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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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萊比
Lucy Letby
出生 (1990-01-04) 1990年1月4日（34歲）
 英格蘭禧福
職業新生兒護士
知名於謀殺車士打伯爵夫人醫院（英語：Countess of Chester Hospital）出生的嬰兒
刑事處罰終身監禁
定罪謀殺與企圖謀殺
謀殺
受害者數量13人（7人死亡）
謀殺時間段
2015年－2016年
國家 英國
被捕日期
2018年

露西·萊比（英語：Lucy Letby，1990年1月4日—），英國連環殺手，曾於英格蘭車士打的車士打伯爵夫人醫院（英語：Countess of Chester Hospital）擔任新生兒護士（英語：Neonatal nurse practitioner）。2015年6月至2016年6月，露西先後襲擊13名新生嬰兒，造成其中7人死亡。2018年7月，警方對露西進行逮捕，露西其後獲保釋，2019年6月和2020年11月兩度被捕，最終被控八項謀殺罪、十項企圖謀殺罪。

經過長達10個月的審判，曼徹斯特刑事法院（英語：Manchester Crown Court）於2023年8月21日裁定露西在2015年6月至2016年6月間謀殺7名嬰兒、謀殺6人嬰兒未遂，判處其終身監禁，露西因此成為現代英國歷史上殺害兒童最多的連環殺手。

早年經歷與職業生涯[編輯]

露西·萊比於1990年1月4日在英格蘭禧福出生，中學就讀於艾爾斯通學校（英語：Aylestone School）和禧福預科學校（英語：Hereford Sixth Form College）[1][2]。一位從初中起就認識露西的朋友透露，露西母親分娩她的過程十分艱難，所以她「非常感謝救她一命的護士」[3]，更在日後走上了從事護士工作的道路，「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走向成為護士的終極目標」[3][4]。另一位朋友認為露西舉止「笨拙、怪異」[5]。露西大學就讀於車士打大學護理系，期間擔任見習護士，在利物浦女子醫院和車士打伯爵夫人醫院（英語：Countess of Chester Hospital）進行為期三年的實習[2][6]。露西是家中獨女，也是家族第一個大學生，2011年9月畢業[2]。

2012年，露西成為車士打伯爵夫人醫院新生兒病房的註冊護士（英語：registered nurse）。根據2013年的一份履歷，露西負責「照顧大批需要不同等級照顧的嬰兒」，當中她表示自己樂於「見證他們（病情）好轉、支持他們的家人」[7]。露西還參與醫院為新生兒病房患者籌集資金的活動[8]。父母稱露西談論自己生活的時候非常高興，很開心地跟他們說了自己如何單身，以及單身的快樂.[3]。

除此之外，露西還於2012年底和2015年初在利物浦女子醫院實習，她被法庭定罪後，當局曾對這兩段實習展開調查，但未發現她在該醫院殺過人[6]。2016年6月，車士打伯爵夫人醫院的顧問要求管理層解除露西的臨床職務，以待對露西的行為進行調查。早在2016年4月，新生兒病房的主任把露西的晚班調到白班[9]。後來露西被調到醫院的患者體驗團隊，之後又轉到風險與病人安全辦公室，直至2018年被警方逮捕[10]。

案件調查[編輯]

2015年6月，伯爵夫人醫院的一名顧問兼新生兒科醫生（英語：Neonatology）對同月發生在新生兒病房的四起離奇死亡事故展開調查，其中三起是在同一個月發生的，而且是在露西值班的時候。新生兒病房的顧問醫生認為事態嚴重，將事件通報給醫院的信託委員會，結果只被委員會認定為「用藥失當」，而非「涉及非正常死亡的嚴重事件」。而如果認定為「涉及非正常死亡的嚴重事件」，醫院就要立刻展開調查[9]。而翻看病房過往的歷史，新生兒病房一年死亡的新生兒不過兩三人，但2015年6月和8月兩個月內就有四人死亡，情況確實不正常[3]。而且更為離奇的是，在進行心肺復甦的時候，這些新生兒並沒有出現往常那樣的效果[3]。一般來說，如果新生兒的心跳恢復正常，呼吸也會有所改善，但事件中的新生兒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3]。針對這種情況，後來負責調查案件的高級警探、警司保羅·休斯（Paul Hughes）認為，身在為弱勢病人準備的病房裏，患兒隨時可能死亡。然而這種觀點純屬誤解，事實上患兒死亡通常是可以事先預料的，即便是少數無法預測的情況，一般都可以在醫學層面找到解釋，而本案不是這樣[11][11]。

