簋
名稱
[編輯]青銅簋在銘文上通常自稱(隸定為「𣪕」)。宋朝金石學家呂大臨在金石學著作《考古圖》中,將金文錯誤地釋讀為「敦」[1],將(「盨」)誤釋為「簋」[2],因而錯誤地稱青銅簋為「敦」,稱青銅盨為「簋」。清人錢玷指出「𣪕」是「簋」的異體字,為簋正名,但簋、盨仍不分。黃紹箕在《說𣪕》中論證自名為𣪕的青銅器即古文獻中記載的簋,並指出青銅盨不屬於青銅簋。這一觀點被容庚進一步證實,𣪕與簋的關係遂成定論。[3]:124
「簋」的本字在甲骨文中寫作(隸定為「皀」/「㿝」),象裝着食物的器物的形狀。(「即」/「卽」)象人面向食器就食;(「既」/「旣」)象在食器面前的人,吃飽飯後轉過頭;(「鄉」/「鄕」)象兩個人對着食器進食。商晚期和周代,轉而通行由「㿝」和「殳」會意而成的「𣪕」字。之後又通行在「皀」上下分別加「竹」和「皿」的「簋」字。[4][3]:124
功用
[編輯]根據儒家典籍,簋的用途是盛放黍稷等穀物飯食。[6][7]但考古發掘的一些銅簋裝有獸骨,或從殘留物中檢測出動物蛋白。[8][9][10]據推測,簋在早期盛放食物較為多樣,有肉食、糧食、羹等,西周中期之後才單一化,專門盛放穀物飯食。[11]:36
周人建立起了與殷商文化不同的、以炊食器為中心的器用制度,尤其是以鼎和簋為核心的列器制度。[12]鼎和簋都用來盛放主要食物,鼎盛肉食,簋盛糧食,常常配合使用。[13][14]鼎簋相配有一定的禮數要求,鼎的數量通常為奇數,簋的數量通常為偶數。一組形制、大小、紋飾相同的簋稱為「列簋」。西周早期,列簋的數量不多,之後逐漸發展,到兩周之際,已經占到出土銅簋的90%。[11]:230
俞偉超根據《三禮》進行考訂,認為「對正鼎而言,九鼎配八簋、七鼎配六簋、五鼎配四簋、三鼎配二簋、一鼎無簋,是周代常制」。[14]但儒家典籍反應的主要是兩周之際的理想規定,不能代表西周古禮或實際運用的情形,考古發掘中經常有不與此對應的情況。[15][16]
形制
[編輯]簋的數量繁多,形制相當多樣。其器形的共同點是圓口、圓腹、有圈足,而差異主要集中在足、腹、耳的形制變化。足可以分成三類:純圈足,圈足下接方座,圈足下附三足。腹可以分成四類:碗缽形,束頸、下腹鼓起、腹壁有起伏;盂盆形,腹壁基本平直;罐形,腹部鼓起、口沿內收、通常有蓋;豆形,腹部相對較淺、圈足較高。耳主要可以分為無耳、半環耳、附耳、獸首銜環耳,此外還有貫耳、小環耳、龍耳等。通常為雙耳,也可能有四耳。[17]:25,28-29[11]:40-41簋早期大多無蓋,西周中期後多有蓋,進食時可以從簋中取出食物放在仰置的蓋上食用。[3]:125
青銅簋最常見的形制是碗缽形半環耳圈足簋(下圖一)和罐形半環耳附足簋(下圖二),盂盆形無耳圈足簋(下圖三)與碗缽形半環耳方座簋(下圖四)次之。[11]:52,54,59
歷史
[編輯]距今七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黃河和長江流域就已經在使用敞口、深腹、圈足的陶製盛食器。一些考古報告將這些陶器稱為陶碗、陶盆,另一些報告則參考後世青銅簋的形制,稱其為陶簋。這種盛食器就是青銅簋的前身。[11]:17
青銅簋大致出現於商代中期至殷墟二期。西周早期是簋發展的黃金時期,數量眾多,以碗缽形環耳圈足簋為主流,且出現了大量不具實用性的裝飾性部件,如方座、四耳、鳥獸造型環耳、銅鈴等。西周中期,簋經歷小幅衰落,數量減少,風格簡約質樸。進入西周晚期,簋又迎來一個發展的高峰期。由於列簋制度的出現,簋的數量大大增加,罐形環耳附足簋成為主流。到春秋戰國時期,簋在中原地區已經衰微,但在周邊區域仍有所保留,還出現了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形制。[11]:227-228
在青銅粢盛器中,簋占據主導地位,出現得最早,流傳時間最久,傳世數量最多,在青銅禮器史上的地位也最為突出,對其他粢盛器形制的產生有深遠影響。[17]:19,80青銅簠[18]、盨[19]、盆、敦[17]:80的器形都直接或間接由簋演化而來。
參考
[編輯]- ^ 呂大臨. 考古图·卷三. [2019-11-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12-12).
- ^ 呂大臨. 考古图·卷三. [2019-11-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07-17).
- ^ 3.0 3.1 3.2 朱鳳瀚. 中国青铜器综论.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9. ISBN 978-7-5325-5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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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仪礼·公食大夫礼. [2019-11-0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2-27).
宰夫設黍稷六簋於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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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祭祀,共簠簋,實之,陳之……方曰簠,圓曰簋,盛黍稷稻粱器。
- ^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 1987年夏安阳郭家庄东南殷墓的发掘. 考古. 1988, (10): 875-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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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簋十有二……合言鼎簋者,牲與黍稷俱食之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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