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占峇基持有百萬股權醜聞事件

阿占峇基持有百萬股權醜聞事件

日期	2022年
持續時間	2年
地點	馬來西亞
主題	個人醜聞、新聞自由
起因	舉報調查
首個報道者	拉麗塔·庫納拉特南（Lalitha Kunaratnam）
結果	調查機構認為阿占峇基在此案沒有觸犯任何過錯 馬來西亞反貪污委員會聲譽受損 舉報者拉麗塔·庫納拉特南被起訴涉嫌誹謗，2年後相關訴訟正式停止
調查	馬來西亞反貪污委員會(MACC) 馬來西亞反貪污諮詢委員會(ACAB) 馬來西亞證券監督委員會(SC)
訴訟	2022年至2024年
被告	阿占峇基（2022年調查結束） 拉麗塔·庫納拉特南（2022年至2024年）
指控	涉嫌違反職業操守、股票交易規則、誹謗
判決	案件以雙方沒有偏見、不能重啟案件，不能索要法律費用庭外和解

阿占峇基持有百萬股權醜聞事件，是一起涉及馬來西亞反貪污委員會（MACC）第6任首席專員阿占峇基，在2022年涉嫌違規超額持股，隨着引起的一系列社會事件。

事件起因

2021年10月26日至12月15日，調查記者拉麗塔·庫納拉特南（Lalitha Kunaratnam）在獨立新聞服務（INS）分別發表了兩篇題為「MACC領導層之間的商業聯繫：有多深？ （第1部分）]」和「[ MACC領導層之間的業務聯繫：它有多深（第2部分）」兩篇文章，揭露阿占峇基與其兄弟和一些人之間的商業聯繫。拉麗塔·庫納拉特南聲稱，阿占峇基的兄弟 納西爾峇基（Nasir Baki）和Radzuan越來越多地參與眾多企業。根據文章，阿占峇基是Gets Global Berhad的股東，截至2015年4月30日，他持有1,930,000股，截至2016年3月31日，他持有1,029,500 股，截至2016年3月21日，他持有Excel Force MSC Berhad的2,156,000份股權認證。文中提及其他人士亦與阿占峇基在同一時期持有相同的股份及認股權證。作者得出結論，阿占峇基的兄弟和同事控制着一家企業集團。她進一步補充說，當高級執法人員或其家庭成員參與各種業務時，就會出現利益衝突，這可能導致濫用權力和腐敗。

反貪會顧問團成員辭職的介入

2021年12月27日，反貪污委員會諮詢與防範貪污顧問團（CCPP）成員之一埃德蒙·特倫斯·戈麥斯 (Edmund Terence Gomez) 辭職，以抗議該顧問團對阿占峇基的股權指控不採取行動。戈麥斯表示，他在了解文章對反貪會高級官員的指控和進行廣泛的研究後，自己曾三度致函反貪會諮詢與防範貪污顧問團主席博爾漢多拉（Borhan Dolah），希望可對此事進行討論，但至今仍未得到回覆。同時，他也三度致函反貪污諮詢委員會（ACAB）主席阿布扎哈爾，要求儘快召開會議討論此事，但同樣也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對此將信函的副本也交給了媒體，希望在獨立調查完成之前，讓媒體幫助報導此事。

隔日，博爾漢多拉回應稱，戈麥斯在傳達給他的電子郵件中，只表達了對反貪會的擔憂，並要求立即召開CCPP會議，討論恢復反貪會形象的方法，並沒有涉及他辭職時所指稱的問題。博爾漢多拉回覆說會考慮此事並聯繫反貪會秘書處就此事徵求意見，因為「它不在CCPP的管轄範圍內」，但戈麥斯突然間宣布辭職並提出這個問題，顯得好像CCPP不關心反貪會首席專員涉嫌不當行為。博爾漢多拉提醒對方稱，如果戈麥斯持有阿占峇基不當行為的證據，應該向公共服務總監莫哈末凱魯（Mohd Khairul Adib Abd Rahman）報告，因為除了CCPP之外，還有其他幾個責任作為制衡反貪會的機制，例如反貪污諮詢委員會（ACAB）和反貪污特別委員會（SCC）。CCPP的職責是與反貪會合作實施社區反腐敗意識計劃。