後來病房主任於2015年10月對露西進行單獨審查，結果發現露西是事發時在場的唯一一位普通工作人員，而且遲遲未向主管的新生兒科醫生報告情況。同月，新生兒科病房的顧問醫生向護理主任轉達了對露西的擔憂[10][12]。2016年2月，護理主任與其他醫生顧問對新生兒病房五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及其他原因死亡事件展開調查，結果發現這些事件的共同點是露西在病房裏[9]。新生兒科主任醫生通過電郵將調查報告發給醫院信託委員會的醫療主任，要求召開會議。最終會議於2016年5月召開，行政團隊認為事件純屬巧合，未採取實際行動[9][13]。根據母親和嬰兒-通過英國各地的審計和保密查詢降低風險（英語：MBRRACE-UK）組織的報告，2015年6月至2016年6月新生人死亡率至少提升10%，2015年的總死亡人數是2014年的兩倍之多[14][15][16]，已經上升到被認為是「正常」的水平之上[17]。2016年2月，護理質量委員會（英語：Care Quality Commission）對醫院進行視察。委員會表示與醫院信託委員會的醫療主管進行了探討，包括員工向管理層提出疑慮時所面臨的調查。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向醫療主管強調醫院的高死亡率。委員會報告提到了新生兒病房存在「人手短缺」和「技術混合」問題，但卻讚揚醫院的信託委員會有「非常正面的文化」，「員工覺得受到很好的支持，，能夠提出問題並獲得專業發展」[10]。

2016年6月24日，兩天內連續有兩對三胞胎死亡後，新生兒科主任醫師致電值班主管，要求將露西調出新生兒病房，但被值班主管拒絕，認為露西可以留在病房工作，而且如果她照顧的嬰兒出現了問題，她「會很樂意負擔責任」[13][12]。2016年6月底，信託委員會的執行董事進行會議，商討是否要向警方通報事件，這是他們第一次考慮報警。而在這個時候，新生兒病房已經出現了七起非正常死亡案件。執行董事認為露西涉及事件的證據只是「間接」的，擔心報警會讓醫生展開「獵巫行動」。他們還擔心警方介入調查會對委員會造成「聲譽」上的影響，所以決定不通知警察[9]。相反，醫療總監和行政總裁決定讓皇家兒科與兒童健康學院（英語：Royal College of Paediatrics and Child Health）展開獨立評估，評估行動於2016年9月啟動。與此同時，新生兒病房服務評級於2016年7月被降低[9]，不再接受懷孕時間不足32周的早產兒，現有嬰兒則轉送到西北英格蘭地區的其他醫院，包括奧爾德·海兒童醫院（英語：Alder Hey Children's Hospital）[18]。

信託委員會決定縮窄調查範圍，不再調查露西的行為或嬰兒死亡案件，改為調查整體服務。皇家兒科與兒童健康學院於2016年10月將調查結果轉交給醫療總監與行政總裁[9]，兩人無法找到新生兒病房死亡率上升的明確解釋，但注意到病房存在人手不足、缺乏資深人士的問題。報告建議對每一起死亡案件進行詳細的案例調查。醫療總監安排大奧蒙德街醫院（英語：Great Ormond Street Hospital）的新生兒科顧問醫生簡·霍頓（Jane Hawdon）進行案例調查，而簡一開始不打算進行詳細調查，理由是缺乏時間，但可以提供簡略的調查結果。後來她對醫療記錄進行簡要調查，將簡單的報告發送給信託委員會的管理層。在這份報告中，簡認為四起案件如果由當地對環境及工作人員進行法醫調查可能會更好[9][10][19] 。信託委員會主席稱自己在調查範圍及調查結果方面受人誤導[10][9][19][20] 。儘管皇家兒科與兒童健康學院對事件展開了全面的外部獨立評估，霍頓也在現場評估後給出意見，醫院董事會的會議記錄還是顯示醫療總監告訴董事會，皇家兒科與兒童健康學院和霍頓的評估結果顯示新生兒病房的死亡事件是由領導層導致的，已經及時干預[12]。

