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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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罗人[1][2],或斯卡罗族[3]排湾语:Seqaro、Seqalu、Seqaroqaro、Seqaluqalu)是一个曾在恒春半岛活跃的台湾原住民亚群。自古以来,排湾族人都称呼卑南族知本卡大地布人为“斯卡罗”(Seqaro),而文献上恒春半岛有一支自称斯卡罗人的族群,根据其神话、口传及谱系家系,均一致指出他们来自北边知本卡大地布部落。他们凭借著高明的巫术与武力征服了当地其他的部族并以四个家族建立初始的四个斯卡罗番社,之后发展成为半岛上最具势力、领导并与当地其他族群组成琅峤十八社。然而因为该地排湾族人口占绝对多数,故此其血统、语言、风俗及文化等反而被排湾族同化

对于斯卡罗族群,现代有主张应将其独立成族,近年来,做为起源的知本卡大地布部落开始重振部落文化运动,其中不少卡大地布人认同自身亦为斯卡罗人。不过学者林开世认为该分类没有现代“族群”概念。

词源[编辑]

旧时期的原住民并不存在“族”的概念[4],台湾原住民族当时习惯以“某部落”或“某地区的人”等“一群人”或“什么人”的概念互相称呼,目前中央政府认定之原住民族群之辞源也几乎都是按此规律而来。例如现称阿美族的“阿美”(Amis)一词,原为“北方人”之意,是卑南人对阿美族的称呼,后来这词被阿美族作为自称;卑南族的“卑南”(Puyuma,普悠玛)则是“卑南人”之意,是来自普悠玛部落(南王部落)的人的尊称。

“斯卡罗”一词在排湾语中具有多种含意。在排湾语文法中“Se+某地区名”,为来自某地区的人,故Seqaro,可指来自“卡罗”、(Qaro)地区的人。若要说明某地区人的分支或是从属某地区之人,可称之为“Se+某一群地区名+某地区名”,故Seqaroqaro为卡罗人的后裔。然而在排湾语文法中,“一Pa”与“Se”用法相似,但“Pa”具有更广泛的意思。今日排湾族之中东排湾的巴卡罗群(Paqaroqaro 或Pakarokaro),从字义上的解释也可以指泛卡罗人的后裔,或是属于卡罗人范围之人。实际上在东排湾的各部落中会随各自习惯选用“Pa”作与“Se”,如一些部落对于东排湾巴卡罗群习惯称为Seqaroqaro,或称谓知本人为Paqaro。而斯卡罗一词原本是外人对知本人和关联部落的称呼,随着部分知本人南下迁居恒春半岛,这支知本人便开始用斯卡罗一词作为自身族属的自称。

起源与口传[编辑]

自古以来,东部排湾人都称呼卑南族知本卡大地布人为斯卡罗(Seqaro),但卡大地布人并不是如此自称。17世纪,知本的卡大地布部落被普悠玛社人在滑地战役中打败之后,丧失地区霸权地位。一支知本人不愿受辱,往南迁移到琅峤地区,并与当地的排湾族武装冲突。由于拥有强大的组织战斗能力,加上会使用强大的巫术咒语,当地占据多数的排湾族各社纷纷臣服,他们并以“斯卡罗人”称呼自称,斯卡罗一词后来引身为“乘轿者”。这一支卑南族斯卡罗人后来与当地人口多数的排湾族人通婚,渐渐融入并排湾化。[5][6]

斯卡罗的迁徙[编辑]

从斯卡罗大头目(琅峤下十八番社首长)卓杞笃切入来看,他的祖先不是纯排湾族,是由台东知本溪迁徙而来。两百多年前聚居聚居知本社的卑南族一个氏族分出,沿着东南岸南下牡丹、满州及恒春一代落脚,大部分的族人与当地排湾族通婚,除了保留卑南族固有祭祖与亲属继承习俗外生活习惯受排湾族很大影响。因为在迁徙地居住长时间所以排湾化,单独形成了一个族群,叫做斯卡罗族。[7]

卑南部分氏族迁徙至琅峤(恒春)一带,亦可参考当时往来的交通道路。经考据,琅峤‧卑南道的路径自恒春县城东门开始,经由山路沿途过射麻里(今永靖村)、猪𦛨束(今里德村)、骉古公(今长乐村),越过分水岭(今长乐村分水岭社区)下九棚、八瑶湾港仔后,沿海岸线往北经牡丹湾、阿郎壹溪(安朔溪)、巴塱卫溪(大武溪),到卑南(台东)共二零五华里(一一八公里)。[8]

琅峤十八社[编辑]

荷兰时期,荷兰人称其统治者为“琅峤君主”,并认为君主的地位与王无异,可以指派各社的统治者,也可以任意处置子民的生杀大权。若君主去世,领导权就由长子继承,同样受到尊重。