調查機構的回應

反貪污諮詢委員會

2022年1月5日，反貪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反貪污諮詢委員會（ACAB）主席阿布扎哈爾聲稱，他們對阿占峇基所謂的超額持有股份的解釋感到滿意。阿布扎哈爾表示，在2021年11月24日的一次會議上，阿占峇基向ACAB成員解釋了他的兄弟納西爾峇基（Nasir Baki）在2015年使用他的股票賬戶購買相關股票的情況，而他在這些股票中沒有任何權益或所有權。同時，股份的購買是在公開股票市場上進行的，並不存在利益衝突，而相關股份已全部轉回納西爾的賬戶。

經過長時間的討論，主席阿布扎哈爾指出ACAB成員認為阿占峇基對這些股份沒有興趣。他進一步補充稱，此案沒有必要召集皇家調查委員會 (RCI) 來調查針對阿占峇基的指控。不過，如果希望通過建立RCI來繼續調查，他交給首相依斯邁沙比里來決定。

反貪污委員會

1月9日，三名反貪會副首席專員發表聯合聲明，聲稱這3名「代表了反貪會全體成員的立場」支持阿占峇基，並描述任何針對阿占峇基的指責和攻擊是具政治意圖，以貶低反貪會的形象和信譽。三名副專員是阿末庫賽里（Ahmad Khusairi Yahaya）、諾拉茲蘭（Norazlan Mohd Razali）和祖尼帕（Junipah Wandi）。

證券監督委員會

1月18日，馬來西亞證券監督委員會（SC）宣布完成阿占峇基超額持股的調查報告，但以無法確定他是否違反了 《1991年證券業（中央存管系統）法令》（SICDA）第25（4）條文為由結束調查。稍後，阿占峇基發文感謝證券監督委員會發現他沒有犯任何罪行，將繼續履行反貪會的職務。

之後在1月19日，證券監督委員會發文澄清，稱這一結論是因為阿占峇基完全控制該交易賬戶，並且沒有發現任何確鑿證據表明違反了股票交易規則。

被指控的當事人回應

阿占峇基在1月5日與反貪會同場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他認為自己沒有觸犯任何罪行，因此不需要回應針對他的指控。他也否認他的兄弟購買股票造成利益衝突指控。當被要求解釋為什麼他的兄弟必須使用別人的名字來收購股份時，阿占峇基聲稱，關於他控制許多公司的指控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是故意製造出來的，目的是給他帶來負面影響。他補充說，這項指控被描述為好像他控制了一個大型企業集團，以玷污他作為首席專員和整個反貪會的聲譽，還利用某些政黨向反貪會施加壓力，在諮詢了律師的建議後，決定對這些人士展開法律行動。

縱然面對各方批評，阿占峇基於1月12日態度堅決表示，不會辭去反貪會首席專員一職，並強調只有國家元首蘇丹阿都拉有權決定他的去留，他已提出接受相關委員會的調查，會在適當的時候揭露真相。他解釋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解釋有關持股課題時，表示自己不是政治人物，而是忙碌的公務員，沒有必要所有事都告知公眾，因為這會顯示他無所事事。

輿論與機構的反應

阿占峇基與阿布扎哈爾的解釋不但未能平息爭議，反而引起更多調查的呼籲。馬來西亞智庫民主與經濟事務研究所 (Ideas) 對ACAB決定公開回應這些指控表示歡迎，但它呼籲採取額外行動調查針對阿占峇基的指控。而Ideas認為，ACAB主席阿布扎哈爾的聲明並未完全解決公眾對反貪會誠信的擔憂。

希盟4黨黨魁發表聯合聲明，表示完全不能接受反貪會和ACAB主席的聲明，敦促應該由獨立機構進行更公開和徹底的調查阿占峇基持有股權問題。

20名國會議員發表聯合聲明，支持馬來西亞證券監督委員會（SC）調查阿占峇基。

這些建議後來陸續獲得更多各界人士的響應，紛紛要求徹查案件和阿占峇基與阿布扎哈爾應在調查期間暫時停職。

對於持股醜聞的法律觀點

馬來西亞著名律師莫哈末哈尼夫（Haniff Khatri Abdulla）認為，阿占峇基並非有義務要發表任何聲明，因為憲法保障每個人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當他試圖澄清與貪污相關的不法行為時，這將令他面對在法律上可能犯下的罪行。他指出，ACAB應該調查該公司或其股東、阿占峇基兄弟的背景，以確認他們從哪裡獲得購買數百萬股份的資金，以及為何阿占峇基的弟弟自己的帳戶中也擁有股份，卻還使用阿占峇基帳戶的原因。儘管ACAB承認了此爭議，並公布了與阿占峇基討論後的結果，但這並不足以平息此爭議，因為ACAB並沒有調查權以做出任何建議，只能提供意見，其公布的調查結果在法律上是無效的。並建議阿占峇基若沒有做錯任何事，應在調查期間請假，才是高尚的行為。