2016年9月，露西對調離臨床崗位提出申訴[12]，2017年1月被董事會駁回，儘管認為職務調動是由顧問醫生策劃的，沒有實質證據。在報告中，董事會支持露西重返新生兒病房，安排她在利物浦奧爾德·海兒童醫院實習，同時支持她考取高級證書或碩士學位。醫療總監也在報告中認為委員會是想「保護露西·萊比免受指控影響」[10][9][21]。2016年12月22日，信託委員會的行政總裁會見了露西和她的父母，代表委員會道歉，承諾提出指控的醫生會接受處分[9]。應行政總裁要求，顧問醫生團隊於2017年2月向露西發了一封道歉信[21][22]。

2017年3月，應地方新生兒科主管建議進一步調查，顧問醫生團隊要求管理層通報警方[10]。2017年4月27日，醫院方面向車士打郡警察局（英語：Cheshire Constabulary）表達擔憂。露西原定於2017年5月3日返崗工作[22]，但醫院於2017年5月對外宣佈警方介入調查，認為此舉「保證讓我們排除非自然死亡原因」[10][23]。警方調查行動代號「蜂鳥行動」（Operation Hummingbird）[24]。

案件時序[編輯]

第一起受到懷疑的事件發生在2015年6月8日[25]。當天晚上8點，一位健康的雙胞胎男嬰在新生兒病房的1號育嬰室接受照護，其指派護士為露西[25][26]。當時其他護士將這位男嬰轉交給露西，彼時兒科掛號員已經下班，露西上夜班已經30分鐘[25][26][27]。26分鐘後，露西打電話給醫生，說嬰兒的健康狀況急劇惡化，一個半小時後宣告死亡，此時露西上工還不到90分鐘[25]。兒科掛號員後來作證時說，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聽到男嬰死亡的消息，「非常震驚」「完全出乎意料」「非常令人沮喪」。她稱男嬰整天都沒有出過狀況，大家把他照顧得很好，她「根本不擔心」他或者他的雙胞胎姐妹的情況[27]。護士同事表示，男嬰情況開始惡化的時候，她看到露西站在嬰兒保溫箱前，一開始沒有進行干預。同事看到男嬰在露西的照顧下沒有恢復過來，立馬上前干預[27]。出現在現場的醫生表示嬰兒A（即男嬰）死亡後，他的身上出現了不尋常的藍白色斑點，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28]。這種症狀後來也出現在其他嬰兒身上，據稱是被人故意注射空氣導致的[28]。嬰兒A死亡第二天，露西在Facebook上搜索他父母的資料[28]。

嬰兒A死亡的28小時後，他的雙胞胎姐妹嬰兒B（Child B）也離奇昏迷，需要進行心肺復甦[26]。嬰兒A死亡後，他的父母一直在育嬰室里陪着嬰兒B。但嬰兒B出現狀況後，兩人被要求到別的地方休息[28]。調查顯示，嬰兒B體內出現了由空氣引起的腸梗阻[26]，後來證實是被人注入空氣導致[26]。嬰兒B出現狀況的25分鐘，露西給她餵過食。而在這一個小時前，嬰兒B也出現了和嬰兒A一樣的皮疹，證明她也被注射了空氣[28]。

幾天後，身體狀況一向不錯的嬰兒C死亡了[26]。另一位護士離開育嬰室後沒多久，這位男嬰就出現狀況[28]。護士聽到監護儀的報警聲返回病房，看到露西站在監護儀前，而露西並不是這位男嬰的指派護士[26][28]。值班領導讓露西管好自己負責的患兒進行；領導後來作證的時候，表示嬰兒C死亡的時候，她一直把露西從家屬活動室拉走[28]。嬰兒C的父母后來回憶，一位護士推着裝有呼吸器的嬰兒籃進來，說：「既然你們已經告別過了，不如讓我把它帶過來吧？」不過那時孩子還活着[29]。

