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科学与玄学的论战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科学与玄学的论战,简称科玄论战,又名人生观之论战科学与人生观的论战,是于1923-24年发生在中国学术界的一场有关“科学与人生观”的学术争论。参与辩论的学者分成“科学派”和“玄学派”[a] 两派,及后又加入中国共产党人的“唯物史观派”,多方展开过持续地激烈论战。[3] 诸位学者发表的评论,整理过后收录于1923年12月初版的《人生观之论战》和《科学与人生观》两本论战文集。《人生观之论战》立场倾向于玄学派;《科学与人生观》立场倾向于科学派。

历史背景及论争发展

[编辑]

中华民国建国初期,梁启超张君劢丁文江等中国学者到西方国家游历考察,并目睹战争以后的局势发展,开始长期思考中国引进西方文明所带来的价值,以及比较“中学”(旧学)和“西学”(新学)两种学术思想的观点。

论战起始

[编辑]

1923年2月,张君劢应邀到清华大学主讲《人生观》,演讲中列举科学与人生观的五项差异,主张科学对人生观的无所作为,讲义整理后发表于《清华周刊》。[3][4]

张君劢的主张引起丁文江的反驳,同年4月在《努力周报》发表《玄学与科学——评张君劢的〈人生观〉》一文,否定“科学对人生观无所作为”的论点,率先向张君劢挑起论战。[3][4]

张君劢随后在《晨报副刊》发表《再论人生观与科学并答丁在君》,对丁文江做出回答。重申科学解决不了人生观的问题,科学可以解决客观、逻辑、分析、因果、普适的问题,但人生观是主观、直觉、综合、自由意志、个体的问题,“何者为正当之人生观,此问题乃亦不能答复之问题焉。人生观既无客观标准,故惟有返求之于己,而绝不能以他人之现成之人生观,作为我之人生观。”[5][6]

开展及深入论战

[编辑]

张君劢和丁文江的争论涉及深奥的哲学问题,成为众多学者的关注焦点,挑起多方面轮番争论。[3][4]张君劢的立场被丁文江称为“玄学”,被陈独秀称为“唯心主义”;张君劢反对丁文江的“科学万能论”,认为科学的能力有界限,并提出“知识二元论”的观点。[7]

张君劢方面主张科学无法解决人生观的问题,被称为玄学派(传统哲学思想)。张君劢不否定科学能够促进社会物质的蓬勃发展,但认为物质文明会进一步促发战争,新青年更应该侧重于孔孟、以至宋明理学为价值的精神文明,持有相似立场的学者包括梁启超、张东荪瞿菊农林宰平等人。

丁文江方面主张科学能够解决人生观的问题,被称为科学派(科学主义思想)。丁文江主张“科学是万能”,科学经验并不只是局限于物质生活,同样也可以适用于精神层面,他否认科学主义会导致战争,认为追求真理可用科学精神来排除主观的直觉,持有相似立场的学者包括胡适王星拱任叔永吴稚晖范寿康唐钺等人。

及其后来,中国共产党的陈独秀邓中夏瞿秋白等人也以唯物史观派(马克思主义思想)的观点,加入发表评论。唯物史观派亦信赖科学方法,但认为科玄两派都是唯心主义,认为以科学主义为基础的经验并不可靠,忽略了唯物史观的意义。陈独秀为上海亚东图书馆编辑成册的《科学与人生观》写序时,表达“只有客观的物质原因可以变动社会,可以解释历史,可以支配人生观,这便是‘唯物的历史观’”的唯物主义立场[8]

1923年11月29日,胡适同为《科学与人生观》写序,认为这是一场“为科学作战”的论战。胡适相信以科学为基础的人生观,但不同意陈独秀的历史唯物主义,他认为陈独秀用来解释历史的“客观的物质原因”应该包括“经济组织、知识、思想等等”,因为思想归根结底也是物质决定的,而不是像陈独秀那样只包括经济,陈独秀不包括思想反而是“不彻底的唯物论”[9][10]。陈独秀称思想是上层建筑,胡适偏离了“物质一元论”,走向了“心物二元论”[11]瞿秋白进一步地将胡适称为“唯心主义”[12]

尾声

[编辑]

