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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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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赤小片
發音[min˨˩tɕiaŋ˥xa˨˨˦]
母語國家和地區中國
區域四川重慶貴州雲南等地
母語使用人數
約3000萬
語系
官方地位
作為官方語言
管理機構
語言代碼
ISO 639-3無(mis
岷江小片的分佈區域

岷江話,又稱為岷赤小片,是西蜀片方言的一個分支,主要分佈於四川盆地西南部岷江流域及雲南東北部金沙江川江兩岸與其支流流域如黔北赤水河流域,綦江河流域和烏江流域。同時在四川盆地中部川北地區分佈有一個由西充鹽亭射洪劍閣南部蒼溪嘉陵區等區縣組成的方言島。岷江話也被部分學者稱為南路話[1][2]。岷江話的主要特徵是入聲保留,獨立成調,大多擁有一套僅用於入聲字的緊元音韻母。岷江話中較為保守的方言(如川北方言島)除了入聲保留外,還具有區分平翹[3],區分尖團[3],見系細音字不齶化,保留微母[3][4],咸山攝區分合口一二等[5]和開口二三等字[4]等特徵,是四川境內迄今所見最古老的漢語方言[6]

岷江話被部分學者認為是元末以前四川本土方言的存留[1][7][8][9],其可能保留了部分宋代蜀語的特徵[10][11],與主要源自移民的西南官話擁有不同的起源[1][9]。有學者認為岷江話應從西南官話中獨立[1]。還有部分學者認為岷江話雖然並不符合「入聲歸陽平」這一《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劃定西南官話的標準,但在音系上和成渝小片擁有許多一致的特徵,可以歸為一類方言[12],但也承認岷江話分佈區域自古是巴蜀核心區域,受外來移民衝擊相對較小[12]

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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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地區在元末明初和明末清初的兩次「湖廣填四川」大移民運動中,人口構成發生巨變。在明代,元之前流行於四川地區的蜀語自四川盆地東北部開始,向盆地西南部(今岷江話流行區域)逐步萎縮[13],並且與移民帶來的語言相互影響,現今四川話,包括受移民語言影響相對較小的岷赤小片和影響巨大的川黔片都在這種背景下開始逐步形成。今岷江話分佈地區,受戰亂影響比較輕微,巴蜀土著居民存留較多[14],因而語言受「湖廣填四川」帶來的移民語言影響相對較少[1]。以川北岷江方言島所處的南部縣為例,《南部縣誌》記載縣內約三十大姓,其中鮮于、陳、馬、敬(苟)、雍、羅、何、任、蒲等九姓全為元代之前定居的巴蜀土著居民[15],而王、張、李、楊、宋、馮、杜等七姓也有近一半支脈為宋元巴蜀土著[15]

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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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小片的分佈區域如圖所示

岷江話主要分佈於四川盆地西南部的岷江流域及長江兩岸,地跨四川重慶貴州雲南4省市,其在四川盆地中部分佈有一個由西充鹽亭射洪三縣為中心的方言島,總使用人口約3000萬。《中國語言地圖集》中也把入聲保留的西昌話歸入岷江小片,但由於其並不具有岷江小片的其它共同特徵,因而存在爭議[16]。縣城使用岷赤方言的縣市如下:

註:

  1. ** 這些市縣的古入聲今均歸陽平:畫人岷赤小片的主要理由是黔北地區的方言是一個整體,一些人字如「骨、哭、出」等讀「ue」韻,「姐」和「擠」同音等均與其他貴州方言不同而與岷赤小片接近

川北方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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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北岷江方言島如圖所示

岷江方言分佈區語言多樣性很高,以劍閣南部為例,不同鄉鎮甚至村落之間方言都有差別[3]。但早期四川方言調查僅僅以縣城語音為主,對岷江方言尤其是川北方言島的認知受到了限制。2010年代以來的方言調查發現又陸續在部分縣城流行成渝話的縣市發現了眾多保留入聲的方言點,其中大多集中分佈在川北地區。例如劍閣縣金仙鎮白龍鎮搖鈴鄉)、蒼溪縣石馬鎮喚馬鎮鴛溪鎮雲峰鎮)、南部縣伏虎鎮升鍾鎮大坪鎮),閬中市、南充市嘉陵區禮樂鄉桃園鄉)、巴中市巴州區(牛鼻山村)、通江縣毛浴鄉)、南江縣長赤鎮)等[17][18][8][19]。川北岷江方言島涉及的縣市如下:

音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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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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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話的調類總共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入聲五類。岷江話除入聲外調值與成渝片高度一致,陰平一般為高平或半高平(55或44),陽平一般為低降(21或31),上聲一般為高降或全降(53或51),去聲一般為低升、中升或降升(13、24或213)。而岷江話的入聲調值一般為中平、高平或半高平(33、55或44)。部分方言代表點的音調調值如下表所示。

方言點 陰平 陽平 上聲 去聲 入聲
眉山話 45 31 42 212 23
樂山話 55 21 42 13 44
瀘州話 55 21 42 13 33
崇州話 44 31 51 213 32
江津話 55 21 42 24 33
金仙話 44 31 451 35 34
西充話 45 31 51 24 22
綦江話 45 31 42 112 33
桐梓話 45 21 42 13 33

聲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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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話內部聲母主要有兩種情況,大多數縣市擁有與成都話相同的21個聲母[20]。而成都城區以北都江堰河東、彭州、郫縣、新都、什邡等縣市區擁有25個聲母,較成都話多出[tʂ][tʂʰ][ʂ][ʐ]四個捲舌聲母,但這四個捲舌聲母只能與入聲韻母[ə]相拼,因而只能用在入聲字當中[20]。川北方言島較為特殊,除了具有區分平翹,區分尖團,見系細音字不齶化(如蒼溪喚馬話、金仙話),保留微母[v](如搖鈴話)等保守的音韻特徵外,還擁有[nz](如西充話[21][ç](如金仙話)[6]等不常見於四川別處的聲母。

典型川西南岷江話的聲母如下表所示(以樂山話為例)[2]

雙唇 唇齒 齒後 齒齦 硬齶 軟齶
塞音 不送氣 p
t
k
送氣


塞擦音 不送氣 ts

送氣 tsʰ
tɕʰ
鼻音 m
n
ŋ
擦音 f
s
ɕ
x
v
z
零聲母 0

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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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話的韻母與以成渝片為代表的其它西南官話擁有很大差異。首先,其擁有一套獨立的僅用於入聲的緊元音韻母來取代入聲塞音韻尾,即便是部分喉塞音消失的岷江話也可以利用主要元音的鬆緊對立來區分入聲與舒聲字。岷江話的入聲韻母包括[iæ][uæ][ʊ][ɘ][ɐ][iɐ][uɐ][c][yʊ][yɵ]等,這些韻母有緊喉作用,在發音時喉頭肌肉和口腔肌肉緊張,從而使整個音節表現出一種粗硬緊促的狀態[22]。除了舒入對立以外,岷江方言多處咸山攝入聲字可區別開口合口(盒≠活)[21],較為特殊。

其次,岷江話中舒聲韻母的歸派也與成渝方言擁有極其大的差異。岷江方言有果攝元音高化(例如都江堰河西、崇州、樂山近郊、劍閣金仙等地[1]),果攝見系字區分開口合口(哥≠鍋),麻韻開口三等字精、影組韻母為iai或i(借tɕi、也iai),章組韻母為ai或ei(者tsai,車tʂʰei/tsʰei)等特徵[1]

另外,岷江話咸山攝、宕江攝的發展也較為特殊,鼻音脫落現象較為普遍(例如樂山近郊蘇稽、安谷:兩涼nie、元yo、戰tse,堅tɕia[2])。同時部分方言點(如樂山近郊、南充西路)端見系咸山攝合口區分一二等字(「關管」、「環歡」韻母不同)[5][2],部分方言點(如樂山近郊、劍閣搖鈴)知章組咸山攝開口區分二三等字(「山善」韻母不同)[4][2]