2015年6月22日凌晨，女嬰D在三次出現狀況後死亡[26]。在進行搶救的時候，現場人員發現女嬰的皮膚已經變色[26]。屍檢X-光顯示女嬰脊椎前有一道氣體造成的「醒目」直線，與被注入血管的空氣一致[30]。一名在後來接受問話的醫生表示，這種跡象不能用自然原因解釋[31]。女嬰的母親則注意到孩子出現狀況的幾個小時前，萊比曾在他們一家人面前「徘徊」[28]。

7月2日，一名醫生對最近突然出現的事故提出擔憂[26]，然而院方沒有對露西採取行動[26]。經過風平浪靜的一個月[26]，2015年8月4日，一名母親走進病房，準備給她的男嬰E餵乳的時候，發現露西故意攻擊她的孩子[26][3]。這位母親發現自己的孩子非常痛苦，嘴流出鮮血，而露西只是在附近「閒逛，什麼事也不做」，仿佛是在裝忙[28][3]。男嬰E後來因為失血過多死亡，死因據說是被注入空氣[26][32]，而男嬰的嘔吐物中也出現了血跡[33]。第二天晚上，嬰兒E的雙胞胎兄弟嬰兒F被送往2號育嬰室，此時露西正在育嬰室里照顧另一位嬰兒[25][26]。凌晨1點54分，嬰兒F突然出現血糖下降，心率大幅度攀升[25]。不過嬰兒F最終活了下來，後來進行的血液檢測顯示嬰兒服用了劑量「非常高」的外源性胰島素，而他並不需要這種藥[25][26]。由於新生兒病房的嬰兒都沒有被醫生開具胰島素處方，大家並不知道為什麼嬰兒F會服用這種藥[25]，而胰島素一直放在護士站附近的一個冰箱裏，這個冰箱上了鎖[25]。之後在庭審中，露西沒有否認嬰兒F被故意注射胰島素，但認為注射的是其他人[28]。之後的幾個禮拜、幾個月，露西在社交媒體上搜索嬰兒E和F父母的資料[34]。也是在這個時候，首席顧問醫生對萊比仍然在病房內工作表示不滿，但這個說法遭到駁回[25]。

2015年9月7日是嬰兒G的100天紀念日，病房的護士拉起橫幅、買來蛋糕，為嬰兒的父母慶祝[28]。然而在當天，嬰兒G突然出現狀況，之後三個禮拜兩度出現情況[26]。第一次出現狀況的時候，這位女嬰被送到阿羅公園醫院（英語：Arrowe Park Hospital）救治，五天後再次出現情況，當時露西給她餵食才15分鐘[26]。嬰兒G最終活了下來，但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落下重度殘疾[26]。在場人士注意到女嬰出現噴射性嘔吐，嘔吐的量非常大，就連行軍床旁邊的椅子和頂篷都沾上了；在場的一位醫生表示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情況[35]。當時女嬰的心率和氧氣水平也下降到異常低的水平[35]。醫生表示如此大量的嘔吐物不能通過自然原因解釋[35]。後來在庭審中，一位擔任醫生的專家目擊證人總結稱，嬰兒出現如此異常的嘔吐，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其攝入的母乳量遠超於應該分配給餵食管的母乳量，而這種情況不可能是偶然發生的[35]。後來發現露西故意修改了嬰兒檢測表上的體溫，讓外人覺得嬰兒G的身體狀況在出現狀況前就已經不好，同時還修改了嬰兒G出現狀況的時間，讓人以為狀況是在露西同事給嬰兒餵奶時出現的[28]。有護士注意到，露西就女嬰出現情況向其他人求救後，她來到現場，發現連在身女嬰身上、用來測血氧飽和度及心率的機器被關掉[28]。另一名同事還注意到，嬰兒G最初出現狀況的那天，正式她預計出生的日期[36]。

六個禮拜後的2015年10月23日，嬰兒I去世[26]，此前這位女嬰已經四次出現狀況[26]。第四次出現狀況的時候，有護士發現露西站在女嬰的保溫箱旁[37]。女嬰I葬禮當天，露西向女嬰的夫婦寄去慰問卡，而露西的手機中就存有這張卡[26][25][38]；而露西還打算參加葬禮[39]。另外兩次，嬰兒I的胃裏出現大量空氣，影響呼吸[37]。第二次出現情況前，露西非常可疑地告訴同事，說嬰兒I「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而他們當時站在通往育嬰室的大門旁，育嬰室很好，他們明顯看不到嬰兒的臉[28]。隨後負責的護士打開燈，結果發現女嬰沒有了呼吸[37]。據女嬰I的母親後來回憶，露西給她死去的孩子洗澡，而且還笑容滿面，還說要為孩子拍一張照片[28][40]。醫生發現女嬰I的皮膚出現了不尋常的斑點，X光檢查發現嬰兒的胃部明顯增大，明顯是被故意注入了空氣[41][42]。事發後，露西在Facebook上搜索女嬰I母親的資料[40]。

