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坎諾娃女公爵

本頁使用了標題或全文手工轉換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弗拉基米爾的伊莉莎白
(塔拉岡諾娃女公爵)
原文名Елизавета Владимирская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本名不詳
性別
出生1745至1753年之間
不詳
逝世1775年12月15日
俄羅斯帝國聖彼得堡彼得保羅要塞
死因肺結核

塔拉坎諾娃女公爵(又譯塔拉岡諾娃女公爵塔拉卡諾娃公主,俄語: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羅馬化:knyazhna Tarakanova,自稱弗拉基米爾的伊莉莎白公主弗拉基米爾公主,法語:princesse de Voldomir。1745至1753年之間—1775年12月15日)真名不詳,因冒充伊莉莎白·彼得羅夫娜女皇和阿列克謝·拉祖莫夫斯基的女兒而為人所知。1774年,她宣布了自己對俄國王位的主張,並獲得了巴爾聯盟和俄國部分敵對國家的支持。由於她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俄羅斯的安全,1775年2月,阿列克謝·奧爾洛夫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命令在利弗諾將其綁架並帶到聖彼得堡。在調查期間,這名「女公爵」既沒有認罪,也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世,同年12月因肺結核死於彼得保羅要塞的監獄中。這並非她第一次冒充王室成員,她在不同時期、不同地點、出於不同目的分別使用過不同的假身份,後世歷史學家通常將其視作憑藉所謂的王室身份招搖撞騙的冒險者

身世[編輯]

格里戈利·謝爾久科夫《無名女士像》,收藏者巴維爾·西姆松俄語Симсон, Павел Фёдорович認為畫上畫的正是塔拉坎諾娃女公爵。

「塔拉坎諾娃女公爵」的出身至今仍不得而知,就連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她的出生日期可能在1745年至1753年之間[註 1],關於她的出生地和父母的信息也是缺失的[1]。她本人從來沒有使用過「塔拉坎諾娃女公爵」這個名字,她生前也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她。這個外號最先出現在曾在俄羅斯工作的法國外交官讓-亨利·卡斯特拉法語Jean-Henri Castéra1797年創作的《俄羅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一生》(法語:Vie de Catherine II, impératrice de Russie)一書中[註 2]。俄語中「таракан」一詞的意思為蟑螂。

從現有的描述(包括奧爾洛夫的描述)來看,這名「女公爵」身材苗條而勻稱,黑髮,深褐色眼睛,淺褐色眉毛,略微有一點斜視,但不影響她的美貌。她的外表酷似義大利人,聰明伶俐,身邊永遠圍繞著一批追求者。精通法語德語,會說一部分義大利語英語波蘭語,也有人認為她並不懂斯拉夫語[2]。當時見過她的一些歐洲外交官認為她可能出身於法國或者德意志的平民階層[3]。但與之矛盾的一點是,「女公爵」長期以來都自稱是波斯公主,而不是俄國王位繼承人。很顯然,她會根據自己的下一個「身份」來不斷地改變關於自己出身的故事,但實際上就連她自己或許也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1]。另外一個矛盾之處在於,她精通多國語言,喜愛建築和美術,會畫畫,會彈奏豎琴,行為舉止也不像一個平民女子。

早期經歷[編輯]

葉卡捷琳娜二世·阿列克謝耶夫娜

塔拉坎諾娃女公爵第一次出現是大約是在1770年,她從德意志基爾搬到了柏林,並以「弗蘭克小姐」的名義住了一段時間,隨後又搬到了根特,在那裡她已經被稱為「謝爾小姐」。她認識了荷蘭商人范托爾斯的兒子。1771年,在債主的逼迫下,她與情人一起從那裡移居到倫敦,而她的情人為了她拋棄了自己的合法妻子。在倫敦,她自稱為「特雷穆耶夫人」,范圖爾幫助她從當地商人那裡獲得了貸款[1]。1772年,她遭到債主討債,已經改名為「恩伯斯男爵」的范圖爾逃到了巴黎,三個月後「女公爵」帶著新的追求者申克男爵與他會合,並開始自稱為「弗拉基米爾公主」。她自稱是在波斯的親屬那裡接受的教育,成年後來到歐洲繼承位於俄羅斯的財產。她在巴黎收穫了一批新的追求者,包括波蘭-立陶宛蓋特曼米哈伊爾·奧津斯基英語Michał Kazimierz Ogiński,並從後者那裡為范圖爾求得一個立陶宛軍隊上尉的頭銜,條件是她為奧津斯基從波斯的親屬那裡搞到一筆錢。除此以外,她還答應嫁給法國的羅什福爾伯爵。1773年,她再次遇到債務糾紛,被迫逃到了法蘭克福[4]

