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羅
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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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前106年1月3日 羅馬共和國阿爾皮諾 |
逝世 | 前43年12月7日(62歲) 羅馬共和國弗爾米亞 |
職業 | 哲學家、律師、政治人物 |
國籍 | 古羅馬 |
主題 | 政治、律法、哲學、修辭學 |
文學運動 | 古典拉丁語 |
受影響於 | 狄摩西尼、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古希臘懷疑論、逍遙學派 |
施影響於 | 塔西佗、小普林尼、昆提利安、希波的奧古斯丁、湯瑪斯·摩爾、胡果·格老秀斯、約翰·洛克、孟德斯鳩、大衛·休謨、伏爾泰、皮埃爾-約瑟夫·普魯東、美國開國元勛、約翰·亞當斯、安東尼·特洛勒普、列奧·施特勞斯 |
共和主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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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主題 |
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拉丁語:Marcus Tullius Cicero[注 1];前106年1月3日—前43年12月7日),是羅馬共和國晚期的哲學家、政治家、律師、作家、雄辯家。他出生於騎士階級的一個富裕家庭,青年投身法律和政治,其後曾在公元前63年擔任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同時,因為其演說和文學作品,他被廣泛地認為是古羅馬最偉大的演說家和最具影響力的散文作家之一[1][2]。在羅馬共和國晚期的政治危機中,他是共和國所代表的自由主義的忠誠捍衛者,馬克·安東尼的政敵。他支持古羅馬的憲制,因此也被認為是三權分立學說的古代先驅[3],公元前63年當選為執政官,後被馬克·安東尼派人刺殺於福爾米亞。
西塞羅因其作品的文學成就,為拉丁語的發展作出了不小的貢獻。他在當時是羅馬著名的文學人物,其演說風格雄偉、論文機智、散文流暢,精通雄辯,設定了古典拉丁語的文學風格。西塞羅也是一位古希臘哲學的研究者[4]。他通過翻譯,為羅馬人介紹了很多希臘哲學的作品,使得希臘哲學的研究得以在希臘被羅馬征服之後得以延續。
西塞羅在古羅馬時代的影響在中世紀時代漸漸衰落,但在文藝復興時被重新振興。彼特拉克在14世紀重新發現了西塞羅的書信,由此開始了文藝復興學者對西塞羅的重新研究[5]。因此有學者認為,文藝復興在本質上是對西塞羅的復興[6],並通過他才使經典古代文化的其餘部分得以復興。西塞羅的影響在啟蒙時代達到了頂峰,受其政治哲學影響者包括洛克、休謨、孟德斯鳩等哲學家。亞當斯、漢密爾頓等人也常在其作品中引用西塞羅的作品[7]。可以說西塞羅的共和思想,深遠地影響了歐洲的哲學和政治學說,並且至今仍是羅馬歷史的研究對象。
生平
[編輯]早年歲月
[編輯]西塞羅於公元前106年出生於義大利的阿爾皮諾,在羅馬南邊約100公里的一個小鎮。他的父親是一位相對富裕的騎士階級成員,大約相當於當時社會的上層階級。「西塞羅」這個姓氏,根據普魯塔克的說法,意思是鷹嘴豆(拉丁語:cicer);因此,西塞羅的名字常常被其他人用來開玩笑[8]:1.4。當西塞羅初涉政治時,他的朋友勸他放棄或者更換一個新名字,但西塞羅堅決拒絕了,並且反駁道,他將會努力讓西塞羅這個姓氏比當時的貴族家庭司卡魯斯和卡圖魯斯[注 2]更加榮耀[8]:1.5。
根據普魯塔克的記載,西塞羅出生時,他母親夢見了一個預言,說西塞羅將會為羅馬帶來極大的福祉。在他出生後,小西塞羅被證明確實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因為其超凡的智力和天賦很快稱為學校裡最好的學生,以至於他同學的家長都紛紛去學校拜訪這位天才少年[8]:2.2。在完成學校的學習後,他前往羅馬旁聽希臘哲人費隆的講座,隨後師從羅馬政治家、克拉蘇的岳父斯凱沃拉學習法律[8]:3.1-2。起先,西塞羅希望能夠在政府謀職,並且短暫地在軍隊服役過一段時間,但感到共和國正在陷入政治危機,並且變得越來越獨裁主義後,他從軍隊退役,恢復了一個學者的生活[8]:3.2-3。西塞羅早年就對演說和詩歌十分感興趣,並且在早年不僅以演說天分著名,其詩歌也廣受讚譽。但儘管其演說確為上乘之作,其詩歌作品卻慢慢地被後來更有天分的詩人所掩蓋了[8]:2.5。
儘管西塞羅的家庭相對富裕,也有較好背景,但羅馬的政治職位一直被幾大政治家族所壟斷,因此對於西塞羅來說,在政治上謀求事業非常困難[9]。但西塞羅仍然對政治抱有極大的熱情。據說他把阿基里斯的名言當作自己的座右銘:追求最好的,超越他人[9]。但由於缺少家庭關係,西塞羅只能有兩個途徑進入政治:從軍或是從法。在一段不成功的軍隊經歷之後,西塞羅選擇了律師作為自己的職業起點。很快,西塞羅就在律師界中展露了自己的演說天分,開始為自己贏得名聲。他在第一個案子中為一位叫羅斯克烏斯(Roscius)的人辯護[8]:3.5-6。此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產觸犯了獨裁者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的寵信克里索古努斯(Chrysogonus),因此被其指控謀殺。當時所有的律師都因害怕觸怒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本人而不敢接手這個案子,但西塞羅沒有畏懼原告的後台,接下了辯護並且贏得了案子,從而為他贏得了極大的名聲[8]:3.5。但據說因為害怕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的迫害[8]:3.6,但更可能是出於個人健康原因[注 3],西塞羅隨後離開了羅馬,前往希臘。在那裡,他受到了柏拉圖學院的哲學家斐洛和克萊托馬庫斯所持的懷疑論的極大影響,以至於他開始考慮,如果自己回不到羅馬,便在雅典安頓下來過平靜的生活,研究哲學[8]:4.3。
但不久之後,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的死訊傳來,西塞羅決心回到羅馬的公共生活中去。但在回羅馬繼續他的事業之前,他首先前往小亞細亞的羅德島學習演講,為政治事業作準備[8]:4.4。據說,傳授西塞羅演講學的老師阿波羅尼烏斯不會拉丁語,於是他要求西塞羅用希臘語演講。儘管希臘語不是他的母語,西塞羅還是同意了,用希臘語發表了他的演說。在演說過程中,聽眾紛紛開始竊竊私語,透露出讚許和驚異,但阿波羅尼烏斯一言不發;西塞羅完成了他的演講後,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直到西塞羅開始感到不安時,他才開口道:
“ | 你,西塞羅,我由衷地讚賞和欽佩;但為希臘不幸的命運,我感到可惜,因為我見證了我們唯一還留下的榮耀,我們的文化和我們的雄辯,也因為你,將會被羅馬人所有。[譯註 1][8]:4.7 | ” |
政治生涯
[編輯]財務官
