言,而不参会于晋世家,是以错耳。以赵世家论之,既曰岸贾不听韩厥之言,不请景公之命,然则韩厥不可告君乎?其后韩厥对君曰:“吾君独灭赵宗”,似又景公知之也。纵使景公不知成公之姊匿于宫,岸贾闻产索于宫,事变周章,是公独可不知乎?苟权臣矫命,上下无敢谁何,固有之矣。然则背戾于圣经,差错于年分,不惟与左氏相抵牾,而本传于理于情,亦自抵牾也。或者曰:“金仁山不有二事之说,汪德辅不有不足信之语,子不多赘乎?”予曰:仁山既疑为二事,则当折其岸贾所灭之赵,非赵朔之族;同、括之杀,不当复称立武,庶几不背圣经与传也。德辅既云与经相戾不足信,又不能辩其所以之非,以告诸人人。呜呼!是非颇谬于圣人,马迁于此征诸。


《容斋随笔·卷第十》:  

  春秋於魯成公八年書晉殺趙同、趙括,於十年書晉景公卒。相去二年。而史記乃有屠岸賈欲滅趙氏,程嬰、公孫杵臼共匿趙孤,十五年景公復立趙武之說。以年世考之,則自同、括死後,景公又卒,厲公立八年而弒,悼公立又五年矣,其乖妄如是。嬰、杵臼之事,乃戰國俠士刺客所為,春秋時風俗無此也。元豐中,吳處厚以皇嗣未立,上書乞立二人廟,訪求其墓,優加封爵。敕令河東路訪尋遺跡,得其冢於絳州太平縣。詔封嬰為成信侯,杵臼為忠智侯,廟食於絳。後又以為韓厥存趙,追封為公。三人皆以春秋祠於祚德廟。且自晉景公至元豐,千六百五十年矣,古先聖帝、明王之墓,尚不可考,區區二士,豈復有兆域所在乎?絳郡以朝命所訪,姑指他丘壟為之詞以塞責耳。此事之必不然者也。處厚之書進御,即除將作丞,狃於出位陳言以得寵祿,遂有訐蔡新州十詩之事,所獲幾何,貽笑無極,哀哉!

《春秋左传注·成公八年》:赵世家记载赵氏被灭及赵武复立,全采战国传说,与《左传》、《国语》不相同,不足为信史。据赵世家,韩厥劝晋景公复立赵武,应在两年后晋景患病时。但年表仍列“复赵武田邑”于此年。晋世家叙此事则本《左传》。

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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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河东赵氏立祠祭祀先祖时,还要另建一祠祭祀程婴公孙杵臼[9]

赵宋皇室认为自家是春秋时晋国赵氏的后代,将程婴、韩厥、公孙杵臼等人视为“不绝赵祀”的忠臣,为褒奖忠义,同时,为了求嗣的缘故,从宋神宗时期即为三人立庙修祠,岁时祭祀,之后历代皇帝多次加以旌表,屡加封号。


续资治通鉴/卷076


五月,戊申,封晋程婴为成信侯,公孙杵臼为忠智侯,立庙于绛州。

续资治通鉴/卷129


壬午,诏建祚德庙于临安府,用殿中侍御史林大鼐请也。

先是毁其庙以为大理寺,而大鼐言:“三人者有大功德于圣朝,今神灵不妥,土庶悲嗟,宜进爵加奖。”寻进封程婴为强济公,公孙杵臼为英略公,韩厥为启佑公,升为中祀。


《宋史·本纪第十六·神宗三》


戊申,封晋程婴为成信侯,公孙杵臼为忠智侯,立庙于绛州。

《东轩笔录·卷之十二》 元丰中,屡失皇子,有承议郎吴处厚诣阁门上书云:“昔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尝因下宫之难而全赵氏之孤,最有功于社稷,而皆死忠义,逮今千有余岁,庙食弗显,魂无所依,疑有祟厉者,愿遣使寻访冢墓,饰祠加封,使血食有归,庶或变厉为福。”是时郓王疾亟,主上即命寻访,未数月,得土冢于绛州太平县之赵村。诏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大建庙貌,以时致祭,而以处厚为将作监丞云。