「女公爵」在法蘭克福的生活非常糟糕,被旅館趕出門去,還被威脅關進監獄,但是這次她得到了前來與布蘭登堡選帝侯腓特烈二世打官司的林堡伯爵菲利普·費迪南法語Philippe-Ferdinand de Limbourg-Styrum的幫助。這位42歲的伯爵愛上了「女公爵」,幫忙解決了她的債務問題,並邀請她搬到自己位於弗蘭肯的城堡。她開始自稱為阿里-埃米特蘇丹或亞速公主阿麗娜(埃莉諾),開設了自己的宮廷,甚至設立了「亞速十字勳章」,得到了特里爾大主教克雷門斯·溫塞斯拉斯的傾慕[1]

「女公爵」擺脫了以前的追求者,開始認真考慮嫁給林堡伯爵。林堡伯爵用自己的最後一筆錢買下了奧伯施泰因,「女公爵」成為那裡非正式的女主人。為了把伯爵追到手,她威脅可能會回到波斯,隨後又宣布自己懷孕。1773年7月,伯爵終於向她提出了求婚[2]。特里爾選侯國國務大臣馮·格爾施泰因曾提醒伯爵,應該讓「女公爵」提供身份證明,並接受天主教信仰。林堡伯爵由於女友的鋪張浪費而陷入財務困境,而在馮·戈恩施泰因的努力下,「弗拉基米爾公主」的故事開始傳到他的耳朵里,伯爵開始對未婚妻展開調查。「女公爵」曾在寫給馮·戈恩施泰因的信中稱自己的父親在她四歲時(1749年)被扣押,二十年後被釋放,她被波斯的一位長輩收養。她還曾經稱俄國國務大臣亞歷山大·戈利岑俄語Голицын, Александ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вице-канцлер)公爵為「監護人」,而這並不屬實。失去耐心的林堡伯爵決定與未婚妻分手。作為回應,「女公爵」宣布打算前往聖彼得堡。

「俄羅斯女皇的女兒」[編輯]

伊莉莎白女皇和拉祖莫夫斯基伯爵

1773年秋天,波蘭-立陶宛維爾紐斯省總督卡羅爾·斯坦尼斯瓦夫·拉茲維夫英語Karol Stanisław Radziwiłł (1734–1790)來到奧伯施泰因。早在1772年,他就曾試圖代表巴爾聯盟向法國和鄂圖曼帝國求助,共同抵抗俄國。1773年12月,很多地方出現了一個傳言:伊莉莎白·彼得羅夫娜女皇和阿列克謝·拉祖莫夫斯基有一個私生女,名叫伊莉莎白女公爵。普加喬夫起義的消息傳到西歐以後,「女公爵」萌生了冒充俄羅斯女皇之女的想法,因為普加喬夫正是打著被葉卡捷琳娜二世殺害的彼得三世的旗號發動的起義,並招攬了一批相信彼得三世未死的支持者。俄羅斯歷史學家厄內斯特·魯寧斯基指出,「女公爵」很可能早就使用過這種伎倆:1770年,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女子自稱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一世的女兒,靠向商人借貸在波爾多過著奢侈的生活。法國當局應弗朗茨一世的妻子,奧地利瑪麗亞·特蕾西婭女大公的要求將其逮捕並送到布魯塞爾。這名女子設法取得了奧屬尼德蘭總督約翰·馮·柯本茨爾英語Johann Karl Philipp von Cobenzl的信任並重獲自由,此後便不知所蹤,她可能就是後來的塔拉坎諾娃女公爵[2]。「女公爵」通過林堡伯爵認識了拉茲維夫,提出了冒充俄國女皇之女的想法,並得到了後者的支持。魯寧斯基認為,這並不是「女公爵」身邊任何人出謀劃策的結果,而是她一個人的主意。

塔拉坎諾娃女公爵寫給奧爾洛夫的信[註 3]

1774年5月,「女公爵」離開奧伯施泰因,來到威尼斯[5]。在那裡她再一次遭遇財政危機,這一次她試圖向奧津斯基求助,但遭到拒絕。同年6月,「女公爵」來到拉古薩(今克羅埃西亞杜布羅夫尼克),並開始散布有關自己身世的新版本:她是伊莉莎白·彼得羅夫娜女皇和哥薩克情人的女兒,二人屬於貴賤通婚。十歲那年,母親去世,彼得·費多羅維奇大公(即彼得三世)作為「女公爵」的攝政王執政,但隨即被葉卡捷琳娜二世推翻,後者將「女公爵」流放到了西伯利亞。「女公爵」在一位神父的幫助下逃離了流放地,來到了頓河流域,並在支持父親的頓河哥薩克的幫助下逃到了波斯。她被(事實上並不存在的)波斯國王賈馬斯收留,並獲得了良好的教育。臨別時波斯國王給了她一筆路費,她拿著這筆錢輾轉來到了義大利[6][7]。當時俄羅斯帝國正在和鄂圖曼帝國進行戰爭,「女公爵」得到了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的支持。拉古薩參議院將此事告知了時任俄國外交大臣尼基塔·帕寧伯爵,但後者可能是得到了女皇的旨意,不想太過關注一個來路不明的冒險者,認為不必將此事通過官方途徑處理[8]