[編輯]前77年,西塞羅從希臘回到羅馬。第二年,西塞羅被選舉為財務官[10]:13,正式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隨後他以財務官的身份前往西西里行省西部任職了大約一年。在那裡他幹出了不錯的政績[10]:13,但據說當他頗為自得地向羅馬的朋友問起自己在羅馬的名聲時,他的朋友卻表示羅馬對他一無所知。這讓西塞羅非常失望,因此堅定了自己要離開西西里,回到羅馬幹出一番事業的決心[8]:3.4。後來,出於西西里人民的請求,西塞羅指控了西西里的裁判官維勒斯。維勒斯本是亞細亞的裁判官,後來通過大量賄賂得到了西西里裁判官的職務,在任內破壞了西西里的經濟、侵害了公民的權益,並且在斯巴達克斯起義期間通過敲詐奴隸主斂聚了大量財富[11]。在被西塞羅指控後,維勒斯聘請了羅馬當時最好的律師霍達魯斯(Quintus Hortensius Hortalus)為自己辯護,但由於西塞羅高超的演講技巧和其大量調查搜集而來的人證和物證[11],西塞羅擊敗了對手贏得了案件。因此,在成功指控維勒斯後,西塞羅在羅馬聲名鵲起,被認為是羅馬最好的演說家。後來西塞羅指控維勒斯的演講也被出版成書,即《反對維勒斯的演講》(In Verrem)。
執政官
[編輯]西塞羅在前69年被選為市政官,前66年被選為裁判官;儘管在兩次選舉中他都以多數當選,但在任內,西塞羅並沒有太大的政績[10]:15。在這段時期里,龐培正在崛起,並逐漸在羅馬掌握了大量的影響和權力[10]:18,而西塞羅也漸漸地變為龐培的支持者。在龐培被賦予所有東部行省的管轄權時,西塞羅便是他的有力支持者之一,而他當時發表的支持龐培的演說曾被評論為「充滿近乎阿諛的尊敬[譯註 2][10]:18。」
前63年,西塞羅以「新人」[注 4]的身份當選了執政官,也是三十多年以來第一個當選的「新人」[10]:30。因為在出身和政績上並不具有優勢,西塞羅的當選實際上很大得益於相對弱勢的對手[12]:1.1-2和貴人派的支持。當時,儘管貴人派並不喜歡西塞羅,但他是除了喀提林之外唯一可能當選的人[10]:30-1,而喀提林被廣泛視為國家的威脅[13]:XXVII-XXVIII。在任內,西塞羅反對了一些平民派的議案,比如凱撒關於給窮人分配土地的提議,因而被視為實質上的貴人派[10]:31。
喀提林陰謀
[編輯]西塞羅在擔任執政官時的主要政績是挫敗了喀提林企圖推翻羅馬共和國的陰謀。喀提林本是羅馬的貴族,其祖先跟隨埃涅阿斯來到義大利,因此其家庭本是羅馬最古老的家庭之一[14]。但幾百年來,喀提林的家族漸漸衰敗,失去了往日顯赫的地位,加上在執政官選舉中的落選,因此喀提林對羅馬的政治體制日益不滿[13]:V,於是煽動一些同樣不滿的貴族和窮人起來推翻羅馬共和國[8]:10.2。前63年8月[15]:181,喀提林的同謀首先在伊特魯里亞起事,後來很快擴張到整個山南高盧,同時,由於普遍的貧富不均和機會不公,羅馬城也處在起義的邊緣,危機一觸即發[8]:10.5。西塞羅本人也差點被喀提林刺殺[16]。
起初(10月21日[17]:101),元老院並不相信事態的嚴重性,並且認為提前得知情報的西塞羅在誇大其詞[注 5] [17]:102。但西塞羅還是在不利情況下說服了元老院作出緊急決議[注 6],宣布戒嚴[18]。叛亂擴大後的11月8日[17]:103,他在元老院發表了譴責喀提林的演說,揭露喀提林刺殺自己和推翻國家的陰謀,但由於仍然沒有直接證據[15]:183,他只能命令其離開羅馬[注 7]。而在場的喀提林也發表演講反駁了西塞羅,希望爭取元老院到自己一邊[注 8],但沒有成功。第二天,見到自己的計劃已經被揭露的喀提林離開了羅馬[注 9]。
喀提林旋即前往他的同謀曼留斯[注 10]所在的北方,同時在羅馬留下了他的另一個同謀倫圖魯斯[17]:104[10]:33。儘管喀提林在羅馬起事的計劃已經破產,倫圖魯斯仍然出於未知的原因決定繼續他的計劃,密謀在12月中旬的節日刺殺整個元老院的成員[17]:105。但在計劃過程中,倫圖魯斯犯了一個重大失誤。他接觸了停留在羅馬的阿洛布羅基人[注 11],勸他們在高盧起事。這些阿洛布羅基人不知道如何應對,便向他們在羅馬的領袖桑加求助,而桑加得知此事後旋即通知了西塞羅[17]:106。於是,西塞羅將計就計,指使阿羅布羅格人與倫圖魯斯接洽,並且通過他們得到了羅馬城內的主要密謀者勸其叛變的書信[10]:33。隨後,阿洛布羅基人離開了羅馬城,被西塞羅所安排好的軍隊逮捕,送回了羅馬[17]:106。直到這時,西塞羅才得到了喀提林參與陰謀的確鑿證據。
得到證據後,西塞羅很快便逮捕了羅馬城內的密謀者[15]:189,並且迫使他們承認了罪行[19]:7。直到這時,元老院才開始意識到西塞羅此前一直是對的。為此,元老院給予了西塞羅「祖國之父」的稱號[20]表示感謝,並且立即著手審判被逮捕的叛亂分子。12月5日,元老院舉行會議商討對他們的處置方式[15]:190。西塞羅認為這些人應該被立即處死,以除後患。當時,羅馬的「極刑法」規定所有極刑都應當通過全體公民的審判,否則違反的官員將被處死[注 12],但在城內的喀提林支持者還沒有完全被清除的情況下,把叛亂者送至全體公民審判無疑會面臨巨大的風險[15]:190;況且,喀提林倡導債務改革[注 13],在羅馬公民之間獲得了不少支持和同情。因此,西塞羅在元老院提出跳過法律程序強制處決叛亂分子,這個意見得到了主要元老的支持[21],其他元老也紛紛贊同。
但就在這時,凱撒提出了反對。他認為首先,元老院並不是法庭,沒有權力審判罪犯;並且,不經審判處決公民會開下一個很壞的先例,是對羅馬法治的破壞。如果將來的獨裁者希望清除異見,那麼在這個先例之下就會非常容易[13]:LI.35。與西塞羅相反,凱撒提出叛變者應當被終身監禁,沒收財產[13]:LI.43。儘管凱撒的提議並不現實[注 14],但還是動搖了元老院起先的決定,隨即元老們也紛紛提出別的意見[8]:21,直到小加圖站起來反對了凱撒的提議。他認為無論叛亂者被關押在何處,元老院都無法阻止他們被尚未確認的同謀所營救;同時,在喀提林和他的軍隊還沒有被消滅的情況下,元老院需要處死他的同謀來威懾喀提林[13]:LII。最後,西塞羅發言重申了處死叛亂者的必要。他聲稱,因為這些叛亂者密謀反對國家,他們就應當被視為國家的敵人,因此以羅馬公民為客體的「極刑法」不再適用[22]:10。同時,西塞羅指出,元老院賦予他的緊急權力使得他有權處死公民[22]:5-6。儘管西塞羅的觀點有法律缺陷[23],但在小加圖的影響下,元老院投票決定處決叛亂者。得到元老院支持的西塞羅親自把囚犯帶到刑場,處決了他們。隨後他回到公共廣場,對羅馬人民宣布:「他們曾經活過(vixerunt)[24]。」羅馬人民紛紛歡呼,稱西塞羅是他們的救星[15]:193。夜幕降臨後,羅馬市民圍到西塞羅身邊護送他回家,高聲喊叫著「救星」和「祖國之父」,街上也紛紛點起燈火,以示對西塞羅的尊敬[8]:22.5-7。這個時刻被西塞羅視為他政治生涯的巔峰,但也為他日後的流放和處死埋下了種子[25]。
在羅馬的叛亂者被處死的消息傳到喀提林在北方的營地後,喀提林的同謀者開始漸漸逃離[26]。喀提林也只得撤退以求生路,但在退往高盧的路上碰到了彼德利烏斯(Petreius)的軍隊,只得一戰[27]:71。在經過長時間的激戰後,彼德利烏斯擊敗了喀提林,他的屍體隨後在戰場上被找到。據撒路斯提烏斯記載,死去的喀提林臉上仍然充滿了不屈的表情[13]:LX。喀提林陰謀終告結束。
退出政治
[編輯]卸任執政官
[編輯]前63年12月,西塞羅完成了一年的執政官任期。作為傳統,執政官在卸任時會發表一篇演講,並且宣誓自己履行了執政官的職務[15]:194。但在西塞羅任期行將結束時,新任保民官昆圖斯·尼波斯(Quintus Metellus Nepos Iunior)——很可能是在龐培的操縱下[注 15]——發起了一波反對西塞羅的政治活動,召集集會稱西塞羅隨意處死公民,踐踏了國家的法律[15]:194[27]:33-34。在西塞羅卸任當天,他以保民官的身份禁止西塞羅發表卸任演講,只允許他宣誓[28]:5.2。然而西塞羅機智地宣誓稱「我承諾我拯救了共和國,使她永遠強盛[8]:23.2,」得到了人民的歡呼,挽救了尷尬的局面[28]:5.2。但儘管如此,西塞羅暴露給對手的致命軟肋從這一刻開始慢慢被政敵加以利用,並且最終會導致他的流放。
