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er:Yoyozhong/大双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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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编辑]

战争[编辑]

海明威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核心事实”。《大双心河》暗示了大范围的破坏和尼克个人的战时战后经历,但都没有直接写明。 [1]海明威学者约瑟夫·弗洛拉(Joseph Flora)观察到,海明威笔下的尼克“在生死问题上,比他以前处理得都更有意义”。 [2]传记作家菲利普·杨(Phillip Young)认为《大双心河》描述了一个年轻人“拼命努力不让自己失去理智”的故事。[3]尼克受伤归来,并成为海明威之后的故事和小说中经常使用的人物类型。该小说还引入了未言明之伤(an unspecified wound)这一主题,《太阳照常升起》中的角色杰克·巴恩斯把该主题推向了顶峰。 [3]海明威学者威廉·阿代尔(William Adair)认为,尼克的战争经历和海明威不同,也许尼克的创伤比海明威的创伤更重,尼克的未言明之伤不应与海明威的创伤混淆,也不该直接将尼克之伤等同于海明威之伤。[4]

欧内斯特·海明威,摄于1918 年米兰。他当时19 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弹片击中,正在恢复中。

海明威最好的小说,如《大双心河》,或许源于关于创伤的“黑暗思想(dark thoughts)”, [5]但杰克逊·本森(Jackson Benson)认为,海明威作品中自传般的细节可以作为观察日常生活的框架,不仅限于观察尼克个人的经历。 [6]他写道,海明威在早期作品中根据真实情况创造了“假设”场景,并将其投射到一个虚构的人物身上——海明威的主角问自己:“如果我受伤了,并失去理智会怎么样?”。本森还认为,“海明威的大部分小说都像是梦境——他早期最好的小说经常被比作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就像《我们的时代》中反复出现的意象一样。” [7]

阿代尔认为书中的河流代表了福萨尔特附近的皮亚韦河,海明威在福萨尔特受迫击炮所伤。书中的沼泽可能来自波托格兰德战役——海明威在 1922 年的一篇报刊文章中描述了这场战役:“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在齐腰深的沼泽中进攻和反击”。 [8]此外,阿代尔认为,海明威受伤反映在尼克失去“最大的一条”鱼的场景中,并带有描述性意象,例如鞋子在水中“吱吱作响”,暗示了海明威的回忆“受伤后感觉靴子里全是温热的水(血)”。 [9]

《流动的盛宴》中,海明威回忆起自己写作《大双心河》的画面:“(我)坐在角落里,午后的阳光越过我的肩膀,照在记事本上…… 我停笔后还不想离开这条河,我看到池塘里的鳟鱼,因木桥倒影的影响,鳟鱼的影子时而被拉长,时而膨胀。这个故事写的是战后感受,但文中并没有提到战争。” [10]

自然[编辑]

海明威笔下的自然常常孕育着庇护和新生。他的人物常常回归乡野,寻求新生。在大自然的背景下,猎人或渔民超越了存在主义——尤其是杀死猎物的时刻。 [11] [12]《大双心河》中,尼克途径一座烧毁的小镇,进入树林,走向未受火灾侵袭的河流。他旅途的动机是赎罪。这条河被称为双心之河,因为它为生命提供食物(鱼)和救赎。 [13]尼克在一片“教堂般的树林”中驻足,这与斯蒂芬·克莱恩的《红色勇气徽章》相呼应,书中的亨利·弗莱明也逃到了“教堂般的树林”中。在这片林子中,尼克睡了自战后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并开始了自我疗愈的过程。第二天一早,他就到河边涉水去钓鱼。起初,湍急的河流让他感到害怕,他有几次险些失去自控。 [14]

草地被露水弄湿了,尼克想趁太阳尚未把草晒干前捉些蚱蜢当鱼饵。他找到了许许多多好蚱蜢……它们很冷,被露水弄湿了,要等太阳晒热了身子才能蹦跳。尼克专门挑中等大小的褐色蚱蜢,把它们捡起,放在瓶子里。
—欧内斯特·海明威,《大双心河》[15]