公元1867年,美国船难者在十八社之一的排湾族龟仔甪社领地上登陆求援,遭劫杀并出草猎首,即罗发号事件。美方向清国抗议,清国官员却说枋寮鹅銮鼻生番之地,生番是化外之民,所以清国不予过问。美国只好远征福尔摩沙,与龟仔甪社展开战斗,但最终美国远征失败。后来由美国驻厦门领事李仙得亲自与大头目卓杞笃交涉,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并以书面记载为非正式的《谅解备忘录》,俗称南岬之盟

日治时代初期斯卡罗人汉化已经相当严重,尤其是大头目和所辖的邻近部落。日本官员观察到当时猪𦛨束社、蚊蟀社等附近部落身着汉人服饰,说着流利的台语和排湾语,耕作方式也与汉人无异[9]。1904年日本政府为实施地税改正,征收土地,以消灭一地二主的清代“陋习”,不仅改变了各社数百年来以收租为主的经济生活,也连带摧毁了内部的社务运作与社会组织。最后则在政府“番、民一视同仁”的无差别政策下,正式编入街庄二级制的行政空间与管辖系统,全台湾各社熟番也逐渐混同于汉民社会而难以区分。日本政府提出“民、番同享业主权”,对十八社番民而言,每个土地使用者不再向头目缴租,而转向官厅纳税。日本人否定头目的统治权和土地权,使斯卡罗酋邦总头目、射麻里二头人等权势迅速消退,再也不能号令各社。

日治时期的区分[编辑]

斯卡罗人因数百年来与排湾族互通婚姻,几乎没有什么卑南文化传承下来。到了日治时期,日本学者小岛由道察觉到恒春地区分属斯卡罗人和排湾人两种不同称呼的人群,但因为其文化都属排湾文化,认为没有独立分出族群的必要性。他认为:

现代复兴运动[编辑]

随着1990年代过后,本土化运动带起的原住民传统文化复振运动,满州乡在1999年开始举办以“原住民”为名的活动,但这些都非“祭仪”或以“族群”为名,而是以“运动会”形式作为举办的方向。这些活动除了原住民歌舞的表演外,大部分都是运动相关的田赛与竞赛内容为主。,使得活动所产生的效益及续办的动力减少,这类活动举办的形式 与内容,并未能建立起认同感让地方成员与文化连结。

但在2014年,知本卡大地布部落发起“斯卡罗人寻亲活动”,走访口传历史中南迁相关斯卡罗人部族,透过活动试图让知本卡大地布部落连结牡丹乡的旭海部落、满州乡的永靖和里德聚落,缅怀过去的亲族。

聚落[编辑]

石门战役后,日军指挥官西乡从道(Saigo)与seqalu的领袖卓杞笃、一色会面。图中坐者为西乡、右坐为一色、左坐为卓杞笃之子朱雷

历史上斯卡罗可分为四大主社,分别为:猪𦛨束社射麻里社猫仔社以及龙銮社

猪𦛨束社(今满州乡里德村)为主社的统率者为卡珞利谷(Garuljigulj)家系,为清治以及日治时代所称的大股头目。以射麻里社(今满州乡永靖村)为主社的统率者为Mavaliw家系,即二股头目。以猫仔社(今恒春镇仁寿里)为主社的统率者为Cjligul家系,即三股头目。以龙銮社(今良銮溪源流)为主社的统率者为Ruvaniyaw家系,即四股头目。

但现代社会因受汉化严重,仅在旭海、里德、永靖还有一些村民还留有认同,其他地区多数都已汉化。

祭仪[编辑]

巫术[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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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认同[编辑]

恒春半岛地区[编辑]

昔日的猪胜束社大股头人所在的满州乡里德村,即使对头人家族光辉的过去朗朗上口,但到了今日绝大多数的老人都没有听说过“斯卡罗”这个名称。村民都知道里德村曾经是一个出“能人”的地方,头人曾经是十八社番的总头目,势力范围可以到恒春北边,甚至到台东。当年头人的直系家族还有成员在村中,但是这些后代已经没有头人的权威,反而常被村人用来议论是兴衰的例证。至于另外一个头人大社射麻里社所在的满州乡永靖村,情况更为模糊。这裹的村民不但没有听过“斯卡罗”这个名称,对头人家族的记忆几乎没有,只依稀知道在村子襄面靠山的一区被称为加赌鲁的地方曾经有番人住过。头人的相关传说往往与平埔族的传说混在一起,是一群过去的“番”,现在村民已经被汉化而与汉人无异[11]。近年随着斯卡罗人被时事提起,里德、永靖当地有试图唤起斯卡罗人认同和回忆的行动。