西塞羅在卸任後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張,即「階級和諧」(concordia ordinum)[15]:197。他希望藉助自己的政治影響力,使得羅馬的各個階級可以和諧共存於元老院的領導之下。在陷入劇烈社會衝突和面臨強人政治威脅的晚期羅馬共和國,這個高度樂觀的主張體現了西塞羅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也折射了其珍視的理想主義政治。儘管在愈發嚴重的階級衝突和派系紛爭中,共和國的向心力已經越來越小,西塞羅還是相信他的政治主張可以挽救國家於頹敗與崩潰。在《反對喀提林的演講》第四篇,他提出:
“ | 階級的和諧在我的任期內已經被建立了起來,倘若我們能夠維護它,使之永存,我向你們保證,自此沒有任何內部的弊病、或是公民之間的紛爭會威脅到我們共和國的任何一部分。[譯註 3][22]:15 | ” |
但除了這個政治口號之外,西塞羅並不能提供任何實質上的幫助來維護共和國的和諧[15]:198。共和國面對的政治危機是現實的,但西塞羅並沒有能力解決任何現實問題[15]:198。因此,儘管在國家面對陰謀的威脅時,階級之間的和諧看似在西塞羅的任內建立了起來,但在長遠的利益衝突和危機之下,它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同時,西塞羅在同僚心中的好感不僅沒有持續太久,反而急劇下跌。成功挫敗了喀提林陰謀後,西塞羅開始變得驕傲自滿,以至於,依照普魯塔克的描述:
“ | 在元老院,在公民大會,在法庭——在所有的這些場合,沒有哪一場會議里,人們可以躲避西塞羅無休止地談論喀提林和倫圖魯斯。不僅如此,他自己的書籍中甚至都填滿了對自己的誇耀;而他本來優美動人的演說,如今也因為他這令人討厭的習慣變得冗長乏味、令人生厭。但是這習慣卻偏偏像疾病一般附著在他身上⋯⋯[譯註 4][8]:24.2-3 | ” |
而西塞羅的口無遮攔和他不合時宜的幽默也為他招來了許多敵意[8]:26-7。據說當他看見一位同僚護送自己的三個女兒走過廣場時,西塞羅居然拿他女兒的相貌開起了玩笑,說:「他生孩子時一定違背了阿波羅的旨意[譯註 5][注 16][8]:27.4!」而當一位據說有奴隸血統的元老在元老院用洪亮的嗓門發言時,西塞羅也忍不住取笑他一番說:「元老們,不要驚異,他來自於那些曾經呼喊過自由的人[譯註 6][8]:27.5。」這些不合時宜的玩笑使得西塞羅的同僚對他的好感大大降低,為他本人招來了許多麻煩。
「善良女神節」事件
[編輯]而在前62年12月舉行的「善良女神節」(Bona Dea Festival)上發生的一件醜聞使得西塞羅得罪了一個會為他招來巨大麻煩的人。「善良女神節」是古羅馬時代向貞潔和豐產的女神獻祭的節日,因此只有女人可以參加[29]。當年的「善良女神節」由時任大祭司凱撒的夫人龐培婭(Pompeia)主持,在凱撒家中舉行[30]:129。當晚,獻祭儀式正在舉行時,凱撒的政治盟友克洛狄烏斯裝扮成女笛手潛入儀式中,據說是為了和龐培婭約會[30]:130。但克洛狄烏斯的偽裝並不成功,很快就被發現了身份;他當即逃跑,但隨後被凱撒家的僕人發現躲在床下[30]:296-7[31]:9-10。之後,儘管沒有證據表明克洛狄烏斯潛入凱撒家的目的就是和龐培婭幽會,但凱撒還是休掉了龐培婭,因為「凱撒的妻子不能被懷疑[譯註 7][注 17][31]:10.9。」並且克洛狄烏斯很快也被指控瀆神,被送至法庭審判。在法庭上,克洛狄烏斯聲稱當天自己並不在羅馬,但西塞羅站起來反駁了克洛狄烏斯的不在場證明[注 18],聲稱自己當天看到了他出現在羅馬;這個證詞得到了證人的證明[17]:121,從而幾乎把克洛狄烏斯推向了有罪判決。但在開庭前,克洛狄烏斯位高權重的朋友(可能是克拉蘇[12]:16[注 19])賄賂了大部分陪審員,使得他們都紛紛為其提供有利的判決[12]:16。最終克洛狄烏斯被判無罪,但因為西塞羅的證詞,他開始嫉恨西塞羅,並且發誓要讓西塞羅為此償還[17]:122。但西塞羅並不以為然,反而常常拿克洛狄烏斯賄賂陪審團作笑柄[17]:122。實際上,克洛狄烏斯確實有一天讓他付出了代價。
逃離羅馬
[編輯]前61年秋天,龐培從亞洲回到羅馬[32]。因為在亞洲立下的赫赫戰功,他的歸來被元老院視作對其權威的極大威脅,因此元老院的貴人派幾乎都和領袖小加圖一起站到了龐培的反面,試圖遏制他的權力,並否決了給龐培的退伍軍人分地的提案[32]。於是龐培轉而跟其他的政治強人結盟。前60年,凱撒從西班牙歸來後開始競選第二年的執政官[33];由於凱撒是平民派的領袖,他也需要政治盟友來制衡元老院的貴人派的反對。因此,在同一年凱撒、龐培、克拉蘇結成了政治同盟,即前三頭同盟[33]。在三人正式結盟之前,凱撒派遣他的親信巴布斯(Lucius Cornelius Balbus)前往遊說西塞羅,希望能把西塞羅爭取到他們的政治同盟中來[34]:3.3。西塞羅在前60年12月給阿提庫斯的信中描述了自己所面臨的局面:要麼給凱撒提供幫助,要麼就只能退休回家[34]:3.3。他明白,加入凱撒的政治同盟意味著「與龐培最緊密的聯合(也是與凱撒的聯合,如果我希望的話)、與敵人的和解、與人民的和平,以及晚年的安寧[譯註 8][34]:3.3。」但西塞羅卻沒有為此動心。他明白,凱撒的寡頭同盟對共和國的憲政是毀滅性的打擊,而他不能眼看著自己所珍視的政治價值和貴族信念被自己所背叛。在給阿提庫斯的信中,他引用了自己的詩句:
“ | 而那些道路,你從青年時代就開始追尋;
同樣的路,你用執政官的德智加以求索。 守護它們,弘揚你的美譽、先賢的頌詞。[34]:3.4 |
” |
西塞羅把守護共和國的價值視為自己的使命,因此他拒絕了凱撒的邀請[34]:3.4,儘管這意味著他放棄了羅馬的政治強人的庇護,甚至是與他們作對。
站到了三巨頭的反面後,西塞羅身邊的政治環境很快便惡化了起來。前58年,克洛狄烏斯在凱撒的支持下當選了保民官。上任後,克洛狄烏斯在公民大會通過了一系列對平民有益的法案(比如免費為羅馬市民提供糧食[17]:141),從而為自己——也為凱撒——在羅馬平民中贏得了更多的支持。克洛狄烏斯還通過了合法化私人幫派的法案。憑藉這個新法案的許可,克洛狄烏斯本人就在羅馬召集了一批市民作為自己私人幫派的打手,在沒有系統化社會治安機制的古羅馬,他的幫派實質上變成了克洛狄烏斯的私人軍隊,幫助他恐嚇官員和政敵[17]:141-2。而克洛狄烏斯也沒有忘記「善良女神節」事件後西塞羅與他作對的往事。他很快在有利的政治環境下通過了一條法案,內容是懲罰曾經不經審判處死羅馬公民的人[35]:3.15;實際上針對的就是西塞羅本人。這條法案得到了凱撒的支持,而龐培因為受制於和凱撒的政治同盟也不得不默許凱撒為難自己的支持者。為了逃避做兩面派的尷尬,他甚至逃到了鄉下的別墅中躲避和西塞羅相見[8]:31.2。而這時的西塞羅實際上已經不敢出門了,因為克洛狄烏斯的打手每日守在他的門口向他投擲石頭和泥塊。在這樣的環境下,西塞羅的朋友建議他先離開羅馬,等到政治環境好轉再回來[17]:144。西塞羅接受了他們的建議,在一個深夜離開了羅馬,幾經輾轉來到了薩洛尼卡,在那裡當地的財務官把他收留在自己家中[17]:145。同時在羅馬,克洛狄烏斯通過法律禁止西塞羅靠近羅馬城400英里以內的地區,沒收了他的財產,並且摧毀了西塞羅在羅馬城的家[17]:144。