公民示威活動

公青團與巫青團更帶團在反貪會總部外表示抗議。

2022年1月22日，儘管馬來西亞證券監督委員會發文證明阿占峇基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則，但他仍被視為是對公眾撒謊，引發33個公民組織和11個政治團體在吉隆坡發起舉行「逮捕阿占峇基遊行集會」。

司法訴訟

吹哨者的誹謗訴訟

2022年1月6日，阿占峇基決定向文章的作者拉麗塔·庫納拉特南（Lalitha Kunaratnam）發出律師信函，促請她在14天內公開道歉，刪除股票交易醜聞的兩篇文章，並對指玷污阿占峇基的名譽而支付1000萬令吉賠償金，否則將對她提出誹謗訴訟。阿占峇基表示，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保護其良好的信譽和專業聲譽，並根據律師的建議，現在被迫對拉麗塔女士提起法律訴訟。拉麗塔後來在推特證實自己已接獲阿占峇基發出的律師函。

1月12日，阿占峇基的代表律師梅嘉阿都穆妮爾（Megat Abdul Munir）透過Messrs Zain Megat & Murad律師事務所，向拉麗塔提交法庭傳票，擇定2月15日進行案件管理，她被列為唯一答辯人。梅嘉阿都穆妮爾釋出阿占峇基的訴狀是；拉麗塔編寫的兩篇文章是出於惡意，具有聳人聽聞、誹謗性和冒犯性，而拉麗塔未回復阿占峇基在1月6日發出的律師信，反而通過其律師在其推特上分享和堅持其文章的立場，玷污了他的名譽和聲譽。該聲明還誹謗了整個反貪會，以不真實和投機的誹謗性陳述來操縱和誤導公眾，要求拉麗塔或其代理人停止製作或發布誹謗性聲明。同時要求拉麗塔在判決後的3天內刪除文章和推文，並在他選擇的報紙和社交媒體平台上發表道歉聲明，亦向法庭尋求1000萬令吉一般損害和其它費用的賠償金。

撤銷訴訟

2024年6月21日，阿占峇基正式撤銷針對拉麗塔·庫納拉特南的誹謗訴訟。根據媒體獲得高等法院的文件顯示，阿占峇基於6月11日向法院提交一份中止通知書，文件表明「雙方已達成友好和解」，同時說明該案被撤銷「是基於雙方沒有偏見、未經任何一方承認，任何一方都不能重啟案件，也不能向對方索要法律費用」。而中止通知書由代表阿占峇基的Ngiam & Tan律師樓提交，拉麗塔的代表律師樓Khairuddin, Ngiam & Tan也同意簽署相關文件。

代表拉麗塔·庫納拉特南的其中一名律師凱文·德·羅扎里奧 (Kevin De Rozario) 向《自由今日大馬》（FMT）表示，中止通知書是在向管理法官阿達爾·希爾（Akhtar Tahir）確定的，而吉隆坡高等法院也取消了原定於7月9日的審判日期，該訴訟已經得出合乎邏輯的結論，也沒有關於費用的命令。凱文·德·羅扎里奧也指出，不值得為一個耗時又費力的案件而戰，這會耗費一個人的時間和資源。

6月22日，阿占峇基簡短回答有關撤訴的問題時說道，在雙方同意停止訴訟之後，他與拉麗塔之間的案件已經結案。

公民與新聞組織的反應

公民與新聞組織批評阿占峇基自毀公信力。反貪污及朋黨主義中心（C4）與獨立新聞中心（CIJ）敦促政府成立一個特別工作組調查阿占峇基，並要求阿占峇基必須撤回揭露他涉及違規超額持股事件的記者拉麗塔·庫納拉特南的律師信，因為這些信息是基於公共利益問題，在有理有據的事實報導的。C4與CIJ先後發表評論，指阿占峇基試圖讓拉麗塔·庫納拉特南保持沉默的策略如同「恐嚇」，這與貪污剋星的稱呼完全不相稱。而曝光阿占峇基的醜聞所面對的敵對反應更是對反貪會信譽的又一次毀滅性打擊，相當於剝削公眾的知情權和獲取信息的權利。而阿占峇基本應協助拉麗塔·庫納拉特南獲得《2010年保護告密者法令》的保護，但拉麗塔·庫納拉特南所面對了騷擾將使反貪會的信任赤字降至歷史最低點。