《青箱杂记·卷九》:神宗朝,皇嗣屡阙,余尝诣合门上书,乞立程婴、公孙杵臼庙,优加封爵,以旌忠义,庶几鬼不为厉,使国统有继。是时,适值郓王服药,上览之矍然,即批付中书,授臣将作监丞,敕河东路访寻二人遗迹,乃得其冢于绛州太平县。诏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因命绛州立庙,岁时致祭。余所上书,略曰:“臣尝读《史记˙世家》,考赵氏废兴之本末,惟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不顾难,以保全赵氏孤儿,最为忠义。乃知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盖下宫之难,屠岸贾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已赤族无噍类,惟朔妻有遗腹,匿于公宫。既而免身生男,屠岸贾闻知,索于宫中甚急,于是朔妻置男袴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乃得脱。然则儿之无声,盖天有所祚。且天方启赵氏生圣人,以革五代之乱,拯天下于汤火之中,而奄有焉。使圣子神孙,继继承承而不已,则儿又安敢有声?盖有声则不免,不免则赵氏无复今日矣。然虽天祚,亦必赖公孙杵臼谬负他婴,匿于山中,卒与俱死,以绝其后患。又必赖程婴保持其孤,遂至成人而立之,以续赵祀,即赵文子也。于是赵宗复盛,传十世至武灵王,而遂以胡服,与秦俱霸。其后为秦所并,则子孙荡析,散居民间,今常山、真定、中山,则古之赵地也。故赵氏世为保州人,而僖祖、顺祖、翼祖、宣祖,皆生于河朔,以至太祖启运,太宗承祧,真宗绍休,仁宗守成,英宗继统,陛下缵业。向使赵氏无此二人,以力卫襁褓孑然之孤,使得以全,则承祀无遗育矣,又安能昌炽以至于此?故臣深以谓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二人死皆以义,甚可悼痛。虽当时赵武为婴服丧三年,为之祭奠,春秋祠之,世世勿绝,然今不知其祠之所在。窃虑其祠,或废而弗举,或举而弗葺,或葺而弗封,三者皆阙典也。《左氏》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自宋有天下,凡两周甲子,百二十二年于兹矣。而二人忠义,未见褒表,庙食弗显。故仁宗在位,历年至多,而前星不耀,储嗣屡阙。虽天命将启先帝以授陛下,然或虑二人精魄,久无所归,而亦因是为厉也。何哉?盖二人能保赵孤,使赵宗复续,其德甚厚,则赵宗之续,国统之继,皆自二人为之也。况二人者,忠诚精刚,洞贯天地,则其魂常游于大空,而百世不灭。臣今欲朝廷指挥下河东北晋赵分域之内,访求二人墓庙,特加封爵旌表。如或自来未立庙貌,即速令如法崇建,著于甲令,永为典祀。如此则忠义有劝,亦可见圣朝不负于二人者矣。”