綁架[編輯]

「弗拉基米爾公主」大理石浮雕像,尼古拉·米哈伊洛維奇俄語Николай Михайлович尼古拉一世之孫,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之子)收藏。最初的收藏者為阿列克謝·奧爾洛夫的侄女,她從伯父那裡得到了「女公爵」的畫像,這也是唯一一件確信為「女公爵」形象的藝術品。
奧爾洛夫從義大利提交給葉卡捷琳娜女皇的報告

1771年,曾在俄土戰爭中大勝土耳其軍隊的阿列克謝·奧爾洛夫率部到達位於利弗諾的俄羅斯海軍補給站進行休整。1772年,阿列克謝的哥哥,也是女皇的面首格里戈里失寵,他的地位被波將金取代,奧爾洛夫家族在政壇的影響力大大減弱,他們的政敵則開始蠢蠢欲動。一些陰謀者多次前往利弗諾,勸說阿列克謝·奧爾洛夫反對女皇。同時,在「女公爵」出現之前不久,來自帕羅斯島的一位不具名的女士給奧爾洛夫寫信,試圖說服他叛國。1774年8月,奧爾洛夫收到來自「女公爵」的包裹,其中包含一份寫給俄羅斯水兵們的「宣言」。「女公爵」在信中自稱伊莉莎白·彼得羅夫娜的女兒,提到了虛構的女皇遺囑和波斯國王。她的行動將得到土耳其蘇丹和歐洲國家的支持。出于謹慎,「女公爵」稱自己在土耳其受到可靠的保護。同年9月,奧爾洛夫將此事報告給了葉卡捷琳娜二世,因為他意識到此人和普加喬夫一樣,可能得到了法國的支持。他計劃將「女公爵」誘騙至船上並送往俄羅斯。帕寧也收到了一封類似的「宣言」,但他只是把「女公爵」當做一個「流浪者」,對她的信件置之不理。11月12日,女皇直接下令奧爾洛夫逮捕「女公爵」。奧爾洛夫認為,給他寄信的帕羅斯島女子就是「女公爵」,派自己的心腹伊萬·沃伊諾維奇俄語Войнович, Иван Васильевич伯爵(塞爾維亞人)前往帕羅斯島調查,調查的結果是,寄匿名信的女子不過是一個土耳其商人的妻子,性格傲慢,愛跟人吵架,但不排除背後有奧斯曼宮廷的影子,他們試圖用這種方法來策反奧爾洛夫或者損害他的名譽。奧爾洛夫又派更加機警和圓滑的另一位心腹奧西普·德里巴斯俄語Дерибас, Осип Михайлович(原名何塞·德·里巴斯西班牙語José de Ribas,出生於那不勒斯王國西班牙人,日後成為敖德薩的建立者和第一任市長)在義大利搜尋「女公爵」的下落。12月,葉卡捷琳娜二世回信奧爾洛夫,要求他儘可能把「女公爵」騙到一個方便抓捕並可以直接送上船的地方,把人犯在嚴加看守的前提下押往俄羅斯。

1775年,「女公爵」前往那不勒斯,隨後去往羅馬,自稱「皮涅堡伯爵夫人」。她住在戰神廣場,深居簡出,但「俄羅斯公主」的傳言還是不脛而走[9]。彼時教宗克萊芒十四世過世不久,她見到了當時的樞機亞歷山德羅·阿爾巴尼英語Alessandro Albani的秘書。這段時間內,她的健康狀況大不如前。奧爾洛夫立刻派手下前往羅馬,要求以各種手段將「女公爵」帶到利弗諾,並在得到女皇許可的情況下開始與「女公爵」建立聯繫。

2月11日,自稱「澤林伯爵夫人」的「女公爵」來到當時屬於奧地利的比薩[1],見到了奧爾洛夫。奧爾洛夫表現得完全是一個手握大權的高官,「女公爵」一開始對他並不是十分信任,只是簡單講述了自己的故事,還說自己在德意志認識了很多達官貴人,以「弗拉基米爾的伊莉莎白公主」名義生活。奧爾洛夫將所有這些情況報告給了女皇。「女公爵」在奧爾洛夫的陪同下參觀了艦隊,遊覽比薩的名勝古蹟,很快就有傳言稱二人已經墜入愛河。

奧爾洛夫的同謀,英國領事迪克給他寫了一封信,稱英國人和俄國人在似乎利弗諾發生了衝突,需要奧爾洛夫去那裡一趟。奧爾洛夫立即準備前往利弗諾,並邀請「女公爵」陪伴他,以便親自見識俄羅斯艦隊。2月22日,「女公爵」在一眾侍從和軍官的陪伴下來到了利弗諾[1]