10月23日，醫院管理層對新生兒病房醫生的擔憂表示警惕[26]，要求醫生「不要大驚小怪」[26]。隨後進行的人員審查顯示可疑事件發生的時候，露西總是在值班。而在2016年2月，有醫生曾請求與高層召開「緊急會議」，但是會議直到2016年5月才召開[26]。

2015年聖誕節早上的11點26分，露西在Facebook上搜索雙胞胎嬰兒E和F父母的資料[43][34]。

2016年4月，院方對露西及可疑事件表示擔憂，把她調到日班。可沒過多久，白班也出現狀況[28]。2016年4月9日，雙胞胎兄弟嬰兒L和嬰兒M在數小時內突然出現狀況。檢測顯示嬰兒L的血液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胰島素，而且量非常大，超出了儀器的測量範圍[26]。幾個小時後，嬰兒M的心率及呼吸急劇下降，生命垂危[26]。專家認為嬰兒M的心率之所以失常，乃是血管被注入空氣所致[44][44]。嬰兒M雖然活了下來，但卻落下大腦受損的殘疾[26]。值得注意的是，嬰兒L和M出現狀況時的環境，與嬰兒E和F當時的情況幾乎一樣[28]，兩對雙胞胎都是一個被注入胰島素，另一個被注射空氣[28]。被注射胰島素的嬰兒F活了下來，相比之下嬰兒L被注射了兩劑胰島素，暗示露西故意加大劑量，確保嬰兒L失去生存機會[28]。

5月11日，醫院管理層召開緊急會議，但未採取任何行動[26]。

一個月後，嬰兒N喉嚨受傷，險些喪命[26]。經檢查，醫生發現男嬰喉嚨下部出現血及「不尋常」的腫脹[45]。有目擊者表示曾時不時聽到嬰兒「尖叫」[46]。嬰兒N的父親後來回憶，他看到孩子的嘴角有血[47]。

最後兩起案件分別發生在6月23日和24日[26]。出現狀況的兩名嬰兒出自一隊三胞胎，為兄妹（姐弟）關係。當時露西從西班牙伊維薩島旅遊回來後第一天上班，當時露西給同事發消息，說自己會「滿血回歸」[28][26][48]。涉事嬰兒O原本「非常」健康，準備出院回家，但卻在6月23日出現狀況[26]。嬰兒最初出現狀況的時候，另一名護士建議把他轉送到照顧病情最嚴重患兒的1號育嬰室，但被露西拒絕，結果不到兩小時，嬰兒兩度出現狀況[25]。嬰兒雖然活了過來，但之後再度兩次出現狀況，大約三個小時後宣告不治身亡[25]。主治顧問醫生表示，在接受心肺復甦後，嬰兒的情況「應該有所好轉」[25]。屍檢X光檢查顯示男嬰體內出現不尋常的空氣，肝受損；據一名獨立病理學家後來裁定，肝受損是由「衝擊損傷」造成，類似於車禍中的情況[28][26]。嬰兒O去世的13分鐘後，露西為她的三胞胎弟弟（哥哥）嬰兒P餵食，這位本來就快出院的男嬰隨後出現狀況，其橫膈膜不知為何出現破裂[26][44]。救治醫生原打算把他轉送到另一家醫院，可露西突然問：「他不可能活着離開這裏，對吧[26]？」不久後，男嬰死亡[26]。和前面一樣，X光檢查顯示嬰兒體內有大量氣體[49]。顧問醫生認為兩起案件「非比尋常」，已達到「臨界點」，建議採取「嚴厲」行動[44][44]。在一名顧問醫生同意下，原本要來接送嬰兒P的醫護人員把三胞胎的唯一一名倖存者轉送其他醫院[28]。這位醫生表示是在嬰兒父母乞求下批准轉送的，當時她也覺得露西會對倖存者構成「致命危險」[28]。嬰兒P去世，露西跟一名醫生發消息，說自己會「像老鷹一樣看着他們（指嬰兒P和倖存嬰兒）」，又說「我能行的，只不過我真的不想待在這裏，希望我能得到新的認可[49]。」

