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多
秽多(日语:穢多/えた〔ゑた〕)乃是日本中世纪时代两种部落民之一,受到日本佛教与神道中“污秽”观念影响,对于“较污秽的工作”、“较污秽的人(罪人)维生的行业”的称呼。秽多的起源不明,有人推测是逃亡的农民,后来变成从事皮革加工的“部民”;亦有人认为是对于非人身份的俗称,源自古代被征服的奴隶。虽然秽多的起源有各式各样的说法,但是跟非人的差别为世袭制,子女必须继承父母的职业。
关于阶级制之议论
[编辑]编入阶级统治的解释
[编辑]秽多乃成形于平安时代、确立于江户时代,虽然该称呼废止于明治时代,但现代日本人对此蔑称带有“士农工商之外的最下层身份”的歧视。关西大学讲师上杉聪认为,镰仓时代奈良和京都对于秽多便出现歧视,室町时代的历史文献更出现“不要跟卑贱者结婚,一旦弄脏血液的话就无法干净,秽多的子女永远还是秽多”[1]等歧视性字句。京都大学名誉教授、历史学者朝尾直弘则认为,“士和农工商之间存有极大的身份差异,大体上农工商三者同列,也可视为平民百姓的统称。至于更下级则有称为‘秽多、非人’的阶层,因此士、农工商、‘秽多、非人’三种阶层间存在明显巨大的分隔线”[2]。
非编入阶级统治的解释
[编辑]不过,也有人认为幕府为了政治的考量划分“士农工商秽多非人”等阶级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3]。日本史学者田中圭一提出:“本来士农工商就是职业的划分,用此事来区隔身份是愚蠢的”[4]。
名称的由来
[编辑]日本文献上首见“秽多”一词乃永仁4年(1296年)的《天狗草纸绘卷》[5],编纂于承平5年(935年)的第一部类书《和名类聚抄》将“屠儿”训读成“惠止利(えとり)”,解释则是“屠宰牛马之肉作为鹰鸡之饵”。建治元年(1275年)稻荷山的经尊法桥献给北条实时的语源辞书《名语记》也记载着:“住在河滩边、食用牛马的人为秽多(ゑた)”、“秽多乃饵取也,屠儿等同秽多”。同时期的另一本类书《日语:塵袋,罗马化:尘袋》则记录:“根本上饵取乃以肉块作为喂食鹰之饵”;正保元年(1644年)以降的江户幕府公文则开始出现这个词。由这些文献记录可知,秽多本为饲育鹰之主鹰司取饵之职业,后来转换成对屠夫的总称[6]。受到佛教戒杀生和神道忌血污的思想所及,对于杀生这种多污秽的工作遂以“秽多”称之。
时至今日,有人以片假名“エッタ”称呼,某些地方甚至出现“エッタボシ”(即读成“秽多法师”)[7]的歧视称呼。2011年1月5日奈良县御所市所设立的水平社博物馆展出“日韩合并”的展览期间,发生了抗议者以“エッタ”称呼,结果闹进法庭之事件[8]。
职业
[编辑]秽多的职业从日本中世纪以来逐渐成形,直到江户幕府时期甫确立其制度。仁德天皇时便以鹰捕捉其他鸟类,大宝元年制定的《大宝令》设置主鹰司,为了喂食鹰鸟,开始出现屠宰饵料之人。到了奈良时代秽多的原形亦曾见诸史料,此时代初期编纂的《播磨国风土记》〈饰磨郡大野里〉记载“惠多”[9]一词。镰仓时代的《天狗草纸绘卷》出现“秽多”一词,描绘着著四条河滩上的秽多小孩抓住天狗化身之鸢,将之扭断颈部杀害后处理其尸肉的画面;身旁另一个小孩试图以网捕捉另一只鸢[10]。
平安时代中期《延喜式》虽然规定须供上猪、鹿之肉给天皇,可是受到佛教禁杀生的思想影响,蔑视屠夫的风气也逐渐散播。这些人群居于京都鸭川河滩沙洲的小屋,从事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贱业。因为沙洲靠近下鸭神社,为了避免遭受秽气波及,《延喜式》特别规定该神社南面附近禁止滥僧、屠夫居住[11]。“滥僧”即非人法师,本为平民但因无法忍受国司的苛政,出家脱离原籍。平安时代中期的公卿三善清行曾以《意见十二个条》上书给醍醐天皇云:“今天下之民三分之二乃秃首者(意指滥僧)”,可见当时滥僧和屠夫仍有所区隔。这些人也有从事打扫街道的工作,被称作净人(きよめ)。《壒囊钞》记载:居住在河滩者称作秽多,也被称作坂者、散所者,其中以清水坂(位于今京都市东山区)比较出名。清水坂的坂者受到祇园感受院所属的犬神人(清扫神社内污秽或动物尸体的下级神官)召唤,在延喜寺僧兵出兵之际担任先锋。派驻到各部落警戒时接受居民给予的报酬,坂者的头目也被称作长吏法师[12]。各长吏法师圈绳定界,拥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宽元年间曾发生清水坂和奈良坂的长吏相互争执的情事。
成书于明应9年(1500年)的《七十一番职人歌合》,其中第三十六番即描绘正在鞣皮的秽多,其形象为打赤膊、束发、赤脚。直至战国时代,皮革成为铠甲与马具的主要原料,从事皮革加工相关人员被纳入军需产业而受到保护。甚至曾有东日本的大名为了增加领地内的军事需求,特地自西日本延请秽多过来定居的例子。江户时代确立锁国政策,禁止东南亚输入皮革制品,造成皮革来源不足。为此,杀牛宰马的工作受到严格的控制,各农村配置秽多以便获得皮革来源。这些秽多多半居住在农村外不适合农业耕作的河川两侧,后来逐渐被称呼为“かわた”(汉字写成皮田、皮多、川田、革多、革田、河田等)。例如《庆长播磨国图》记载“かわた”的地区多达48处,《摄津国图》中也出现7处记载成“皮田”、“皮多”、“川田村”、“河原村”、“カワラ村”的地方[13];宽永21年(1644年)《河内国更池村文书》第一卷〈河州丹北郡之内更池村家数人数万改帐〉改用“河田”表示秽多。