格雷格夫婦

2月24日,奧爾洛夫和「女公爵」抵達利弗諾,下榻在英國領事的家中。次日,迪克夫婦舉辦晚宴,俄國海軍上將塞繆爾·格雷格俄語Грейг, Самуил Карлович夫婦出席。午餐期間,「女公爵」提出參觀軍艦,她的願望立即得到「尊重」。在奧爾洛夫的陪同下,「女公爵」和她的隨從登上了俄軍的旗艦「聖殉道者伊西多爾號俄語Святой Великомученик Исидор (линейный корабль, 1772)[1]。「女公爵」受到身著盛裝的官兵們的歡迎。格雷格將軍在自己的座艙內為「女公爵」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眾人為「伊莉莎白公主」乾杯。俄軍艦隊在甲板上舉辦軍事表演,「女公爵」來到甲板觀看,卻沒有意識到奧爾洛夫和格雷格已經不知去向,她被隨後到來的俄羅斯軍官宣布逮捕,和一名女僕一起被關押在船艙里,其他的隨行人員則被帶到其他船上[10]。她還被告知,奧爾洛夫也被逮捕。

被扣押的「女公爵」給奧爾洛夫寫了一封信,表達了自己忠貞不渝的愛情,希望對方能救出她。為了避免犯人自殺,也為了爭取時間把她的侍從們轉移到不同的船上,身在利弗諾的奧爾洛夫決定把這齣戲演到底。他用德語寫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身陷囹圄」,但會想方設法逃跑,並救她逃出生天[1]。為了避免被政敵抓住把柄,奧爾洛夫特地給女皇寫了一封信,表明自己對女皇陛下的絕對忠誠。迪克回憶道,奧爾洛夫在逮捕」女公爵」後的第二天回到利弗諾,狀態非常不好,一夜未眠,還向迪克討要一些外國書籍給「女公爵」。

「公主」的被捕在利弗諾、比薩和佛羅倫斯引起了大眾的憤怒。據稱,托斯卡納公爵利奧波德一世對這種違反國際法的行為表示憤慨,但沒有得到俄方的回應,而他的哥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約瑟夫二世命令港口扣留俄羅斯海軍的船隻。在俄軍停留在碼頭的兩天中,關押「女公爵」的船始終被當地居民的船隻包圍著,俄軍甲板上站著一圈荷槍實彈的士兵,使他們保持了合理的距離[11]

拘押、審訊和死亡[編輯]

亞歷山大·戈利岑

2月26日,俄軍起錨出航。奧爾洛夫為「女公爵」安排了一名私人醫生和女僕,自己則取道陸路回國[2]。格雷格回憶,「女公爵」一直到普利茅斯港都還比較淡定,期待著奧爾洛夫的幫助,但後者多日以來音信全無,使她失去耐心,一度昏厥,還曾經試圖在甲板放風時跳到旁邊的漁船上逃跑。4月18日,俄艦隊在波羅的海厄勒海峽因浮冰攔路而被迫暫時停留。5月11日,抵達位於聖彼得堡近郊的喀琅施塔得軍港[12]。抵達聖彼得堡以後,格雷格立刻根據奧爾洛夫的命令向女皇送信。5月16日,葉卡捷琳娜二世簽署命令,將犯人交給聖彼得堡總督戈利岑親王元帥處置。5月24日晚,戈利岑派普列奧博拉任斯基團團長亞歷山大·托爾斯泰執行任務,並要求後者嚴格保密。托爾斯泰與一名可靠的船員一起停泊在關押「女公爵」的戰艦旁,並於5月25日凌晨將「女公爵」和隨行人員分別送往彼得保羅要塞,分別關押。幾天後,患病的「女公爵」被轉移到指揮所的地下室[1]

彼時身在莫斯科的葉卡捷琳娜一直關注審訊的動向。1775年5月26日,當局對「女公爵」進行了第一次訊問。女皇親自擬定了需要從「女公爵」那裡得到答案的九個問題。訊問是用法語進行的,調查委員會秘書、外交大臣瓦西里·烏沙科夫用俄語寫下證詞,將證詞翻譯成法語給「女公爵」看,然後才要求對方簽字畫押[1]。審訊中,「女公爵」交代,自己的童年是在基爾的一位「佩雷」或「佩龍」女士家中度過的,1762年九歲時和保姆一起被人帶到聖彼得堡,本應當前往莫斯科和父母團聚,卻被送到了波斯邊境的一位老婦人家裡,險些被彼得三世的人毒死。次年,和保姆一起逃到巴格達,遇到一位富有的波斯人,並在一年後前往伊斯法罕,在一位名叫「加里」的波斯王公那裡接受了法國教師良好的教育,這位王公經常說她是俄國女皇伊莉莎白的女兒。1769年,加里化名「克雷莫夫」前往莫斯科,把「公主」當做自己的女兒帶在身邊,取道阿斯特拉罕和聖彼得堡,途徑德意志和法國,最終抵達倫敦。隨後二人因故被迫分開,「公主」回到巴黎,自稱「阿里公主」[13]。根據她自己的說法,後來她去了義大利,希望再次與加里取得聯繫,並拿到保護林堡伯爵所必需的金錢。她前往俄羅斯是為了向政府提供「有關波斯的商業服務」,同時最終要弄清自己是誰,自己的父母是誰,並試圖從葉卡捷琳娜二世那裡獲得姓氏和頭銜[1]。她在義大利見到了拉茲維夫,後者廢了很大力氣說服她一同前往伊斯坦堡