海明威青年时期常和家人一起在密歇根州北部的瓦隆湖避暑,他对密歇根的风景很熟悉,小说中对密歇根的描述模糊而梦幻。 [6]罗纳德·伯曼(Ronald Berman)认为海明威将风景作为画布,画布上呈现了尼克的精神状态。 [16]小说中对河水的描述可以和美国超验主义作家亨利·戴维·梭罗瓦尔登湖的描述作比较。传记作家迈耶斯(Meyers)认为这个故事融合了美国的原始主义和复杂性。尼克表现出一种失落感,“不仅仅是压力下的优雅,而是围攻下的优雅”。 [17]人们认为自然是好的,文明是坏的——这是美国文学的普遍主题,在马克·吐温19 世纪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和威廉·福克纳20 世纪的《去吧,摩西》等美国经典作品中都有体现。 [18]

海明威学者苏珊·比格尔(Susan Beegel)认为,海明威本质上是一位美国自然作家。她将其归因于他的成长经历:他的母亲[./Https://en.wikipedia.org/wiki/Grace_Hall_Hemingway 格蕾丝·海明威 (Grace Hemingway)]热衷于 20 世纪初的“回归自然”运动,而他的父亲是医生,教他科学,并带着年少的他参加阿加西运动会议。海明威对自然的喜爱在《大双心河》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就整体故事而言,他让尼克深入偏远乡村寻找慰藉;就细节而言,他对蚱蜢的描述体现了阿加西“面向对象”的理念。 [19]

风格[编辑]

冰山理论[编辑]

如果散文作者足够清楚自己在写什么,他可能会省略他知道的事情,如果作者描写得足够真实,读者会强烈地感知到作者省略的东西,就像作者已经写出来了一样。冰山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一个作家如果不了解自己在写什么却直接省略,只会使他的文章空洞无物。
——欧内斯特·海明威 《死在午后》[20]

受到艾兹拉·庞德的启发,海明威将意象主义原则应用到自己的作品中。海明威早期小说的精简、极简主义风格都受到了庞德的影响。虽然有失尊敬,但他承认庞德“关于写什么和不写什么,他教给我的比任何一个活着的王八蛋都多”。他还向詹姆斯·乔伊斯学习,深化了精简散文的理念。 [21]海明威 20世纪20 年代的短篇小说遵循了庞德对意象主义的严格定义; [22]传记作家卡洛斯·贝克(Carlos Baker)写道,在他的短篇小说中,海明威试图学习如何“用最精简的语言传达最丰富的内涵,只讲事实,却传达比事实更多的东西”。 [23]海明威将这种风格总结成一个技巧,他称之为冰山理论:正如贝克所描述的那样,事实浮在水面上,而包括象征意义在内的结构则在看不见的水下支撑。 [23]

如果散文作者足够清楚自己在写什么,他可能会省略他知道的事情,如果作者描写得足够真实,读者会强烈地感知到作者省略的东西,就像作者已经写出来了一样。冰山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一个作家如果不了解自己在写什么却直接省略,只会使他的文章空洞无物。
——欧内斯特·海明威 《死在午后》[24]

冰山理论被称为“省略理论”。海明威相信,作家可以用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传达另一个物体或概念。在《大双心河》中,他详细阐述了尼克的单调活动。故事充满了看似琐碎的细节:尼克抓蚱蜢、煮咖啡、捕获又失去一条大鳟鱼。失去鳟鱼是故事的高潮,尼克的兴奋和紧张强烈到无法控制,以至于他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25]

虽然海明威花大量笔墨描述了尼克钓鱼之旅中看似无关的细节,但他没有谈及也几乎没有暗示写作动机:尼克经历了一场灾难性战争,返乡后产生的情感动荡。 [26]海明威表示,他相信让故事的核心和主旨变得更加尖锐,他写道:“《大双心河》讲述的是一个战后返乡的故事……殴打是一种较早且可能更严重的殴打形式,因为那些遭受过殴打的人无法对这种情况发表评论,也不能忍受在他们面前提及这一点。所以任何有关战争的东西都被省略了。” [27]弗洛拉认为,在《大双心河》中,冰山理论的概念比海明威的任何其他作品都更加明显。 [1]