最终声势而言,科学派与唯物史观派相互结合,占据了表面上的上风,但论战双方并没有得出相对明确的结论。[13] 张君劢则因保持人生观的哲学思想方面,而被丁文江派蒙上“玄学鬼”的污名。[13]

各论发表时序

[编辑]

1923年2月-4月

[编辑]
  • 张君劢人生观》,1923年2月14日在清华大学发表演讲、讲辞整理刊于《清华周刊》第272期
  • 丁文江《玄学与科学——评张君劢的〈人生观〉》,写于1923年4月12日、发表于《努力周报》第48及49期
  • 张君劢《再论人生观与科学并答丁在君》(上、中、下),发表于北平《晨报副刊

1923年5月-10月

[编辑]
  • 梁启超《关于玄学科学论战之“战时国际公法”——暂时局外中立人梁启超宣言》,写于1923年5月5日、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胡适孙行者与张君劢》,写于1923年5月11日、发表于《努力周报》
  • 任叔永《人生观的科学或科学的人生观》,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努力周报》
  • 孙伏园《玄学科学论战杂话》,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梁启超《人生观与科学——对于张、丁论战的批评》,写于1923年5月23日、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章演存《张君劢主张的人生观对科学的五个异点》,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努力周报》
  • 朱经农《读张君劢论人生观与科学的两篇文章后所发生的疑问》,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努力周报》
  • 林宰平《读丁在君先生的〈玄学与科学〉》,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甘蛰仙《人生观与知识论》
  • 屠孝实《玄学果为痴人说梦耶?》,发表于《晨报》五周年纪念刊
  • 丁文江《玄学与科学——答张君劢》,写于1923年5月30日、发表于《努力周报》第54及55期
  • 唐钺《心理现象与因果律》,写于1923年5月、发表于《努力周报》
  • 张君劢《科学之评价——张君劢先生在中国大学讲》(童过西笔记),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张东荪《劳而无功——评丁在君先生口中的科学》,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菊农《人格与教育》,发表于《晨报副刊》
  • 陆志韦《“死狗”的心理学》,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丁文江《玄学与科学的讨论的余兴》,写于1923年6月5日、发表于《努力周报》
  • 唐钺《“玄学与科学”论争的所给的暗示》,发表于《努力周报》
  • 唐钺《一个痴人的说梦——情感真是超科学的吗?》,发表于《努力周报》
  • 王星拱《科学与人生观》,发表于《努力周报》
  • 唐钺《科学的范围》,发表于《努力周报》
  • 钱穆[b]《旁观者言》,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瞿秋白《东方文化与世界文化》(署名屈唯它),发表于1923年6月15日《新青年季刊》第1期
  • 颂皋《玄学上之问题》,写于1923年7月2日、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王平陵《“科哲之战”的尾声》,发表于《时事新报·学灯》
  • 吴稚晖《箴洋八股化之科学》,发表于《晨报副刊》
  • 范寿康《评所谓“科学与玄学之争”》,写于1923年7月10日、发表于《学艺》第5卷第4号.
  • 唐钺《读了〈评所谓“科学与玄学之争”〉以后》,写于1923年9月22日、发表于《努力周报》
  • 吴稚晖《一个新信仰的宇宙观及人生观》,发表于1923年8月-1924年3月上海《太平洋杂志》第4卷第3及5号