塔拉坎諾娃女公爵在獄中寫給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信

為了讓犯人供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女皇加緊對「女公爵」的審訊和看管,每天只給她很少而且不新鮮的飯菜。6月29日,戈利岑收到了20個新的問題,這些問題可能也是女皇本人擬定的。這些不是針對被告的問題,而是對她的證詞的詳細分析。女皇在同一天給戈利岑的信中明確表示,犯人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她無意與犯人見面,並要求調查人員搞清楚,「這個冒牌貨是何時何地開始自稱俄羅斯皇室成員的」,「她最初的幫手是誰」。但是,在與同案犯對質的過程中,「女公爵」並不承認曾稱自己為俄羅斯公主,都是身邊的人這麼叫的。同時,她的健康狀況明顯惡化,戈利岑在報告中說,獄醫認為她很快就會死去[1]。「女公爵」在比薩的文件被俄方截獲,據她供述,她於1774年7月8日在拉古薩收到了一封匿名包裹,裡面有一封讓她前往君士坦丁堡的信(這封信似乎救了很多人的命)和一些給土耳其蘇丹的文件,還有一封給奧爾洛夫的信。

7月25日,「女公爵」給戈利岑和女皇分別寫信,抱怨關押地的條件不好,給出了關於自己出身的新說法,並聲稱自己是無辜的,請求女皇將其結案釋放。她還給戈利岑提供了一些可能對她有所了解的人的名單,但這些可能幫到她的人對俄羅斯當局來說並不可用,因為他們無法證實「女公爵」的出身[1]。同一天,女皇命戈利岑通知「女公爵」,她毫無疑問是一名冒險者,而非皇室貴族,她將依法被囚禁終生,但只要她肯認罪並交代自己的真實身份,接受東正教,她就可以恢復自由,並和戀人多曼斯基(也是同案犯,出身波蘭什拉赫塔)結婚;如果不想和多曼斯基結婚,也可以回到林堡[14]。8月6日,「女公爵」請求給她派一位東正教神父,但又拒絕後者為她提供服務,她隨後解釋道,這是因為她的病讓她有時候想不起來說過什麼。戈利岑告知「女公爵」,英國公使在信中說她是布拉格一位酒館老闆的女兒。「女公爵」的意志首次出現了動搖,並表示將交代一切問題。數日後,「女公爵」的病情有所好轉,她再次給戈利岑寫信,但依然沒有交代任何新東西,她最終還是拒絕了女皇的建議並拒絕承認自己只是個普通女子。俄羅斯歷史學家伊戈爾·庫魯金俄語Курукин, Игорь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認為,這是因為她雖然已經不指望能獲得皇室身份,但還是難以走出關於自己高貴出身的光環,這樣的出身可以給她社會地位。在隨後與戈利岑的見面中,她又提到自己「可能出生在切爾克西亞」,並否認自己去過布拉格,更不是布拉格酒館老闆的女兒[15]

1775年12月4日,「女公爵」死於肺結核。聖母降生教堂的牧師彼得·安德列耶夫於11月30日和12月1日曾兩次與「女公爵」見面,她在臨終告解中依然沒有認罪[1]。她被埋葬在要塞的院子裡,沒有舉行任何儀式。1776年1月13日,「女公爵」所有的隨行人員都被釋放,並拿到了數額不等的路費,其中她的女管家拿走了主人的一部分私人物品。所有人被分批經利沃尼亞秘密送出國境。

後世研究[編輯]

阿列克謝·奧爾洛夫

最早的關於「塔拉坎諾娃女公爵」的出版物是奧古斯丁·戈利岑於1863年在德意志帝國萊比錫出版的一本名為《假冒的塔拉坎諾娃女公爵》的小冊子,書中引用了「女公爵」在羅馬期間的書信,以及偽造的伊莉莎白女皇遺囑,資料取自波蘭王國義大利事務部的存檔[16]。1867年,俄國司法部長維克多·帕寧俄語Панин, Виктор Никитич(尼基塔·帕寧的侄孫,阿列克謝·奧爾洛夫的侄外孫)在得到亞歷山大二世批准(或者是直接指示)的情況下在《俄羅斯歷史協會文集》中介紹了「女公爵」事件,並引用了大量的原始資料。同年,該書的德文版出版,並補充了一些資料。隨後,俄國外交部聖彼得堡國家檔案館館長康斯坦丁·茲洛賓俄語Злобин, Константин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以帕寧的作品為基礎,創作了新的作品,加入了大量原始材料,包括「女公爵」供詞的俄文翻譯稿(原文已佚)、戈利岑給女皇的報告、奧爾洛夫給女皇的報告、關於「女公爵」死亡和下葬情況的匯報、「女公爵」沒收物品清單等。除了上述作品以外,這一時期還出版了很多類似作品,所有這些作品都不屬於歷史研究,而是官方文獻的概覽,它們都否定「女公爵」與皇室的親屬關係,並對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所作所為進行了闡述,但都沒有涉及「女公爵」的早年經歷和她與巴爾聯盟成員的關係[17]