三個禮拜後，露西被調離崗位，從此可疑的事件就再也沒有發生[3]。

司法過程[編輯]

逮捕與指控[編輯]

2018年7月3日，經過對車士打公爵夫人醫院新生兒高死亡率進行長達一年的調查，警方以八項謀殺罪、六項企圖謀殺罪的指控逮捕了露西·萊比[50]。露西被捕後，她在車士打的住宅被警方搜查[51]。警方隨後擴大調查範圍，包括露西曾經工作過的另一家醫院利物浦女子醫院，初步調查未找出該醫院的病人受傷害的證據。儘管如此，自露西被定罪以來，警方還是對露西的整個職業生涯進行調查，包括她在利物浦女子醫院工作的時期[19][52][53]。

2018年7月6日，警方繼續調查期間，露西獲得保釋[54]。2019年6月10日，因涉嫌八起謀殺案、九起企圖謀殺案，露西再次被捕[55]，2020年11月10日又一次被捕[56][57]。2020年11月11日，露西正式被控八項謀殺罪、十項企圖謀殺罪[57]。露西放棄保釋，由警方還押[58]。她否認總共22項控罪，將嬰兒死亡事件歸咎於衛生條件及人員配備水平[59]。

2020年3月13日，露西被護理和助產委員會（英語：Nursing and Midwifery Council）下發臨時停職令[60]。委員會行政總裁兼註冊官安德麗婭·薩克利夫（英語：Andrea Sutcliffe）表示會採取紀律行動，計劃將露西除名[61]。

庭審[編輯]

2022年10月10日，曼徹斯特刑事法院（英語：Manchester Crown Court (Crown Square)）正式審理露西·萊比案件，由占士·戈斯（英語：James Goss (judge)）法官審理，審理預計持續半年[62][63]。露西對涉及十名嬰兒的七項謀殺罪、十五項企圖謀殺罪表示不認罪[64]，露西父母及受害者家屬出席庭審[65][66]。

為保護受害新生兒私隱，法院要求媒體報道時不能公佈他們的姓名，只能以兒童A（Child A）至兒童Q（Child Q）來稱呼[67]。《衛報》記者海倫·皮德（Helen Pidd）認為17名涉事嬰兒9名涉事同事的身份保密要求在國安案件以外的訴訟過程中很少見。早在案件正式開審的兩年前，凱倫·斯泰恩（英語：Karen Steyn）法官就規定不能公佈未滿18歲當事人的身份。涉事嬰兒的父母希望能保護職業在內的個人信息不被公平，惟凱倫法官裁定其中一名家屬的從事與案件相關的醫生工作，且醫生身份不會讓該家屬被公眾認出，故沒有批准隱藏該名人士的身份。此外，多名涉事同事提出要匿名出庭作證，當中包括一名被露西痴迷的醫生。對此，法官認為同事證詞比他們的身份被公眾認出更重要[68]。

檢方認為，一直以來，露西在醫院的新生兒病房就是「惡意的存在」，稱她在Facebook上搜索多名嬰兒父母的資料，當中兩人是受害者的父母。此外，她還向一個病人的家屬寄去慰問卡[69]。檢方指出，露西向兩名患兒的血管注射空氣，用胰島素殺害其他嬰兒。其中一名受害嬰兒的母親表示，自己有一次碰到露西要殺掉她的孩子，她上前阻止的時候，露西還「相信我，我是護士」[70]。報道指，庭審期間，露西不止一次在受害者父母陷入悲傷的時候闖入房間[71]。

辯方律師指出，在已經崩壞的醫療體系中，露西是一位盡心盡責的護士，而檢方的案件建基於「假設某人做出故意傷害，外加萊比小姐碰巧出現在多個場合」，認為案件是「繁忙的醫院新生兒病房中的一起重大失誤，而這個失誤遠不及歸咎於一個人」[72]。據稱萊比所謀殺的一個男嬰「異常流血」，可能是用堅固的掉線或管子造成的。另外有一個嬰兒被注射了劑量非常大的胰島素，不過沒有死亡[73][74]。不過，露西同事否認醫院有使用胰島素[75]。