  • 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年)五月,于绛州太平县赵村立祚德庙,封程婴为成信侯,公孙杵臼为忠智侯[10][11]
  • 崇宁年间,封韩厥为义成侯
  • 宋高宗绍兴十六年(1146年),于临安府复建祚德庙,七月22日,进封程婴为忠节成信侯,公孙杵臼为通勇忠智侯,韩厥为忠定义成侯[10][12][11]
  • 宋高宗绍兴二十二年(1152年)七月,进封程婴为强济公 ,公孙杵臼为英略公,韩厥为启佑公,祭祀升为中祀[11][13][14]
  • 宋理宗淳佑二年(1242年),进封程婴为忠济王,公孙杵臼为忠佑王,韩厥为忠利王[15][16]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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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史记•赵世家》:晋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初,赵盾在时,梦见叔带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绝而後好。赵史援占之,曰:“此梦甚恶,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孙,赵将世益衰。”屠岸贾者,始有宠於灵公,及至於景公而贾为司寇,将作难,乃治灵公之贼以致赵盾,遍告诸将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以臣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诸君将诛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诛。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韩厥告赵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绝赵祀,朔死不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於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
  2. ^ 《史记•韩世家》:韩厥,晋景公之三年,晋司寇屠岸贾将作乱,诛灵公之贼赵盾。赵盾已死矣,欲诛其子赵朔。韩厥止贾,贾不听。厥告赵朔令亡。朔曰:“子必能不绝赵祀,死不恨矣。”韩厥许之。及贾诛赵氏,厥称疾不出。程婴、公孙杵臼之藏赵孤赵武也,厥知之。
  3. ^ 《史记•赵世家》: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赵朔客曰公孙杵臼,杵臼谓朔友人程婴曰:“胡不死?”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无何,而朔妇免身,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中。夫人置儿绔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
  4. ^ 《史记•赵世家》:已脱,程婴谓公孙臼曰:“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索之,奈何?”公孙杵臼曰:“立与死孰难?”程婴曰:“死易,立孤难耳。”公孙杵臼曰:“赵氏先君遇子厚,子强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乃二人谋取他人婴儿负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婴出,谬谓诸将军曰:“婴不肖,不能立赵孤。谁能与我千金,吾告赵氏孤处。”诸将皆喜,许之,发师随程婴攻公孙杵臼。杵臼谬曰:“小人哉程婴!昔下宫之难不能死,与我谋匿赵氏孤儿,今又卖我。纵不能立,而忍卖之乎!”抱儿呼曰:“天乎天乎!赵氏孤儿何罪?请活之,独杀杵臼可也。”诸将不许,遂杀杵臼与孤儿。诸将以为赵氏孤儿良已死,皆喜。然赵氏真孤乃反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
  5. ^ 《史记•赵世家》:居十五年,晋景公疾,卜之,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景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在,乃曰:“大业之后在晋绝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鸟噣,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绝祀。今吾君独灭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策。唯君图之。”景公问:“赵尚有后子孙乎?”韩厥具以实告。于是景公乃至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赵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难!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之愿也。”于是召赵武、程婴遍拜诸将,遂反与程婴、赵武攻屠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
  6. ^ 《史记•韩世家》:晋景公十七年,病,卜大业之不遂者为祟。韩厥称赵成季之功,今後无祀,以感景公。景公问曰:“尚有世乎?”厥於是言赵武,而复与故赵氏田邑,续赵氏祀。
  7. ^ 《史记•赵世家》:及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诸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武既立,为成人,复故位,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啼泣顿首固请,曰:“武愿苦盘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婴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报,是以我事为不成。”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
  8. ^ 《左传·成公八年》: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9. ^ 《史记正义•赵世家》:正义今河东赵氏祠先人,犹别舒一座祭二士矣。
  10. ^ 10.0 10.1 《宋史•卷一○五•礼志八》:初,绍兴二年,驾部员外郎李愿奏:“程婴、公孙杵臼于赵最为功臣,神宗皇嗣未建,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命绛州立庙,岁时奉祀,其后皇嗣众多。今庙宇隔绝,祭亦弗举,宜于行在所设位望祭。”从之。十一年,中书舍人朱翌言:“谨按晋国屠岸贾之乱,韩厥正言以拒之,而婴、杵臼皆以死匿其孤,卒立赵武,而赵祀不绝,厥之功也。宜载之祀典,与婴、杵臼并享春秋之祀,亦足为忠义无穷之劝。”礼寺亦言:“崇宁间已封厥义成侯,今宜依旧立祚德庙致祭。”十六年,加婴忠节成信侯,杵臼通勇忠智侯,厥忠定义成侯。后改封婴疆济公,杵臼英略公,厥启侑公,升为中祀。
  11. ^ 11.0 11.1 11.2 《宋会要辑稿•礼二○之二七》:程婴、公孙杵臼、韩厥祠在太平县。神宗元丰四年五月,婴封成信侯,杵臼封忠智侯,仍赐额祚德,载祀典。哲宗元符三年五月,臣僚言:窃详《史记》所载,韩厥之功不在公孙杵臼、程婴之下,乞兴立庙。诏於祚德庙设位从祀韩厥。徽宗崇宁三年,以吴处厚言,婴、杵臼全赵氏孤,最为忠义,乞访墓庙,特加封厥义成侯。光尧皇帝绍兴十一年八月,建庙於临安府,本在绛州太平县赵村。先是,以道未通,权於行在春秋设位望祭。至是,从臣寮请,别建庙。十六年六月,信成侯程婴加封忠节信成侯,忠智侯公孙杵臼加封通勇忠智侯,义成侯韩厥加封忠定义成侯,别建庙於仁和县之西。二十二年七月,加封婴曰强济公,杵臼曰英略公,厥曰启佑公。又重以净戒院地别建庙,每岁春秋二仲,依中祀礼备祭歌乐,行三献礼。
  12. ^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五》:(绍兴十六年四月)癸卯,用前荆湖等路抚谕司干办公事胡骏请,立祚德庙於临安府。寻加封程婴为忠节成信侯,公孙杵臼为通勇忠智侯,韩厥为忠定义成侯。婴等封在六月丁巳今并书。
  13. ^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六三》:(绍兴二十二年二月壬午)诏建祚德庙於临安府,用殿中侍御史林大鼐请也。先是,毁其庙以为大理寺,而大鼐言,三人者有大功德於圣朝,今神灵不妥,士庶悲嗟,宜进爵加奖。寻进封程婴为强济公,公孙杵臼为英略公,韩厥为启佑公,升为中祀。三神进封在七月甲午。
  14. ^ 《文献通考•卷一○三•宗庙考十三》:(绍兴)二十二年,又改封婴疆济公、杵臼英略公、厥启佑公,命两浙漕臣建庙宇,升为中祀。庙在净戒院故址,太一宫之南。
  15. ^ 《咸淳临安志•卷十三•祠庙》:祚德庙在车桥西,青莲寺南。……庆元初益封,淳佑二年又升婴为忠济王、杵臼忠佑王、厥忠利王,且增辟庙貌,益宏整云。
  16. ^ 吴自牧 《梦粱录•卷十四•忠节祠 》:祚德庙,在车桥西青莲寺南,其神忠义,有祠墓俱在绛州太平县赵村, 因以本州沦陷之久,庙庭存废不可知,降旨就杭建庙,赐额加美号,升三侯为王爵,以表忠节:程婴封忠济王,杵臼封忠佑王,韩厥封忠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