1906年,利沃夫大學教授、歷史學家厄內斯特·魯寧斯基發表了首部關於「女公爵」的學術專著《塔拉坎諾娃女公爵》。作品得到了俄國國家檔案館的幫助,以附錄的形式引用了機要辦公廳的大量文件[18]。1998年的復刻本則在附錄中加入了「女公爵」本人及其隨行人員在被捕時沒收的文件[19]。魯寧斯基認為,「女公爵」的冒險行為俄語Авантюра與政治鬥爭並無關係,如果不是因為普加喬夫起義和奧爾洛夫果斷對「女公爵」採取行動的話,她可能很快就會被世人遺忘。「女公爵」的真正才華在於她的識人之明和讓當權者為其所用的本領,但這一切都建立在謊言和平庸的基礎上,並沒有任何思想可言[20]

俄羅斯科學院斯拉夫與巴爾幹研究所所長、波蘭史專家弗拉基米爾·迪亞科夫俄語Дьяков, Владимир Анатольевич認為,無論「女公爵」的故事有多麼離奇,相關史料都明確指出她和俄國皇室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當時的宮廷史官刻意隱瞞或偽造了有關材料。他還指出,有關「女公爵」早年經歷的傳聞可信度不高,但通過查閱俄羅斯國家古籍檔案館俄語Россий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древних актов的資料和西歐1770—1771年的出版物可以確定「女公爵」在巴黎出現之前都做過什麼[21]

2011年,俄羅斯國立人文大學俄語Россий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гуманитарны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教授、歷史學家伊戈爾·庫魯金俄語Курукин, Игорь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創作的《優秀人物生平俄語Жизнь замечательных людей》傳記系列叢書之《塔拉坎諾娃女公爵》出版發行。

關於伊莉莎白女皇和拉祖莫夫斯基[編輯]

多西費婭修女之墓,墓碑上的文字是:「這塊石頭下面長眠的是已故的信奉主的多西費婭修女,她住在伊凡修道院,出家侍奉耶穌基督已有二十年,1810年2月4日逝世,享年六十四歲。主啊,讓她住進您永遠的居所吧!」
多西費婭修女畫像,背面有「奧古斯塔·塔拉坎諾娃公主,出家名多西費婭」字樣

18世紀就有傳聞稱,伊莉莎白·彼得羅夫娜女皇與阿列克謝·拉祖莫夫斯基伯爵已於1742年在莫斯科近郊的一處皇家莊園秘密舉行了教堂婚禮。讓-亨利·卡斯特拉法語Jean-Henri Castéra在《俄羅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一生》一書中提到,伊莉莎白為丈夫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22],其中一個兒子於1800年去世,另一個則因化學實驗事故英年早逝,女兒伊莉莎白·塔拉坎諾娃Елизавета Тараканова,後來的塔拉坎諾娃女公爵)出生於1755年,是三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23]。曾任薩克森選侯國駐俄羅斯公使館秘書的阿道夫·馮·赫爾比格提到過另一種傳聞,伊莉莎白女皇有一兒一女,兒子後來冠以拉祖莫夫斯基妹夫的姓氏扎克列夫斯基(Закревский),女兒便是塔拉坎諾娃女公爵,1753年出生,但她的生父不是拉祖莫夫斯基,而是女皇的另一個情夫,時任宮廷近侍伊萬·舒瓦洛夫俄語Шувалов, Иван Иванович[24]