演变到后来,处理击毙牛马(禁止屠杀)、兽皮加工、皮革制品的制造贩售、祭礼的清扫工作、表演物品(包含艺人)的管理、草履雪駄、灯芯、筬(需要高度技术的纺织机零件)、竹精细加工等物品的制造贩售……等,这些职业变成了由秽多寡占的家业。此外关东地方的浅草弹左卫门乃由非人管理[14],故虽然皆称秽多,却东、西有别。17世纪后半以降,各幕藩领主遂定调以“かわた”称呼秽多,各地的公文书类则记成皮多、皮田等。甚至像广岛藩到幕末为止,皆以“革田”作为指称秽多的公家用语。
到了明治4年8月28日(1871年10月12日)颁布解放令,废止秽多、非人之身份和称呼,同时此二者也丧失死牛马取得权与前段所述长期寡占之职业[15],于是陷入经济困顿。加上解放令一并废除地租改正、徴兵令、学制、村请制度等,引发民众强烈反弹,终致发展成解放令反对一揆,各地有许多秽多、非人遭受袭击。
其他国家
[编辑]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又称达利特人)和日本的秽多一样,也是处理皮革、尸体的低下阶层。他们被视为不可接触的人,绝对禁止与其他种姓接触,甚至常发生贱民因接触其他种姓而遭到虐待、杀害的事情[16]。在韩国,李氏朝鲜时代开始确立“八般私贱”中白丁为最卑下者。不过1910年日韩合并,大日本帝国废除身份制度、导入户籍制度;加上1950年爆发朝鲜战争,受到大规模的人口移动以及户籍资料遗失等影响,许多人原本的身份阶级不明。现在韩国的不平等阶级待遇已渐渐消失,但仍有人在吵架争论时以“白丁”羞辱对方。
内部链接
[编辑]参考资料
[编辑]- 《被差别部落の历史》,原田伴彦著,朝日新闻社,1973年1月,ISBN 978-4022591340。
- 《被差别部落一千年史》,高桥贞树著,岩波书店,1992年12月16日,ISBN 978-4003319116。
- 《はじめての部落问题》,角冈伸彦著,文艺春秋,2005年11月,ISBN 978-4166604784。
- 《日本历史の中の被差别民》,奈良人権部落解放研究所著,新人物往来社,2010年3月6日,ISBN 978-4404038241。
- (日语)东京の被差别部落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原文作:“卑しい者とは结婚しない。血は一度污れるときれいにはならない。秽多の子はいつまでも秽多である”,参考(日语)第36回部落解放研究京都市集会:部落の历史 - 天皇制と部落问题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参考《日本历史の中の被差别民》,奈良人権部落解放研究所著,新人物往来社,2010年3月6日,ISBN 978-4404038241,页100。
- ^ 《身份差别社会の真実》,斎藤洋一、大石慎三郎合著,讲谈社,1995年7月17日,ISBN 978-4061492585。
- ^ 《百姓の江戸时代》,田中圭一著,筑摩书房,2000年11月,ISBN 978-4480058706,页58。
- ^ (日语)e国宝:天狗草纸絵巻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历史のなかの米と肉―食物と天皇・差别》,原田信男著,平凡社,2005年6月,ISBN 978-4582765410。
- ^ 参看(日语)真宗(仏教)とハンセン病差别问题について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注2亀川村事件”之段落。
- ^ 详情参看水平社博物馆前歧视抗议事件或《奈良地方裁判所平成23年(ワ)第686号 平成24年6月25日民事部判决》本文。
- ^ 按“秽多”、“惠多”二词之日语发音相同。
- ^ (日语)“天狗”の天敌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日语)《滥僧考 - 河原者・坂の者・宿の者・非人法师》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喜田贞吉。
- ^ (日语)喜田贞吉:长吏名称考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请参考(日语)圣心女子大学図书馆デジタルギャラリー:摂津国図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日语)弾左卫门の支配下にあった、江戸の被差别民众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日语)明治の身份解放令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 大纪元:印度种姓制度阴影不散 贱民遇害事件频仍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