法院公開了露西向朋友發送的短訊，當中有一段提到了嬰兒死亡的事件，露西稱其「悲傷殘酷」和「令人心碎」，並補充稱「這不是我或是其他人造成的，是那些孩子沒有而且不得不離開的可憐父母造成的，真是太令人傷心了」。露西還告訴同事，把嬰兒A送到太平間是「她做過的最難過的事情」[76][77]。車士打醫院的一位兒科醫生在庭上表示，他和其他臨床醫生曾對露西表示擔憂，但卻被醫院高層告知「不應該說這樣的東西」，「不要大驚小怪」。另一名醫生表示，有一次露西談到一名新生兒，當中稱「他不會活着離開這裏的，對不？」，一個小時後這個孩子就死了[78][79][80]。

庭審第四天，檢方向法庭展示了露西的手寫字條，上面寫着「我是魔鬼，是我干的」，說她「故意殺害他們」，因為「不能照顧他們」[81]。辯方認為字條是露西在恐懼和絕望中傾訴的痛苦，因為當時露西發現大家都在對她議論紛紛，主張露西寫這種字條是在應付工作上出現的問題，包括向NHS信託申訴的程序。法庭還出現了露西寫的其他字條，其中兩則為「這事情為什麼/如何發生的？是什麼樣過程導致了現在的局面？提出的指控是什麼，是誰提出的？他們真的有支撐他們觀點的書面證據嗎？」「既然我沒做過任何錯事，他們也沒有證據，我還躲起來幹什麼？」這兩張字條表明露西對自己無法回到新生兒病房感到沮喪[82]。

2023年5月，露西向法庭遞交了自己的證據，稱覺得自己很無能，但「無意害人」[83]。在被問到為什麼寫「我是魔鬼，是我干的」的字條的時候，露西說她當時覺得，自己如果做錯了事情，那就一定是十惡不赦的人。「不知為何，我變得無能，做了一些錯事，影響了那些嬰兒」，她說[84]。她又表示指控對她的心理健康產生負面影響：「我覺得沒有什麼比自己被那樣指控更糟糕的了。我感覺自己變了一個人，心理健康不斷惡化，與病房裏的朋友疏遠。從自信的角度來看，這些指控讓我開始質疑自己的各個方面。」露西在作證時流出眼淚[84]。

判決[編輯]

2023年7月10日，經過長達九個月的審理，主審法官戈斯進行了總結，之後陪審團決定是否定罪[85]。自8月8日開始，陪審團陸續返回判決結果，至8月18日作出最終判決，判決細節同日公開[86]。

陪審團認定，2015年至2016年期間，露西利用注射空氣、過量餵食、胰島素中毒、醫療器械攻擊的方式殺害七名嬰兒，裁定其七項謀殺罪名成立，露西因此成為現代英國歷史上殺害兒童最多的連環殺手[59][87]。除了七項謀殺罪名，陪審團也認定露西在同一時間謀殺六名嬰兒未遂的七項殺人未遂罪名成立。與此同時，陪審團尚未對另外四個嬰兒的企圖謀殺案件作出決定，故露西有兩項企圖謀殺罪被判無罪。露西否認全部22項罪名，稱嬰兒死亡是醫院衛生條件及人員配備水平導致的[59]。

2023年8月21日，曼徹斯特刑事法院（英語：Manchester Crown Court）判處露西·萊比無期徒刑，為英國法律中最高刑期，露西因此成為英國歷史上第四位被判無期徒刑的女性[88]。前三位分別是：Myra Hindley，Rosemary West，和Joanna Dennehy。[89] 主審法官戈斯認為露西犯下了「一場殘酷、精心策劃且憤世嫉俗的兒童謀殺行動，年紀最小、最脆弱的兒童牽涉其中」。在結案陳詞中，戈斯稱「深入研究（被害者）父母」「有一種近乎於殺人狂的深深惡意」「毫無悔意」「罪行的嚴重程度足以判下終身監禁」，故「沒有考慮緩刑因素」[90]。