莫斯科施洗者約翰修道院,拍攝於1880年代

19世紀俄國國務大臣德米特里·布魯多夫俄語Блудов, Дмитрий Николаевич伯爵則認為,伊莉莎白女皇與拉祖莫夫斯基生育一兒一女。其中兒子在佩列斯拉夫爾-扎列斯基的一座修道院度過了一生;女兒名叫奧古斯塔·塔拉坎諾娃Августа Тараканова),她的父名可能是「馬特維耶夫娜」或「季莫菲耶夫娜」(一般認為都是杜撰的,並不代表生父的名字就是「馬特維」或「季莫菲」)。可以肯定的是,奧古斯塔·塔拉坎諾娃確有其人,她1785年在經常收留知名人士遺孀或遺孤的莫斯科施洗者約翰修道院俄語Иоанно-Предтеченский монастырь (Москва)出家做了修女,改名「多西費婭」(Досифея),她曾長期處在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環境中,住在修道院東側的一座平房內,住所包括兩個不大的房間和一個前廳,隔壁就是院長伊莉莎白修女的房間。她從不參加公眾活動,包括和其他修女一起用餐,但有一張很考究的餐桌,敬拜也是在教堂塔樓里的一個秘密房間內進行。只有院長、神父、教堂服務人員和一位販賣茶葉、白糖的商人可以見到她。1792年葉卡捷琳娜二世去世後,對她的看管才逐漸放寬,莫斯科都主教和一些皇室成員經常去看望她,並用某種外語交談,但沒有人知道她與皇室的真實關係。她於1810年在修道院去世,臨終時燒掉了一些文件,包括一幅伊莉莎白女皇的畫像。她被埋葬於莫斯科近郊的救世主新修道院,莫斯科眾多宗教界和政界要人出席了葬禮,其中包括拉祖莫夫斯基的侄女婿,時任莫斯科總督伊萬·古多維奇元帥。古多維奇的夫人普拉斯科菲婭的父親是拉祖莫夫斯基的弟弟,扎波羅熱哥薩克蓋特曼基里爾·拉祖莫夫斯基俄語Разумовский, Кирилл Григорьевич,也就是說,如果奧古斯塔確實是拉祖莫夫斯基的女兒的話,普拉斯科菲婭就是她的堂姐妹。鑑於以上種種,有說法認為,多西費婭就是塔拉坎諾娃女公爵,葉卡捷琳娜女皇對外宣布她已病死在地牢中,但暗地裡逼迫她出家做修女,並嚴禁她公開露面,讓她從此消失[25]。多西費婭的墳墓後來曾被打開,裡面埋葬的是一位因童年創傷而嚴重駝背的修女,她長著一張圓臉,模樣普通。但也有人認為裡面並不是多西費婭的遺體,因為墓地曾在拿破崙入侵俄羅斯時被破壞,裡面的遺體也曾被偷梁換柱。由於遺體保存狀態十分不好,因此很難得出準確結論,可以終結一切爭論的基因檢測也沒有進行。

19世紀俄國歷史學家亞歷山大·瓦西里奇科夫俄語Васильчиков, 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еевич提出了另一種說法,他認為,「塔拉坎諾娃」實際上是拉祖莫夫斯基另一個妹夫的姓氏「達拉岡」(俄語:Дараган羅馬化:Daragan)的諧音。拉祖莫夫斯基曾在瑞士照看幾個妹妹的孩子,所以當西歐出現有關俄國女皇和拉祖莫夫斯基的女兒的傳言時,以德語為母語的人就將「達拉岡」訛傳成了「塔拉坎諾娃」[26]

藝術形象[編輯]

1910年默片《塔拉坎諾娃女公爵》

葉卡捷琳娜二世和她的政府嚴密封鎖有關「女公爵」的一切消息,但這只能增加坊間和歐洲各國關於其身世和遭遇的猜測,她的故事也成了後世文學和藝術創作的重要素材。

參見[編輯]

參考文獻[編輯]

參考書目[編輯]

  • Брикнер А. История Екатерины Второй. М.: АСТ. 2002 (俄語). 
  • Decaux, Alain法語Alain Decaux. Grands secrets, Grandes énigmes. Paris, Perrin. 1970: 121–140 (法語). 
  • Долгова С. Хозяева и гости усадьбы Вязёмы. Большие Вязёмы. 1999 (俄語). 
  • Долгова С. Памятники культуры. Новые открытия. 2000. М. 2001 (俄語). 
  • Дьяков В.А俄語Дьяков, Владимир Анатольевич.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по полузабытым архивным источникам. — 1994.
  • Курукин И.В俄語Курукин, Игорь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Жизнь замечательных людей. Малая серия. М.: Молодая гвардия. 2011. ISBN 978-5-235-03405-1 (俄語). 
  • Лунинский Э.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М.: ТЕРРА — Книжный клуб. 1998 (俄語). 
  • Мельников-Печерский П. И. 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 В 6 т. М.: Правда. 1963 (俄語). 
  • Панин В.Н俄語Панин, Виктор Никитич. О самозванке, выдававшей себя за дочь императрицы Елизаветы Петровны. По архивным источникам. Чтения в Императорском Обществе Истории и Древностей Российских при Московском Университете 1. 1867: 1—91 (1—61) (俄語). 
  • Панчулидзев С.А. Самозванка Тараканова. Бумаги о ней из Архива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го совета. 1905 (俄語). 
  • Радзинский Э.С.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Москва: АСТ. 2017 (俄語). 
  • Castéra, Jean-Henri. Vie de Catherine II, impératrice de Russie. 1796 [2021-04-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12) (法語). 