保罗·史密斯(Paul Smith)认为,海明威在《在我们的时代里》仍然只是在风格上进行尝试,由此可以看到海明威后来的极简主义风格。这种风格与其说是来自严格的删减,不如说是因为海明威想强化自己的风格。海明威的句子,比如“一开始是骨瘦如柴的小东西,然后慢慢长到合适的大小”, [28]避免使用复杂的语法,以反映尼克希望拥有简单的钓鱼之旅。对文本的分析显示,文中约 70% 的句子是简单句,用重复规避了从句,像儿童读物。此外,重复使散文具有“韵律和仪式感”,强调了要点。段落的长度各不相同,短段落强化了角色行动。 [29]本森写道,相比比海明威的其他作品,《印第安营地》和《大双心河》更尖锐、更抽象,而且使用了简单的句子和措辞——这是他在新闻写作中学到的技巧。这些散文是永不过时,有近乎神话般的品质。 [22]

塞尚[编辑]

海明威在谈到保罗·塞尚的《枫丹白露森林》时说:“这就是我们在写作中试图做的事情,这个和这个,还有我们必须爬过的树林和岩石”。 [30]

海明威非常崇拜塞尚,在写作生涯早期,他的散文与塞尚的作品相呼应。他在 1949 年的一次采访中说:“继早期画家之后,塞尚是我最喜欢的画家……我在卢森堡博物馆参观上千次……学习并懂得了如何像他那样描绘风景……” [30]海明威希望《大双心河》的结构和塞尚的作品一样——前景清晰详细,背景模糊带过。 [31]在 1924 年 8 月给斯坦因的信中,海明威写道:“我已经写完了两个长篇故事……我还写完了去西班牙打仗之前写的那本长篇小说。塞尚也去过西班牙,我在西班牙度过了地狱般的时光。这本书大约有 100 页,我编造了一个没有战争、国家繁荣昌盛的世界”。 [32]

海明威对河流和乡村的描述受到了后印象派风格的影响,他还深受现代主义的影响。 [33]他经常参观卢森堡博物馆,观赏塞尚的三幅画作: 《埃斯塔克的融雪(L'Estaque)》 、 《农田庭院(Cour d'une ferme)》和《人民(Les Peupliers)》 。在海明威创造《大双心河》之前,塞尚的一系列水彩画在 Berheim-Jeune 画廊展出。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中写道,他“从塞尚的画作中学到了:仅仅描绘简单的事实远远无法传达出我想要表达的深度”。 [34]

《埃斯塔克的融雪》塞尚。1871年

对比《大双心河》与塞尚的画作,伯曼观察到海明威建立了“形态、空间和光影的表现”,而密集的描述性段落体现了“光影和形式……压倒性的视觉,强烈关注空间性”,而在中景部分,“我们仅通过垂直的形态和深色来感知(树木)”。[16]与塞尚的画作一样,海明威描绘的风景也是模糊的,并不代表任何具体的地方:塞尼镇于 1891 年被烧毁,而不是 1919 年;尼克爬的那座山并不存在;从镇上步行到尼克扎营的福克斯河也不是一天。 [35]

肯尼思·约翰斯顿认为海明威对象征主义的运用可以用绘画和笔触来解释,认为海明威对火灾后的城镇和铁轨的描述是“划过风景”的文字,就像塞尚笔下的风景。 [36]大段对扎营地点和尼克单调活动的详细描写占据了故事的前景;而森林和险恶的沼泽则被弱化到了背景,描述模糊且一笔带过。河流充当前景和背景之间的屏障,水位或深或浅,水流或慢或快。伯曼说,尼克是画中的人物——出现在露营地的前景中,距离沼泽的黑暗背景有一段距离。 [37]

在沼地里,两岸光秃秃的,巨大的雪松在头顶上会聚在一起,阳光照不进来,只有一些斑驳的光点;在湍急的深水里,在半明不暗的光线中,钓鱼会是可悲的。在沼地里钓鱼,是桩可悲的冒险行动。尼克不想这样干。
——欧内斯特·海明威《大双心河》[38]

象征主义[编辑]