放逐和返回
[編輯]放逐
[編輯]被迫離開羅馬後,西塞羅陷入了巨大的心理衝擊之中[36]:10.55。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他難以接受,在給阿提庫斯的信中,他提到自己經常控制不住嚎哭,甚至萌發了輕生的念頭[10]:65。好在在阿提庫斯的勸說之下,西塞羅慢慢從極端情緒中恢復過來[36]:7.2,卻忍不住抱怨自己的不幸遭遇;在這段時間給朋友和家人的書信中,西塞羅大篇幅地抱怨自己遭到了朋友的冷遇和背叛[36]:9。但實際上,西塞羅的家人和朋友——特別是阿提庫斯——正在羅馬為西塞羅的回歸四處奔走,希望能夠為西塞羅在羅馬贏得支持和同情[36]:7.2。不久後,克洛狄烏斯很快和龐培陷入了對立,使得事情看起來有了轉機[10]:69。前58年6月,在克洛狄烏斯缺席的情況下元老院投票決定召回西塞羅,但這個決定遭到了另一位反西塞羅的保民官的否決[10]:69。這對西塞羅是一個打擊,他在書信中表達了長久以來壞消息對自己的折磨[36]:12。他表示自己在希臘無事可做,日益消沉,而羅馬的消息又不能使他振奮起來[36]:12。實際上,由於克洛狄烏斯仍然在任,並且凱撒的敵意沒有消除,西塞羅要成功返回羅馬需要克服幾乎不可能克服的阻力[10]:70。還好,年末的選舉使得前景看起來光明了一些:兩位可能上任的執政官中有一位是西塞羅的朋友,另一位老對手(即前63年反對西塞羅的尼波斯)也在阿提庫斯的遊說之下緩和了態度,使得西塞羅在第二年的回歸成為了可能[10]:70。第二年,新上任的保民官、龐培的親信米羅(Titus Annius Milo)和塞思提烏斯(Sestius)效仿克洛狄烏斯的招數召集了一批打手與克洛狄烏斯的幫派作對,並且漸漸占據了上風[10]:72。龐培預計西塞羅在經歷放逐之苦後能夠停止攻擊三頭同盟,並且認為西塞羅是一枚寶貴的反克洛狄烏斯的棋子[35]:3.16,因此他開始在元老院安排召回西塞羅的議案。前57年8月4日,元老院幾乎一致通過了召回西塞羅的決定,廢除了克洛狄烏斯的法律,恢復了西塞羅的財產[35]:3.16。同一天,西塞羅也從今阿爾巴尼亞的都拉斯啟航返回羅馬[10]:72。
重回政治
[編輯]西塞羅返回羅馬時受到了羅馬人民的夾道歡迎[35]:3.16。在他歸來後的這段時間裡,羅馬的政治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一方面,米羅和克洛狄烏斯的街頭戰爭不斷激化,已經到了每日都上演全武行的地步[37]:373。另一方面,三頭同盟內部也出現了裂隙。前58年,凱撒被元老院任命為指揮官,帶領羅馬軍隊進入高盧,並且很快就將高盧全境納入了元老院的統治之下[37]:XVIII.II。凱撒輝煌的戰功引起了龐培的不安,對手顯赫的戰功輕易蓋過了他自己,而自己在羅馬的政績又差強人意,甚至引起了人民的不滿[37]:373。在前56年,龐培看到了一個機會。此前被人民廢黜而流亡羅馬的埃及國王托勒密十二世獲得了羅馬元老院的支持,後者決定派兵把托勒密重新扶上王位[37]:373。龐培把元老院的這一決定視作重振自己威信的大好時機,元老院在長官任命上也開始考慮龐培,但任命龐培的提議遭到了凱撒和克洛狄烏斯的強烈反對,最終不了了之,而托勒密的復位也因此被無限推遲[37]:374。
這混亂的政治局面折射出三巨頭之間的同盟實際上已經接近分崩離析的邊緣。西塞羅在這樣的局面中看到了自己的機會,很快站到自己的老盟友龐培一邊反對凱撒[17]:157。在為塞思提烏斯的辯護中,他攻擊了凱撒的盟友瓦提尼烏斯(Publius Vatinius),而正是後者幫助凱撒取得了高盧戰爭的指揮權[17]:158。西塞羅在法庭上暗示任命凱撒的決定在通過元老院時實際上違反了法律。不僅如此,他還開始攻擊凱撒的土地改革法,並且試圖以違憲的名義在元老院廢除這一法案[17]:158。西塞的這一舉動十分冒險,因為廢除法案的提議幾乎意味著對凱撒的公開進攻。但西塞羅對此並不為然,認為自己背後有龐培的支持,因此不必要擔心凱撒的反擊[17]:158。但實際上,此時龐培秘密和凱撒達成了和解。四月初,龐培前往凱撒的勢力範圍內最接近羅馬的城市盧卡[37]:374,兩人達成了和解的協議,凱撒表示支持龐培和克拉蘇擔任前55年的執政官,並且會說服元老院交給兩人西班牙和敘利亞的統治權,而作為回應,龐培支持把凱撒在高盧的統治權延長五年[37]:375[38]:392。此前克拉蘇也和凱撒取得了相似的共識。在這樣的情況下,西塞羅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扮演一個獨立的政治角色,因此當三巨頭要求他支持他們的時候,西塞羅轉而表示了自己的支持[17]:161。
此後,西塞羅意識到自己在政治上的影響日益式微,因此漸漸轉向文學和哲學。在他人生的最後十年(約54年到43年),西塞羅寫下了自己的大部分作品。
內戰
[編輯]背景
[編輯]前54年,凱撒的女兒、龐培的妻子尤利亞不期而逝,這場政治婚姻的結束抹去了龐培和凱撒之間唯一的情感紐帶[38]:393。第二年,克拉蘇逝世,從而打破了三巨頭之間的力量平衡[38]:393。在盧卡會議後剛剛緩和下去的政治氣氛又開始升溫。此時,凱撒在高盧的任期離結束(計劃為前50年)已經不遠了,但由於法律對前執政官的限制,他必須等到前48年才有可能再次當選執政官[38]:394。這對凱撒是非常不利的局面,因為在前50年到前48年這段時間裡,沒有元老院的任命意味著失去法律豁免權[17]:186,而元老院裡的貴人派正在等待這個機會扳倒他們的宿敵;在小加圖的領導下,他們已經開始計劃控訴凱撒在前59年執政官任內的違憲行為[10]:135。預料到這一局面的凱撒在前51年向元老院提議延長他的資深執政官(即高盧總督)任期,但遭到了其政敵的強烈反對[38]:394。凱撒的敵人此時已經決心要除掉對自己最大的威脅,並且竭力把龐培拉到了自己一邊。元老院中的激進貴人派明白龐培在內心對凱撒的戰績十分不安,對他的野心也心存恐懼;他們利用了龐培的這一心理,和他結成了聯盟[38]:394。儘管龐培沒有表示公開支持,但激進派將他的保留視作默許,此後兩次在元老院提議召回凱撒[38]:394。此議案被凱撒的親信、護民官庫里奧(Curio)否決,但為了綏靖凱撒的政敵,庫里奧提議元老院同時解除龐培和凱撒的武裝[35]:30.119。這一提案以絕對多數通過了元老院[35]:30.119,但卻不是激進派期望的結果。對他們來說,龐培的力量至關重要,因為只有在武力支持下,他們才能完全扳倒凱撒,防止他避罪,或是東山再起[38]:395。他們說服龐培不要理會法律細節,而要通過召集軍隊幫助他們拯救共和國[38]:395;龐培同意了。至此,凱撒已經沒有了中間道路可走,他必須選擇要麼回到羅馬接受審判,或是發動內戰[31]:32。
前49年1月10日,在要求和解的請求被龐培和元老院堅決拒絕之後[39]:47[38]:395,凱撒陷入了焦慮的思考,經過一個小時的獨自權衡[31]:32,他留下了一句名言:「Alea iacta est」[40]:33(骰子已經擲下[注 20]),帶兵越過了盧比孔河,入侵了義大利。在共和國時代,帶兵的將領越過盧比孔河意味著對最嚴重的叛國罪[38]:396,因此凱撒的這一行為宣告著對共和國的戰爭。
西塞羅的角色
[編輯]在戰爭爆發前一年,羅馬的政治摩擦已經發展到不可調和的程度,元老們預料到龐培為首的貴人派和凱撒的衝突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28]:8.14,在前50年9月給西塞羅的書信中,西塞羅的朋友盧夫斯(Caelius Rufus)寫道:
“ | 至於共和國,正如我以前所寫的那樣:我甚至看不到哪怕只有一年的和平。衝突是必將發生的,而它離我們越近,危機也就越發明顯⋯⋯[譯註 9][28]:8.14 | ” |