典型岷江話的韻母如下表(以樂山話為代表),最上為拼音,加(q)者為相配入聲韻,[ ]中為國際音標,最下為例字[2][23][24]

開尾 元音尾 鼻音尾
開口呼 -i (q)
[ɿ; ɘ]
磁;尺
a (q)
[ɑ; æ]
茶;拍撤察
eq
[ᴇ]
各格
ai
[ai]
ei
[əi]
社培
ao
[au]
ou
[əu]
an
[ã~an]
en
[ən]
森生
ang
[aŋ]
ong
[oŋ]
夢洪
合口呼 u
[u]
ua (q)
[uɑ; uæ][25]
瓜;刮
o (q)
[o; ʊ]
歌鍋;國郭骨
uai
[uai]
ui
[uəi]
uan
[uã~uan]
un
[uən]
准春
uang
[uaŋ]
齊齒呼 i (q)
[i; ie]
祭借;吉
ia (q)
[iɑ; iæ]
架;甲
ioq
[yʊ]
卻屈缺
iai
[iɛi][26]
iao
[iau]
iu
[iəu]
ian
[iẽ]
in
[in]
近敬
iang
[iaŋ]
iong
[ioŋ~yoŋ]
窮容
撮口呼 ü
[y]
渠瘸
üan
[yẽ]
ün
[yn]
群瓊

文白異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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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北岷江方言島四周都被成渝方言包圍,語音彼此滲透,部分方言(如西充話、蒼溪喚馬話閬中話等)形成了系統的文白異讀現象[27]。其中文讀音也主要來自於成渝方言[27]。以西充方言為例,文白異讀等部分例字如下[27]

字類 西充白讀 西充文讀 成都
蟹止攝
開口舒聲
pɿ pei pi(白)/pei(文)
pɿ pei pei
pʰɿ pʰei pʰei
pʰɿ pʰei pʰei(白)/pi(文)
mɿ mei mi(白)/mei(文)
咸山曾梗深宕江攝
開口入聲
kʰa kʰe ko
sa se se
ka ke ko
kʰa kʰe ke
ka ko/ke ko
ka ko/ke ko
xa xo ho
ka ko ko(白)/ɕio(文)
咸山宕江攝
合口入聲
xua xo xo
tsʰua tsʰo tsʰue(白)/tsʰo(文)
kʰua kʰue kʰue
xua xue xue
其他 uei(~婆) uai uai
tʰai ta ta
ɕyan(~後) ɕian ɕian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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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它四川方言不同,岷江話的生存環境並非僅僅因為推廣普通話的原因而面臨危機,其一直以來也受到相對強勢的川黔片成渝小片的強烈衝擊,從而流行區域不斷萎縮。成都話都可能原屬岷赤小片、據中央研究院《四川方言調查報告》,其入聲直到1940年代都還未完全消失[28]。岷江話的使用者在對外交流時往往都會將語音儘量向川黔片特別是成都話重慶話等地區中心城市的方言靠攏,因而內部語音越是靠近成渝兩地,受川黔片成渝小片影響越是嚴重,自身語音特色保留越少[23][29]。在成都近郊的溫江新都郫縣雙流等地,岷江話已經有消失的危險[30]。同時,近年來的「推廣普通話」政策也對岷江話產生了巨大影響,部分語音亦開始向普通話靠攏[23]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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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8.0 8.1 何治春(2017年),《四川蒼溪方言語音研究》,四川師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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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李敏(2017年),《四川南充地區方言音系調查研究》,四川師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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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 甄尚靈(1983年第4期),《四川方言的鼻尾韻》,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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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 27.0 27.1 27.2 魯傑; 杜玄圖. 西充方言韵母“文白差异”的历史语音层次及特点. 內江師範學院學報. 2016, 31 (9):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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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 戴偉(2008年第4期),《方言問題探微:以四川方言為例》,重慶社會科學
  30. ^ 张口闭口成都腔 谁还能说土掉渣的“岷江话”. 網易. 成都商報. 2009-11-24 [2010-05-1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6-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