尼克无法自省,也无法应对痛苦,海明威通过象征主义、寄情于事和寄情于物来传达这一点,使读者能够洞察尼克的动机。 [39]例如,当他到达塞尼时,他从火车上摔了下来,对被烧毁的城镇感到震惊,但更深层次上,这是尼克对自身战争经历的震惊。尼克离开被烧毁的土地,在炎热的天气里爬上一座小山,观察小镇的受损情况,燃烧和炎热象征着他对战火纷飞的意大利的记忆,但他希望能够重新开始:“小镇不可能全部被烧毁,他知道的”。 [2]到了山顶,他休息了一会儿,抽了根烟,第一次开口说话。弗洛拉认为,说话象征着他的人性,曾在战争中失去,现在正在开始回归。 [40]

小镇里,河上的小桥仍然存在,河流象征着时间和永恒、治愈和生与死的自然循环。尼克开启钓鱼之旅,或许是一种宗教追求,因为鱼在基督教中有象征意义[40]从小镇出发,有一条道路通向人迹罕至的乡野,穿过一座桥,桥下的鳟鱼在水流中保持稳定,就像尼克需要保持稳定一样。他从桥上瞥见一只展翅欲飞的翠鸟,约翰斯顿指出,这种鸟象征着“和平与安宁”。被连根拔的大树起象征着尼克因战争受到的巨大创伤。尼克小心翼翼地保护鳟鱼的粘液层并将其放生,象征着他的脆弱。露营地坐落在松树林深处,作者以舒缓的绿色描绘周围环境,象征着安全。背景中除了三棵枯树之外,隐约可见一片沼泽,尼克不会冒险去那里。 [36]

尼克的帐篷没有外面的旷野那么黑暗,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相反,沼泽被夜间薄雾笼罩,尼克有意不去想这个地方。当他早上醒来,从睡眠中恢复了能量,他感觉更强壮了,沼泽似乎不再那么危险了。 [41] [[Category:密歇根州背景作品]]

  1. ^ 1.0 1.1 Flora (2004), 43
  2. ^ 2.0 2.1 Flora (2004), 42
  3. ^ 3.0 3.1 Young (1973), 8–9
  4. ^ Adair (1991), 586
  5. ^ Benson (1989), 352
  6. ^ 6.0 6.1 Benson (1989), 350
  7. ^ Benson (1989), 351
  8. ^ qtd. in Adair (1991), 585
  9. ^ Adair (1991), 586–587
  10. ^ qtd. in Flora (2004), 43
  11. ^ Stoltzfus (2005), 215–218
  12. ^ Berman (2011), 66
  13. ^ Flora (2004), 44
  14. ^ Flora (2004), 51
  15. ^ 引证错误:没有为名为Hemingway 1973 ed., 169的参考文献提供内容
  16. ^ 16.0 16.1 Berman (2011), 61
  17. ^ Meyers (1985), 145
  18. ^ Flora (2004), 46
  19. ^ Beegel (2000), 63–71
  20. ^ qtd. in Oliver (1999), 322
  21. ^ Meyers (1985), 74, 126
  22. ^ 22.0 22.1 Benson (1975), 285–287
  23. ^ 23.0 23.1 Baker (1972), 117
  24. ^ qtd. in Oliver (1999), 322
  25. ^ Mellow (1992), 273–277
  26. ^ Oliver (1999), 321–322
  27. ^ qtd. in Johnston (1984), 32
  28. ^ Smith (1996), 45
  29. ^ Wells (1975), 130–133
  30. ^ 30.0 30.1 qtd. in Berman (2007), 39
  31. ^ Johnston (1984), 31
  32. ^ Baker (1981), 122
  33. ^ Berman (2011), 11
  34. ^ qtd. in Johnston (1984), 28–30
  35. ^ Berman (2007), 40
  36. ^ 36.0 36.1 Johnston (1984), 32–36
  37. ^ Johnston (1984), 31–32
  38. ^ 引证错误:没有为名为Hemingway179的参考文献提供内容
  39. ^ Zapf (2005), 161
  40. ^ 40.0 40.1 Flora (2004), 44–45
  41. ^ Flora (2004), 5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