而內戰是西塞羅最不想看到的情況,因為無論哪方在戰爭中獲勝,都無疑會變成新的獨裁者,而共和國的憲制、法律、自由統治會在內戰後蕩然無存[41]:7.4。但和平已經不是貴人派和龐培想要的了。12月25日,在跟龐培的談話中,西塞羅失望地注意到這一點[41]:8。在給阿提庫斯的信中,他寫道:
“ | 至於你問我,和平的希望是否還有一絲尚存——在和龐培的長談後,我看出他甚至沒有和談的意願。[譯註 10][41]:8.4 | ” |
此時離凱撒作出渡河的決定還有十數天,兩方都把西塞羅視作值得爭取的對象[41]:7.1-2。儘管西塞羅竭力想避免衝突的發生,但政局迫使他不得不在兩人中作出自己的選擇。西塞羅最終選擇傾向於龐培,因為龐培畢竟和共和派站到一邊,而凱撒所能帶來的只有獨裁[41]:3.5。但西塞羅沒有放鬆避免戰爭的努力,他勸說龐培放鬆對凱撒的壓力,不過時局已經不在個人的掌控之中,戰爭只有一步之遙,已經不可逃避。在給阿提庫斯的信中,西塞羅失望地預料戰爭的後果:
“ | 你告訴我,「起來反抗也好過受人奴役。」但反抗又如何呢?敗,便被流放;若是勝,不也一樣做奴隸?[譯註 11][41]:7.7 | ” |
1月7日,元老院作出戒嚴決定[10]:143。10日,凱撒渡過盧比孔河。11日,凱撒占領里米尼,接著一路南下,先後攻克了佩薩羅、安科納、阿雷佐,勢如破竹[28]:16.12.2。凱撒節節勝利的消息在羅馬城引起了極大的恐慌[42]:61,因為義大利本土的兵力並不足以應戰,而驚慌失措的羅馬人不能給龐培提供準確的情報,導致指揮十分混亂[42]:61。17日,在龐培的帶領下,羅馬的居民大規模地逃出首都[41]:10,甚至來不及帶走國庫里的錢財[42]:62。西塞羅也逃到了自己在福爾米亞附近的家中。隨後凱撒占領羅馬,而龐培轉移到了義大利東南的海港城市布林迪西[42]:62。西塞羅對龐培如此迅速的潰敗和在指揮上的優柔寡斷感到十分吃驚與憤怒[41]:13。
此時,凱撒仍然希望把西塞羅爭取到自己一方來,但西塞羅不為所動[10]:148。而龐培準備從布林迪西轉移到希臘,他給西塞羅寄一封信,希望他能夠一同前往,西塞羅找一個藉口拒絕。西塞羅這時竭力希望保持中立,因為他明白無論誰獲勝,結果都是憲制的毀滅[43]:7。但在3月28日,他與凱撒進行一次短暫的會面[43]:18.1,凱撒登門拜訪西塞羅,希望他能夠調解自己和龐培的衝突[43]:18.1。西塞羅明白凱撒暗地裡在利用自己,試圖通過自己獲得其他中立派的支持。因此他提出前提條件,即凱撒不能出兵攻打龐培的勢力範圍,西班牙和希臘[43]:18.1。凱撒十分不滿,在離開時,凱撒以威脅的口氣告誡西塞羅再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決定。凱撒聲稱,就算西塞羅不能為他效勞,也會有別人願意這樣做,而他則會不惜一切代價達成自己的目的[43]:18.3。西塞羅對凱撒不加掩飾的威脅十分震驚,他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並且意識到自己已經再也無法保持中立,決定投奔已經前往希臘的龐培[44]:8。6月7日,不顧凱撒的代理人、執政官安東尼的警告[44]:8a,西塞羅登上安排好的船隻,隨後到達龐培的大本營都拉斯[44]:16。
決戰
[編輯]8月,凱撒在西班牙擊敗了龐培的軍隊,隨後平息了義大利的叛亂[37]:399。在穩定了西部和義大利本土後,凱撒派遣軍隊前往布林迪西準備渡過亞得里亞海[37]:399。此時,龐培有絕對優勢的軍隊駐紮在希臘,包括9個軍團的步兵和為數不少的騎兵,但軍隊素質並不高[37]:400。前48年1月5日,凱撒的兵團成功在克基拉島登陸,向布林迪西進發[37]:400。在一系列的交戰後,兩方的決戰於8月9日在法薩盧斯爆發,即有名的法薩盧斯戰役。此役中,龐培占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但凱撒的部隊素質精良[38]:402。龐培的戰術是利用自己的人數優勢,用騎兵包抄凱撒的側翼,但被凱撒提前識破,他布置下精銳切斷了龐培騎兵的包抄線,並且利用局部人數優勢將龐培的騎兵各個擊破[17]:218[38]:403。最終凱撒以極小的代價[注 21]以少勝多,獲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龐培獨自逃走[17]:219。
這場滑鐵盧式的大潰敗被龐培的盟友們視作戰爭的結束。西塞羅的希望徹底被擊潰。小加圖提議讓他接管龐培的指揮權,但西塞羅拒絕了,聲稱自己已經不想再參與到戰爭中去[8]:39.2。西塞羅的投降派態度激怒了龐培的大兒子格奈烏斯(Gnaeus)和他的朋友,他們稱西塞羅為叛徒,甚至拔出武器欲除之而後快。多虧小加圖勸住了格奈烏斯,西塞羅才留下一命[8]:39.2。無心戀戰的西塞羅隨後和弟弟昆圖斯前往港口帕特雷,準備搭船回到義大利。而在離開希臘時,昆圖斯和西塞羅發生了嚴重的爭吵[45]:5.4。昆圖斯本和凱撒保持著十分不錯的關係[注 22],但因為西塞羅的緣故,他也跟隨自己的哥哥加入了龐培的陣營,結果輸掉了一切。加上兄弟倆在財政上早有積怨,兩人幾至決裂[17]:221。最終,昆圖斯和自己的兒子投奔了凱撒[45]:8.2,而西塞羅獨自一人回到了義大利。
儘管昆圖斯和西塞羅的關係後來得到了修復,但兄弟二人的感情卻大不如前[10]:184。此後兩人來往的信件是以平淡的語調寫成的,而在西塞羅和密友的信中,昆圖斯的名字也慢慢消失[10]:185。有學者認為,如果昆圖斯和西塞羅的關係沒有破裂,此後西塞羅的一系列家庭變故——特別是女兒圖莉亞(Tullia)的逝世——也不至於給西塞羅造成難以平復的打擊[10]:185。
凱撒的獨裁
[編輯]前48年10月,即法薩盧斯戰役後的2個月,西塞羅獨自一人回到了義大利的布林迪西[8]:39.3。龐培則前往埃及,希望能夠藉助他以前在東方的威信重建一支軍隊[42]:76。凱撒則在龐培身後緊追不捨,但在他到達亞歷山大港之前,埃及國王托勒密十三世就殺掉了龐培,以表對凱撒的支持[42]:77-80。對於龐培的死,西塞羅並不驚訝,但他仍然覺得惋惜和哀傷[45]:6.5。此後的一年裡,他待在布林迪西,無處可去,因為凱撒下令禁止龐培的支持者回到羅馬[17]:227。直到前47年10月,凱撒在完成了埃及的戰爭之後回到義大利,順路經過了布林迪西,西塞羅才得以見到這位勝利者。凱撒和西塞羅獨自交談了一段時間,隨後西塞羅獲得了人身自由,他這才出發回到羅馬[8]:37.3-4。回到羅馬後,西塞羅和妻子特倫提亞離婚,據信是因為西塞羅一直不滿意特倫提亞的理財能力,而他困在布林迪西時,特倫提亞也沒有來探望[8]:41.2-3。隨後特倫提亞嫁給了歷史學家薩盧斯特[17]:229,而諷刺的是,後者最著名的作品《喀提林陰謀》正是一部關於西塞羅最輝煌的時刻的書。
我們應當一道在文學追求中度過我們的生命。文字曾是我們的消遣;如今,它是我們的避風港。[譯註 12] |
——西塞羅致瓦羅的信[28]:9.2.5 |
凱撒在內戰結束後被選為羅馬共和國的「護國獨裁官」[注 23],成為共和國實際上的最高統治者。見到國家的共和體制已經名存實亡,西塞羅選擇退出政治生活[8]:40.1。他轉而教授學生哲學,並且翻譯了大量的希臘哲學著作,把許多希臘哲學的術語介紹到了拉丁語中[8]:40.2。後來他搬到了塔斯庫勒姆鄉下的家中,很少再回到羅馬[8]:40.3-4。從政壇淡出的西塞羅恢復了學者的生活。在給自己的朋友瓦羅的信中,他寫到自己儘管作為政治家歷經背叛與羞辱,但變回一個學者後,仍然成功地在書籍中找到了慰藉[28]:9.1:
“ | 我想讓你知道,我返鄉之後修復了和老朋友之間的友誼——我指的是書籍。他們曾被我冷落,不是因為我對其感到不滿;而是因為面對他們,我於心有愧。當我審視自己的過去時,我看到自己擯棄了他們對我的訓誡,置自己於時局之亂、小人之害之中。他們寬恕了我,勸我重拾舊日的喜好,並且向我證明,你[瓦羅]的智慧遠超於我,因為你堅守在文學上,由始至終[譯註 13]。 | ” |
————西塞羅致瓦羅[28]:9.1 |
在這段時間裡,西塞羅寫出了《布魯圖斯》,這是一部關於演說的對話錄,其內容摻雜了西塞羅對許多往事的回憶與懷念[10]:194。在其後的作品《斯多葛悖論》中,這種念舊情節更加明顯。這些作品的內容都是他早年的愛好——演說、修辭、哲學。他已經無心再關心政治,他給朋友的信中寫到「我已經不想在寫作中談到政治,因為我已經無心再寫出自己的想法[10]:200。」
前45年2月,西塞羅遭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變故。他最心愛的女兒圖莉亞在生下一個孩子後去世,而孩子也僅僅活了幾個月[10]:204。這對西塞羅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他選擇獨自面對難以承受的痛苦,隻身回到自己在阿斯圖拉島(Astura)的別墅中,那裡沒有什麼居民,只有一片荒原[46]:296。在阿斯圖拉,西塞羅獨身一人,無人相伴,只是仍然和阿提庫斯保持了每日的書信來往[46]:296。他給阿提庫斯的信中寫到自己每天早上走進森林,終日其中,直到日落[47]:16:「除了你,孤獨是我最好的朋友[47]:16。」
沒有一本關於消解哀思的書,是我不曾在你家讀過的。但這憂傷卻擊垮了我所有的慰藉[譯註 14]。 |
——西塞羅致阿提庫斯[47]:14 |
西塞羅嘗試用書籍和紙筆緩解自己的痛苦。他閱讀了所有關於憂鬱的書籍,卻收效甚微[47]:14。因此他嘗試用寫作分散自己的愁緒,並發現寫作成功地分散了自己的精力。他提到自己從早至晚堅持寫作,一刻不停,從而在憂愁之中得以慰藉[47]:14。在這段時間裡他寫出了《慰藉》(Consolatio),一部很明顯與圖莉亞之死相關的作品。但該書已佚,僅殘卷獲存[46]:297。而圖莉亞的歸宿讓西塞羅開始思考生命與靈魂的話題。像柏拉圖一樣,他認為靈魂終將不滅地存於彼岸世界[46]:298。他對宗教與哲學的思考沒有停止,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西塞羅寫出了大量的傑作,包括《圖斯庫路姆爭辯》(Tusculanae Disputationes)、《論老年》(De Senectute)、《論友誼》(De Amicitia)、《論責任》(De Officiis)等最重要的作品[46]:299。
凱撒結束內戰後,在羅馬的聲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他像前63年的西塞羅一樣被元老院尊為國父,而有人甚至開始稱呼他為「國王」[35]:107。凱撒再三推辭了這一名號,但大部分人,特別是共和派,都普遍懷疑這些要凱撒稱王的人都實際上受到凱撒的指使,為凱撒的稱王而造勢,凱撒的拒絕只是假意推辭罷了[35]:108。而當兩位護民官逮捕了幾位支持凱撒稱王的示威者後,凱撒反而把這兩位護民官送上了法庭,號稱他們暗地裡妄圖把自己歪曲為專制暴君[35]:108。此時,凱撒的真實意圖已是路人皆知。因此,龐培曾經的支持者卡西烏斯召集了一批人,包括凱撒最信賴的布魯圖斯在內,試圖除掉凱撒,恢復共和。前44年3月15日,凱撒遇刺。
儘管刺殺者的主要目標在凱撒遇刺後已經達成,但刺殺者們對行刺之後的行動缺乏計劃,以致時局的走向跌出了他們的控制。在與同謀密謀時,卡西烏斯就提議一併刺殺安東尼,但布魯圖斯極力反對,因為他認為他們起事的目的是為共和國清除獨裁者,而一併除掉安東尼有悖這一原則。刺殺凱撒成功後,卡西烏斯一伙人沒有受到民眾的歡迎,因此凱撒遺留下來的政治資源都落入了執政官安東尼和他在遺囑里指定的繼承人屋大維手中。
西塞羅和安東尼,都曾經是凱撒的下屬,成為了此時羅馬的領導人。西塞羅成為了元老院的發言人,正如凱撒所期望的那樣,安東尼成為了執政官和行政官。但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和諧過。當西塞羅指責安東尼不顧凱撒的真實願望而隨意曲解他的政治主張和願望。他們兩人的關係進一步惡化。四月,凱撒的繼承人屋大維抵達羅馬,西塞羅制訂了一個方案讓屋大維來制衡安東尼。九月,屋大維通過一系列演講來批評安東尼。西塞羅把屋大維捧上了天,把他譽為「天賜之子」,他僅有的願望就是獲得光榮與榮耀因而他不會重蹈他養父的覆轍。同時,他攻擊安東尼,嘲笑他是「綿羊」,西塞羅在元老院重振旗鼓反對安東尼。在這一時間內,西塞羅成為了聲譽卓著的民眾領導,按照歷史學家阿庇安的說法。他站在他名譽的巔峰。作為一個廣受歡迎的領導,西塞羅的言行瓦解了一批安東尼的支持者。但這樣以來卻激怒了安東尼及其黨徒,他們計劃向羅馬推進並逮捕西塞羅,西塞羅逃亡之後這個計劃也就不了了之。阿庇安是唯一一個記述這個故事的歷史學家。
前43年,安東尼、屋大維與雷必達結成後三頭同盟,開始剷除政敵;即使一開始屋大維連續兩天反對,西塞羅及其支持者都成為清算目標[48]。西賽羅躲避追殺時,受到當時輿論同情,拒絕透露其下落的人不在少數。同年12月7日,西賽羅離開福爾米亞的住所後被抓獲;他被一位名為費洛古的自由民出賣,因而被兩位刺客赫倫尼烏斯、波皮利烏斯發現[49]。老塞內卡、奧菲狄烏斯·巴蘇斯記載西賽羅的遺言是[50]:
“ | Ego vero consisto. Accede, veterane, et, si hoc saltim potes recte facere, incide cervicem. |
” |
西賽羅向刺客致意,然後把頭伸出轎子,毫無反抗地被殺害。由於西賽羅曾寫下譴責安東尼的講稿,他的首級、雙手被砍下釘在演講台示眾。據載安東尼的妻子富爾薇婭為報復西賽羅生前的言論,拔出西賽羅的舌頭用簪子猛刺[51][52]。屋大維後來在家人面前,稱讚西賽羅是愛國者、認可其學術成就[53];不過屋大維默許除掉他的行動,因為後三頭都一致譴責西賽羅[54]。
演講
[編輯]- 前63年《反卡提利納》(In Catilina)
- 前46年《為瑪爾刻珥路斯辯護》(Pro Marcello)
- 前44— 43年《反腓力》(Philippicae)
哲學及修辭學
[編輯]- 前91—80年《論取材》(De inventione)
- 前91—80年《阿剌托斯集》(Aratea)
- 約前85年《治家者之書》(Oeconomici libri)
- 前55年《論演說家》(De oratore)
- 前53年之後《論法律》(De legibus)
- 前51年《論共和國》(De re publica)
- 前49年《論同心》(De concordia)
- 前46年《布魯圖斯》(Brutus)
- 前46年《廊下派的反論》(Paradoxa Stoicorum)
- 前46年《論那類最好的演說家》(De optimo genere oratorum)
- 前46年《卡托》(Cato)
- 前46年《演說家》(Orator)
- 前45年《安慰》(Consolatio)
- 前45年《霍爾騰西烏斯》(Hortensius)
- 前45年《學園派之書》(Academici libri)
- 前45年《論善惡之極》(De finibus bonorum et malorum)
- 前45年《圖斯庫路姆論辯集》(Tusculanae disputationes)
- 前45年《普羅塔戈拉》(Protagoras)
- 前45年《蒂邁歐/論宇宙》(Timaeus / De universo)