由於露西拒絕出席，量刑的時候她沒有在場，沒有聽取受害人影響陳述書（英語：victim impact statement）及刑期[91][92]。英國司法大臣卓傲山表示政府「會儘早考慮修改法律的選項」，強制被告在量刑時在場[93]。

動機推測[編輯]

雖然露西沒有明確透露殺人動機，檢方在庭審中還是提出了露西殺人的多個可能性，包括出於無聊、從嬰兒死亡產生的事件中「得到快感」、享受「扮演上帝」等。檢方告訴陪審團，露西控制欲極強，享受當下發生的事情，一直在預測事態地發展。檢方提出的另一個推測動機是露西希望用殺害來博得一位已婚醫生的關注，而這位醫生與她有「秘密」交往。如果嬰兒病情急劇惡化，這位醫生會被叫過來。對於上述推測，露西一概否認，澄清自己和那位已婚醫生沒有糾葛[94]。

《衛報》在報道判決時指出，檢方最接近讓露西認罪的證據，是逮捕露西時在她的手提包內發現的幾張留有手寫字跡的便利貼，其中一張寫着「我故意殺死他們，因為我照顧他們照顧得不好」。審判過程中，露西否認這是認罪，只是體現自己在接受調查時精神錯亂[94]。

後續[編輯]

後續調查[編輯]

判決下達後，警方又對露西是否謀害其他嬰兒展開調查，包括涉及車士打公爵夫人醫院另外30名嬰兒的可疑案件。2012年和2015年，露西還在利物浦女子醫院工作，警方調查了醫院在此期間接受的所有新生兒，至少一名嬰兒的家屬被告知其孩子在醫院出生的過程列入調查範圍[95][96]。

獨立調查[編輯]

露西被定罪後，英國政府對嬰兒遇害時的現場環境進行了獨立調查[97]。衛生及社會關懷部表示調查會評估事發時的現場環境，包括臨床醫生的處置過程[98]。由於調查行動非法律規定，調查人員不能強行要求目擊者提交證據，但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問話。案發時車士打醫院的醫療總監、行政總裁和護理主任均表示會全力配合調查[99][9]。2018年8月和2018年9月，醫院的醫療總監與行政總裁分別在與信託委員會簽署保密協議的情況下辭職[9]。

代表兩位受害者家屬的法律事務所斯萊特和戈登（英語：Slater and Gordon）發表聲明，主張調查人員有權強制目擊者出庭作證，因為非法定聽審必須是當事人出於善意分享證詞才能進行[100]。前司法大臣白樂彬[101]、車士打市國會議員薩曼莎·迪克森（英語：Samantha Dixon）[100]和英國下議院健康與社會關懷特別委員會（英語：Health and Social Care Select Committee）主席柏思域[102]均主張進行公開聆訊。

其他回應[編輯]

擔任檢方目擊證人的兒科醫生顧問（英語：consultant paediatrician）德維·雅芳斯（Dewi Evans）呼籲對露西案可能涉及的法人過失殺人罪（英語：corporate manslaughter）進行調查[103]。

皇家兒科和兒童健康學院（英語：The Royal College of Paediatrics and Child Health）表示：「我們必須從這些犯罪行為中汲取教訓，了解露西·萊比是如何能夠給這些嬰兒帶來傷害，這樣類似的情況就不會再次出現了」，同時對獨立調查表示歡迎[104]。NHS英格蘭（英語：NHS England）首席護理官露絲·梅（英語：Ruth May (nurse)）聲明表示：「NHS全力預防類似事件不再發生，同時我們歡迎衛生及社會關懷部宣佈展開獨立調查，確保我們從這個可怕的案件中儘可能汲取教訓[105]。」代表全英國醫生的英國醫學會呼籲對NHS主管及醫療保健機構的管理人員的過失行為進行問責，方式可參考醫學總會開除傷害病人的醫生[106]。

2023年8月，受審訊公開信息影響，露西·萊比任職時期在車士打醫院擔任高級護理主任的艾莉森·凱莉（Alison Kelly）被暫停在北方護理聯盟NHS基金會信託（英語：Northern Care Alliance NHS Foundation Trust）的高級護理官職務[107]。

參見[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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