1923年11月-1924年12月

[编辑]
  • 陈独秀科学与人生观·序》,写于1923年11月13日
  • 邓中夏《中国现在的思想界》,发表于1923年11月24日《中国青年》第6期
  • 胡适《科学与人生观·序》,写于1923年11月29日
  • 胡适《答陈独秀先生》,写于1923年
  • 瞿秋白《自由世界与必然世界——驳张君劢》,写于1923年11月24日、发表于12月20日《新青年季刊》第2期
  • 陈独秀《答适之》,写于1923年12月9日
  • 张君劢《人生观之论战·序》,写于1923年12月18日
  • 论战文集《人生观之论战》(郭梦良编辑),上海泰东图书局编印,1923年12月出版
  • 论战文集《科学与人生观》全二册(汪孟邹编辑),上海亚东图书馆编印,1923年12月出版(山东人民出版社于1997年3月再版)
  • 蔡元培《五十年来中国之哲学》,收录于申报馆编印的《最近之五十年》,1923年12月出版
  • 谢国馨《评吴稚晖的人生观》,发表于1924年1月18日《时事新报·学灯》
  • 邓中夏《思想界的联合战线问题》,发表于1924年1月26日《中国青年》第15期
  • 陈大齐《略评人生观和科学论争——兼论道德判断的普效性》,发表于1924年2月25日《东方杂志》第20卷第24号
  • 范寿康《论人生观的根本问题》,发表于1924年《学艺》第5卷第9号
  • 唐钺《哲学者之眼中钉——心理学》,发表于1924年《东方杂志》第21卷第5号
  • 张东荪《科学与哲学——从我的观点批评科玄论战》,商务印书馆编印,1924年6月出版
  • 陈独秀《答张君劢及梁任公》,写于1924年5月25日、发表于1924年8月1日《新青年季刊》第3期
  • 瞿秋白《实验主义与革命哲学——驳胡适之》,发表于1924年8月1日《新青年季刊》第3期
  • 萧楚女《国民党与最近国内思想界》(署名萧初遇),写于1924年7月29日、发表于1924年8月《新建设》第2卷第2期
  • 张颜海《人生观论战余评》(崔志德翻译),发表于1924年12月18日《时事新报·学灯》
  • 梁启超《非“唯”》,发表于1924年
  • 冯友兰《一种人生观》,商务印书馆编印,1924年出版

注解

[编辑]
  1. ^ 当时所称“玄学”今译为形而上学[1][2]
  2. ^ 罗义俊于1987年将《旁观者言》复印件寄转台北素书楼,经钱穆确认,是他的“旧作”。[14]

参考文献

[编辑]
  1. ^ 丁文江,《玄学与科学 - 评张君劢的“人生观”》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1923年4月,“玄学(Metaphysics)这个名词,是篡辑亚列士多德遗书的安德龙聂克士(Andronicus)造出来的。...玄学家依然向哲学摆他的架子,说‘你是形而下,我是形而上’,...西洋的玄学鬼到了中国,又联合了陆象山、王阳明、陈白沙高谈心性的一班朋友的魂灵,一齐钻进了张君劢的‘我’里面”。
  2. ^ 张君劢,《再论人生观与科学兼答丁在君》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1923年4月,“玄学之名,本作为超物理界超官觉界解释,...自十九世纪末年以来,代表现代思潮之各大哲学,无不有玄学之著作。此外以形而上学之复活名其书者,尤屡见不一见。...现时代之特征之一,吾必名之曰新玄学时代。...我之所引为己责,而欲介绍于吾学界。”
  3. ^ 3.0 3.1 3.2 3.3 张耀杰, 一场有关“玄学与科学”的论战, 经济观察网, 2018-04-13 [2018-10-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3-12) 
  4. ^ 4.0 4.1 4.2 黄克武, 科玄论战中的张君劢, 爱思想, 2013-07-24 [2018-10-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12-12) 
  5. ^ 张君劢,《人生观》,1923年2月
  6. ^ 张君劢,《再论人生观与科学并答丁在君》,1923年4月,“我乃以科学能力有一定界限之说告我青年同学”
  7. ^ 科学是万能吗?. jbjcm.com. 2020-05-04 [2021-04-06].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09-21). 
  8. ^ 陈独秀,《〈科学与人生观〉陈独秀序》,1923年11月
  9. ^ 胡适,《〈科学与人生观〉胡适序》,1923年11月
  10. ^ 胡适,《答陈独秀先生》,1923年11月29日
  11. ^ 陈独秀,《答适之》,1923年12月9日
  12. ^ 瞿秋白,《实验主义与革命哲学》,1924年8月1日
  13. ^ 13.0 13.1 20年代“科玄论战” 张君劢被骂为“玄学鬼”, 凤凰网, 2013-01-25 [2018-10-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2-22) 
  14. ^ 罗义俊. 钱穆学术综论. 上海文化. 1995, (4): 39–49.  上海亚东图书馆1923年12月出版的《科学与人生观》收一篇署名“穆”的《旁观者言》一文,原刊上海《时事新报’学灯》。笔者曾于1987年将复印件经钱先生哲嗣苏州第五中学的钱行先生寄转台北素书楼请呈,经钱先生确认,是他的“旧作”。

延伸阅读

[编辑]

外部链接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