注釋[編輯]

  1. ^ 在1775年的調查中,塔拉岡諾娃女公爵稱自己23歲,但在她1773年寫給特里爾選侯國大臣的信中自稱出生於1745年。
  2. ^ 該書史實錯誤頗多,有大量張冠李戴或把史實和杜撰混為一談的情況,因此曾在俄羅斯長期被禁,但後世很多文藝作品都採納了該書的情節。
  3. ^ 原文為法語,大意為:
    致俄羅斯駐比薩艦隊海軍上將阿列克謝·奧爾洛夫伯爵閣下:
    這是我能收集到的所有有根據的東西,我懇求大人相信——世上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做的,只要能向您證明我的想法。請保護我,大人,您看到了,所有人都在和我作對,沒有一個人保護我……我的痛苦已經難易用言語表達,您看見了,大人,我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我的肉體和精神都已消亡。懇求大人不要把事情呈報上去。我又病了,病得比以前更重。請推翻這個案子,它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我以上帝的名義懇求您,大人,不要丟下我,上帝保佑您和所有您珍視的人。上帝是公平的,我們雖然在經歷苦難,但他不會拋下我們,……我很榮幸能擁有最真摯的感情,大人。
    (自:)伯爵閣下最順從、忠誠的僕人

來源[編輯]

  1.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Курукин 2011.
  2. ^ 2.0 2.1 2.2 2.3 Лунинский 1998.
  3. ^ Курукин 2011,第27頁.
  4. ^ Курукин 2011,第65頁.
  5. ^ Курукин 2011,第258頁.
  6. ^ Курукин 2011,第110—111頁.
  7. ^ Лунинский 1998,第138—139頁.
  8. ^ Курукин 2011,第124頁.
  9. ^ Лунинский 1998,第166—168頁.
  10. ^ Курукин 2011,第169—170頁.
  11. ^ Wilhelm von Archenholz J. England und Italien. Leipzig. 1787: 157—158 (俄語). 
  12. ^ Курукин 2011,第180頁.
  13. ^ Курукин 2011,第35—36頁.
  14. ^ Курукин 2011,第216頁.
  15. ^ Курукин 2011,第221—222頁.
  16. ^ Дьяков 1994,第67—68頁.
  17. ^ Дьяков 1994,第68頁.
  18. ^ Дьяков 1994,第68—69頁.
  19. ^ Дьяков 1994,第69頁.
  20. ^ Лунинский 1998,第248—249, 251—252頁.
  21. ^ Дьяков 1994,第74頁.
  22. ^ Castéra, Jean-Henri. Vie de Catherine II. Imperatrice de Russie: T. 1. Chez F. Buisson. 1797 [2021-04-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12) (法語). 
  23. ^ Мельников-Печерский 1963,第18頁.
  24. ^ Helbig, Gustav Adolf Wilhelm von. Russische Günstlinge. Cotta. 1809: 290 [2021-04-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12) (德語). 
  25. ^ Лонгинов М. Заметки о княжне Таракановой // 俄羅斯檔案俄語Русский архив. — 1865. — Т. 1. — С. 94.
  26. ^ Васильчиков А.А.俄語Васильчиков, 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еевич. Семейство Разумовских 1. СПб. 1880: 281—288 (俄語). 
  27. ^ ФЛАВИЦКИЙ Константин Дмитриевич. Юный живописец. 1760-е. Масло. Старатель. Живопись, литература, философия.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11). 
  28. ^ Княжна Тараканова (1910).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отечественного кино.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03-05) (俄語). 
  29. ^ Jéhanne, Édith; Andral, Paule; Fjord, Olaf; Klein-Rogge, Rudolf, Tarakanova, Gaumont-Franco Film-Aubert (G.F.F.A), 1930-03-18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23) 
  30. ^ Greene, Richard; Cortese, Valentina; Gynt, Greta; Serato, Massimo, La rivale dell'imperatrice, Scalera Film, Tuscania, 1951-02-22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5-09) 
  31. ^ Vernay, Annie; Richard-Willm, Pierre; Karl, Roger; Prim, Suzy, La principessa Tarakanova, Chronos Films, Nero Films, Società Anonima Film Internazionali (SAFI), 1938-03-16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5-09) 
  32. ^ Greene, Richard; Cortese, Valentina; Gynt, Greta; Barnes, Binnie, Shadow of the Eagle, Valiant Films, Tuscania, Scalera Film, 1950-09-11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5-09) 
  33. ^ Царская охота - 1990. Дом кино. [2021-04-1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4-12) (俄語). 
  34. ^ Курукин 2011,第17頁.
  35. ^ ГРАФ ОРЛОВ. МОСКОВСКИЙ ТЕАТР ОПЕРЕТТЫ - официальный сайт. [2021-11-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01-31). 
  36. ^ Екатерина. Самозванцы сериал 2019 смотреть онлайн. smotrim.ru. [2021-04-1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