- 前45年《論諸神的本性》(De natura deorum)
- 前54—前44年《演說術的分類》(Partitiones oratoriae)
- 前44年《老卡托論老年》(Cato maior de senectute)
- 前44年《論預言》(De divinatione)
- 前44年《論命運》(De fato)
- 前44年《萊利烏斯論友誼》(Laelius de amicitia)
- 前44年《論榮光》(De gloria)
- 前44年《論題》(Topica)
- 前44年《論義務》(De officiis)
- 前44年《論德性》(De virtutibus)
注釋
[編輯]- ^ 「Cicero」在拉丁語中音[ˈkɪkɛroː],音譯為基凱羅;西塞羅為英文音譯,發音: /ˈsɪsəroʊ/
- ^ 司卡魯斯和卡圖魯斯的意思分別是「腫脹的膝蓋」和「小狗」
- ^ 害怕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的迫害為普魯塔克的說法,但很有可能是普魯塔克本人的猜測,所以並不可靠。在其作品《布魯圖斯》(Brutus)中,西塞羅解釋自己當時身體欠佳,所以前往希臘養病。
- ^ 「新人」(novus homo)是羅馬政治中的術語。如果一位當選執政官或者元老的候選人來自於一個從來沒有出過前執政官或元老的家庭,那麼他就被稱為「新人」。
- ^ 西塞羅此前得到許多關於叛變的情報,但由於缺乏關鍵證據無法說服元老院。因此他每次發表緊急演講的開頭「我得到情報稱⋯⋯」在這時已經變成元老調侃西塞羅的話。
- ^ 元老院緊急決定(senatus consultum ultimum),或元老院最終決議,是羅馬元老院在緊急狀態下賦予執政官的特權。被賦予此特權的執政官,出於保護共和國的目的,可以越過法律賦予的公民權實施其權力,特別是在不經審判的情況下處決公民的權力。
- ^ 這些演講後來被出版,即《反對喀提林的演講》(In Catilinam),是西塞羅所有作品中被研讀最多的之一。
- ^ 撒路斯提烏斯在《與喀提林的戰爭》中紀錄了西塞羅和喀提林在元老院的激烈的爭辯,見《與》31.7
- ^ 喀提林是出於自願離開的羅馬。到這個時候為止,由於缺乏證據,仍然有很多元老和公民沒有被西塞羅說服,因此喀提林還無法被審判。
- ^ 曼留斯(Manlius)即是前文提到在伊特魯里亞起事的同謀。
- ^ Allobroges,在希臘語中寫作Άλλόβριγες,是有凱爾特血統的高盧人。
- ^ 關於「極刑法」(lex Sempronia de capite civium),詳見(英文)A. W.Lintott, Violence in Republican Rom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68. 162-167頁
- ^ 喀提林號稱要減免所有人的負債。
- ^ 羅馬的監獄幾乎都是為短期關押而設。
- ^ 尼波斯和龐培是近親,因而尼波斯的這一舉動被廣泛視為龐培在為自己贏取政治籌碼。這時龐培還在亞洲,正在計劃回到羅馬,因此他很可能希望削弱羅馬過於強勢的政治角色。
- ^ 原文可能來自於歐里庇得斯《俄狄浦斯王》(已佚)——Thayer注
- ^ 「Caesar's wife must be above suspicion」後成英諺,見譯註7
- ^ 有說法認為西塞羅反駁克洛狄烏斯是受了他妻子特倫提婭(Terentia)的驅使。西塞羅妻子一直懷疑西塞羅與克洛狄烏斯的妹妹有染,因此嫉恨克洛狄烏斯。
- ^ 克拉蘇為西塞羅的說法,但這個說法近來也受到了學者的挑戰。見W. J. Tatum, The Patrician Tribune: Publius Claudius Pulcher.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Press, 1999, Chapel Hill and London: 82-85頁
- ^ 據普魯塔克,凱撒的原話為希臘文「Ἀνερρίφθω κύβος(讓骰子擲下!)」
- ^ 凱撒自己記錄的本方傷亡為200,對方戰死15000人,俘虜23000人。普魯塔克的記錄是凱撒方傷亡1200人,龐培方戰死6000人,俘虜24000人。
- ^ 昆圖斯甚至曾在高盧戰爭期間擔任凱薩旗下的軍團長並立下戰功。
- ^ 「護國獨裁官」(dictator rei publicae constituendae causa,「為建立共和國秩序而設的獨裁官」)是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蘇拉開創的一個先例,此獨裁官具有最高的權力,並且沒有任期限制。
譯註
[編輯]- ^ 1919年Loeb Classical Library譯自希臘文:Thee, indeed, O Cicero, I admire and commend; but Greece I pity for her sad fortune, since I see that even the only glories which were left to us, culture and eloquence, are through thee to belong also to the Romans
- ^ 原文:...treated with respect bordering on the sycophantic.
- ^ 原文:Quam si coniunctionem in consulatu confirmatam meo, perpetuam in re publica tenuerimus, confirmo vobis nullum posthac malum civile ac domesticum ad ullam rei publicae partem esse venturum.
- ^ 1683年德萊頓譯自希臘文:For neither senate, nor assembly of the people, nor court of judicature could meet, in which he was not heard to talk of Catiline and Lentulus. Indeed, he also filled his books and writings with his own praises, to such an excess as to render a style, in itself most pleasant and delightful, nauseous and irksome to his hearers; this ungrateful humour like a disease, always cleaving to him.
- ^ 德萊頓譯文:He reared a race without Apollo's leave.
- ^ 德萊頓譯文:Wonder not...he comes of the criers."
- ^ Loeb Classical Library譯文:I thought my wife ought not even to be under suspicion.見參考文獻31.1
- ^ 原文:coniunctio mihi summa cum Pompeio, si placet, etiam cum Caesare, reditus in gratiam cum inimicis, pax cum multitudine, senectutis otium.