對於吹哨人的觀點

前海關官員、英國犯罪學家卡西姆·努爾·莫哈末（assim Noor Mohamed）表示，反貪會主席起訴拉麗塔·庫納拉特南只是做了正確的事情來洗清自己的罪名。因為根據法律定義，當拉麗塔決定不向當局報告所謂的不法行為，而是在所有人都可以訪問的公共領域公布時，表示她自願透露自己的身份，就已經不符合吹哨人的資格。卡西姆補充道，阿占峇基是有權對拉麗塔提起訴訟的，但對拉麗塔來說也是如此，如果拉麗塔覺得阿占峇基誹謗了她，她也可以反起訴。他還表示，拉麗塔不應該不願意向反貪會報告此事，因為人們會擔心反貪機構會站在阿占峇基一邊。

調查機構的立場爭議

反貪污諮詢委員會與證券監督委員會的調查總結都引起了強烈的批評，認為調查結果未能提供詳細的理由，或可能存在潛在的利益衝突。

反貪污諮詢委員會的內部分歧聲明

2022年1月8日，反貪污諮詢委員會（ACAB）與主席阿布扎哈爾產生不同的立場，因為除了阿布扎哈爾以外，所有ACAB成員都否認了阿布扎哈爾的聲明。相反，他們說，阿布扎哈在1月5日的新聞發布會上的聲明僅代表他本人的個人立場。該聲明由6名ACAB成員聯合發布，即依斯邁奧瑪（Ismail Omar）、阿茲曼哈爾（Azman Ujang）、阿克巴沙達（Akhbar Satar）、韓查卡欣（Hamzah Kassim）、蔡國治（Chua Kok Tee）和莫哈末阿古斯（Mohammad Agus Yusoff）。在當日的新聞會上，阿布扎哈爾給予解釋，稱顧問團對阿占巴基的解釋感到滿意。

但據6名ACAB成員的聲明指出，在1月5日新聞發布會之前，他們與阿布扎哈爾進行了單獨討論，建議將此事進一步提交給其他小組和委員會，例如獨立委員會、國會反貪會特別委員會或反貪委員會的任何一個投訴小組。

3天後，阿布扎哈爾再次召開記者會，聲稱對6名ACAB成員與他不同的立場表示遺憾，還針對阿占峇基超額持股事件，在一份長達13頁聲明的批評中，部分媒體沒有給予全面報導，引發了ACAB的成員與大眾對此事的誤解。一些新聞團體與政治人物對此進行反駁，表示不會僅僅因為新聞報道形成ACAB立場矛盾的意見，強調是阿布扎哈爾拒絕回答問題的態度，才會對各方產生負面影響。而6名ACAB成員後續決定在持股風波的問題上不再發表任何評論，直到一定的期限。而6名ACAB成員被指出，雖然他們與主席阿布扎哈爾產生不同的立場，但依然無視有關矛盾，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證監委員會的立場爭議

關於證券監督委員會（SC）的爭議，是在調查期間，該機構突然被一個民間組織指控涉及貪污，引起了對這一指控出現，以及隨着該機構1月18日所作出的調查結果引起的質疑聲浪。

民主行動黨依斯干達公主城國會議員林吉祥表示，只有愚蠢的人才會把證監會的聲明，當作為阿占巴基是清白的宣告，要求內閣在問題懸而不決之前，應該要求阿占巴基休假。行動黨秘書長兼峇眼區國會議員林冠英批評，證監會的聲明不僅為阿占巴基脫罪，更質疑反貪會是否也會就此悄悄地撤銷或遺忘該機構的貪污指控，並認為證監會的聲明不僅損害了該機構在監管和執行法例條規方面的聲譽，也危及投資者對本國資本市場的信心。麻坡國會議員賽沙迪援引證監會的貪污指控存在潛在的利益衝突，他質疑反貪會在換取了對其主席的調查結果後，可能會解除對證監會不當行為的調查行動，並認當存在利益衝突時，此類機構的良好聲譽將受到嚴重影響。前反貪會顧問團成員埃德蒙·特倫斯·戈麥斯（Edmund Terence Gomez）對證監會的調查結果表示「令人震驚」且「不可接受」，敦促政府應成立一個獨立委員會來調查阿占巴基的股份所有權。戈麥斯表示，這一要求是因為證監會未能就此事的調查結果提供詳細的理由。

證監會隨後在這些質疑的背景於1月19日再發文澄清，稱調查結論是因為阿占峇基完全控制該交易賬戶。然而，證監會聲稱阿占巴基「完全控制交易賬戶」這點存在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