现在牡丹乡的旭海村,是近年来积极鼓吹振兴“斯卡罗族”的地方。日治时代潘阿别自猪𦛨束社前往旭海拓垦时,除斯卡罗族亲追随外,另外也有阿美族人、平埔族人与闽客汉人一同前来。历经近百年的对外交流和通婚,部落内亦有赛德克族、噶玛兰族等新成员,族群繁多。整体而言,人口分布以阿美族的比例最高,排湾族其次,但平时以国语和闽南语沟通[12]。目前旭海部落的斯卡罗族文化表征并不明显,不仅语言、歌谣悉数流失,服饰也是在参照其他部落后而于近代新制,唯一的认同依据似乎只剩下血统。对此,潘阿别后裔曾感叹,自潘阿别以降,历任头目均英年早逝,从而导致文化超速流失[13]。相较于语言流失殆尽的斯卡罗族,旭海阿美族相对保存较多传统文化。

卡大地布的斯卡罗族双重认同[编辑]

古代台湾的原住民并不存在“族”的概念,他们的自我认同主要是用部落名做区分。因此当今各原住民族群分类和命名许多是学者的分类,如卑南族中卑南(Puyuma)命名来自南王部落的自称。但这种命名并不一定让该族所有成员都满意,如卑南族中,古代与南王部落为世仇的知本卡大地布部落后裔,就对“卑南”人这称呼缺乏认同感,他们改向其他称呼寻求认同[14],开始认为自身应为斯卡罗族。卡大地布部落在2014年主导了活动“‘寻找’历史──琅峤斯卡罗族暨台东知本卡大地布部落斯卡罗族”寻亲联合祭祖文化交流活动”,活动中强调卡大地布部落斯卡罗族寻亲,借由与恒春半岛的斯卡罗人后裔连结,强化自身斯卡罗族的部落认同。

有关族群认定的质疑[编辑]

台湾大学人类学林开世教授在2016年质疑恒春斯卡罗族的认定,他指出恒春斯卡罗是在近二、三十年台湾的族群意识抬头后,受到学者、当地社区营造者、地方文史人员重视后,才努力寻找斯卡罗人作为一个族群的历史。他提出疑问“是真的反映了过去,还是以我们当下的族群政治论述来扭曲过去?”[15]

他从洋人、清领、日治时代的文献研究,结合现今的田野访谈中有关“斯卡罗”的调查,发现里德、永靖耆老几乎没有人听过“斯卡罗”一词,就算是在旭海村的总头目潘文杰后代,“斯卡罗”一词也是在1980年代从研究者口中得知。尽管这些后代仍知道自己的原住民身份,但“斯卡罗”一词并没有传承下来,现在满州乡与旭海村的访谈也证实“斯卡罗”不是当地人使用的人群范畴,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认为“斯卡罗”只是一种对头人的称呼,而随着头人权势丧落,这种称呼也跟着逝去。

相关作品[编辑]

相关条目[编辑]

参考资料[编辑]

  1. ^ 潘显羊 《一个地方/人群的认同变迁: “猪劳束社人”:“里德人”;“排湾族”:“斯卡罗人”》
  2. ^ 林开世《族群、民族与现代国家:从头人家系到斯卡罗族:重新出土的族群》 第259页。
  3. ^ 杨南郡 台湾原住民历史语言文化大辞典:斯卡罗族[失效链接]
  4. ^ 王古山. 原住民寫真與文化:泰雅族、賽德克族、太魯閣族. 台湾: 博客思. 2019-07-01. ISBN 9789579267243. 
  5. ^ 斯卡罗遗事 互联网档案馆存档,存档日期2014-02-22.
  6. ^ 斯卡罗族 互联网档案馆存档,存档日期2014-02-22.
  7. ^ 杨南郡、徐如林,《与子偕行》-〈斯卡罗遗事〉第137页
  8. ^ 杨南郡、徐如林,《与子偕行》-〈斯卡罗遗事〉第141-142页
  9. ^ 刘还月 《琅峤十八社与斯卡罗族》 第91页
  10. ^ 小岛由道《蕃族调查报告书》第32页
  11. ^ 林开世 《族群、民族与现代国家:经验与理论的反思-从头人家系到斯卡罗族:重新出土的族群?》 第260页
  12. ^ 卓幸君 《文化观光之所以可能--旭海部落的实践历程》 第42页
  13. ^ 卓幸君 《文化观光之所以可能--旭海部落的实践历程》 第43页
  14. ^ 陈文德 《族群、国家治理、与新秩序的建构:新自由主义化下的族群性-从卡大地布(卑南族)部落到“斯卡罗(族)”?当代台湾原住民族群认同的省思》 第166页
  15. ^ 林开世 《族群、民族与现代国家:经验与理论的反思-从头人家系到斯卡罗族:重新出土的族群?》 第306页
  16. ^ 16.0 16.1 Storm.mg. 動畫結合實景重現羅妹號事件始末!紀錄片《社頂的孩子》21日公視首映 -風傳媒. www.storm.mg. 2021-08-21 [2021-08-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8-21) (中文(台湾)). 

外部链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