- ^ 原文:De summa re publica saepe tibi scripsi me ad annum pacem non videre, et, quo propius ea contentio, quam fieri necesse est, accedit eo clarius id periculum apparet.
- ^ 原文:quod quaeris ecquae spes pacificationis sit, quantum ex Pompei multo et accurato sermone perspexi, ne voluntas quidem est
- ^ 原文:「depugna」inquis「potius quam servias.」ut quid? si victus eris, proscribare, si viceris, tamen servias?
- ^ 原文:[nobis stet illud] una vivere in studiis nostris, a quibus antea delectationem modo petebamus, nunc vero etiam salutem
- ^ 原文:scito enim me, posteaquam in urbem venerim, redisse cum veteribus amicis, id est cum libris nostris, in gratiam; etsi non idcirco eorum usum dimiseram, quod iis suscenserem, sed quod eorum me suppudebat; videbar enim mihi, cum me in res turbulentissimas infidelissimis sociis demisissem, praeceptis illorum non satis paruisse. Ignoscunt mihi, revocant in consuetudinem pristinam teque, quod in ea permanseris, sapientiorem quam me dicunt fuisse.
- ^ 原文:nihil enim de maerore minuendo scriptum ab ullo est quod ego non domi tuae legerim. sed omnem consolationem vincit dolor.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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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連結
[編輯]關於西塞羅 的圖書館資源 |
西塞羅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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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資料
- Links to Cicero resources
- University of Texas Cicero Homepage
- The Internet Encyclopædia of Philosophy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西塞羅著作
- Cicero的作品 - 古騰堡計劃
- Perseus Project(Latin and English): Classics Collection(see: M. Tullius Cicero)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The Latin Library(Latin): Works of Cicero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UAH(Latin, with translation notes): Cicero Page
- De Officiis(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translated by Walter Miller
- Cicero's works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text, concordances and frequency list
傳記及記載
- 古騰堡計劃
- Plutarch's biography of Cicero contained in the Parallel Lives(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Life of Cicero by Anthony Trollope, Volume I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Volume II
- Cicero by Rev. W. Lucas Collins(Ancient Classics for English Readers)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Roman life in the days of Cicero by Rev. Alfred J. Church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Social life at Rome in the Age of Cicero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by W. Warde Fowler
- At Heraklia website
- Dryden's translation of Cicero from Plutarch's Parallel Lives(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At Middlebury College website(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 Prætor Brutus
- News article on a museum-guide robot named after him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網際網路檔案館)
官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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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者: 尤利烏斯·凱撒 馬爾基烏斯·菲古魯斯 |
羅馬執政官 前63年 與C·安東尼烏斯·海布里達同時在任 |
繼任者: D·尤尼烏斯·西拉努斯 L·李錫尼·姆雷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